我看著半山腰的燈光，好奇的問道：“這種地方能做什麼生意？違法的勾當？”
“我如果有那個魄力，就不會一直躲到現在都不敢露面了。”
塗志凱搖頭：“我七叔死之前，是我們這裡的村支書，我用別人的名義，承包了這座荒山五十年，在上面弄了一個果園，還蓋了一個養殖場。”
我見塗志凱把我們領到了他的棲身之地，遞了一支菸過去：“離村子這麼近，說明我們剛來的時候，你就知道了吧？”
“知道，但我沒認為你們會在這邊停留多久！我雖然欠四海集團三百萬，但我知道這些錢對於四海集團只是九牛一毛，覺得要我只要能一直躲著，四海集團沒必要勞心費力的抓捕我！”
塗志凱說著看向了我：“所以我很好奇你們的身份！你們應該不是替四海集團追債的，而是在四海集團裡買走了債權吧？”
“這你還真說錯了，我們就是四海集團的人。”
我搖了搖頭：“你說得對，這筆錢對四海集團而言不多，但你欠債不還，是在挑戰四海集團的底線和權威！”
“唉……”
塗志凱嘆了口氣：“我不是沒想過還錢，只是我還不起啊！當初我鬼迷心竅，竟然對一個歌廳的小姐動了情！自古都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這種事直到落在頭上，我才知道老祖宗為什麼流傳這句話下來！”
“你被人騙了，不是欺騙我們的理由。”
我面無表情的回應道：“我這次來，只是為了把你跟四海集團之間的賬目了結，僅此而已！”
“這也正是我要說的。”
塗志凱搓了搓臉頰：“其實我當年被騙之後，真的是身無分文了！當時我以為自己的人生就這樣了，也認命了，最開始的幾個月，我在外面打工，努力想要還清四海集團的債務，後來忽然有一天，以前一個欠我裝置款的人翻了身，把一筆積壓多年的死賬還給了我，總共有六十多萬。”
我沉默不語。
“我利用這筆錢，回到老家來開了果園，又弄了個養殖場，以工人的身份混在裡面，本想著這輩子隱姓埋名，就這麼生活下去也挺好的，誰知道你們竟然找來了。”
塗志凱說話間，阿豪已經把車開到了山上。
塗志凱的養殖場規模不小，但裝置並不是很現代，還是那種老式的紅磚養殖大棚。
塗志凱下車以後，指著一個看護房對我說道：“去裡面聊吧，你們別怕我使詐，我這山上只有六個工人，其中兩個是女的，他們都是老實巴交的人。”
我把手伸進褲子口袋，攥著一把卡簧刀，雲淡風輕的回應道：“你使詐也無所謂，我們能找到你第一次，就能找到你第二次！”
“我知道自己跑不掉。”
塗志凱把我帶進看護房，用暖壺蓋給我倒了一杯熱水：“既然你是為了追賬來的，那我就開門見山的說吧！你們的錢，我還不起，但是既然找到了，我也不賴帳了！除了上午給你們的三十萬，我手裡還有六十多萬的存款，這筆錢全給你們！我爸媽手裡也有二十萬的養老錢，加在一起，總共一百一十五萬，你們先拿走！”
“打住。”
我抬手打斷了塗志凱的話：“我們這次過來，是奔著把所有賬目一次性收走的，你不用在這跟我玩什麼緩兵之計！三百萬欠款，少一分都不行！”
“你聽我說完，我沒想賴賬！”
塗志凱見我動怒，連忙安撫道：“我這養殖場和果園的生意都不錯，每年大約有幾十萬的收益，你們先把這一百萬拿走，剩下的錢，我保證在五年內還清，行嗎？”
我態度強硬的吐出了兩個字：“不行！”
“你們也不能往死裡逼我吧？”
塗志凱看見我的態度，腿一彎，直接跪在了我面前：“這座荒山，是我翻身唯一的希望了！你們四海集團財大氣粗，並不差我這點錢，這筆錢我肯定還，但我現在真的拿不出來這麼多！”
“拿不出來，就變賣資產！你這裡的牲畜、果樹不是都能賣嗎？”
我看見塗志凱跪在面前，心裡也有些不是滋味，但仍舊寸步不讓：“你兒子今天失蹤的事情，雖然是個誤會，但你能夠在未經驗證的情況下，就去跟我們見面，說明你很清楚，我們有能力讓這個誤會變為現實！
在你父母眼中看來，我們這幾天的行為已經很無賴了，但你是經歷過大世面的人，所以你心中應該很清楚，倘若我們真使用了手段，結局要遠比這更糟！”
塗志凱嘴唇動了動，卻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這筆賬我要不回去，上面還會派其他人過來，倘若來的人是四大金剛之一，你知道後果的。”
我伸手扶住塗志凱的胳膊，將他拉了起來：“你這套對我不起作用，與其在這跟我賣慘，還是想想怎麼樣能把錢歸上，別讓家人跟著你一起遭殃吧。”
“賣牲口！”
塗志凱嘆了口氣：“我這養殖場有六十幾頭牛，一百多隻羊，全都賣掉的話，大約能值一百萬上下！至於果山，承包權大約能賣三十萬左右！”
“你看，這不就距離還清欠款沒差多少了麼。”
我聽到塗志凱的回應，露出了一個笑容：“從現在開始，你不許出這個房間，打電話必須開擴音，在我們的監控之下與人通話，有什麼意見嗎？”
“我本以為，可以透過養殖場，讓自己東山再起……既然錯誤是我犯下的，我理應承擔，哪怕傾家蕩產，至少也能堂堂正正的生活，大不了以後就去打工，做個普通人。”
塗志凱拿起炕上的含煙盒子，自己捲了一支菸：“我會盡快幫你們湊錢，但你必須保證，在這個期間內，絕對不許再去騷擾我的家人！”
“在你看來，我們或許都不是什麼好人，但其實你才是那個壞人！你要清楚，我們之間走到這一步，全都是你逼的！不管你信不信，我比你還感覺這些事噁心。”
我擺了擺手：“先湊錢吧，只要錢到位，其他的都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