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想家沒有吭聲，只是瞪著遠處的尼克。
它真的很不喜歡尼克。
“暫時別理他。”阿爾伯特說道，走到夢想家和尼克之間。
下一刻，阿爾伯特蹲下身子，與夢想家平視。
令人驚訝的是，夢想家也看著阿爾伯特的眼睛，眼中沒有一絲恐懼。
“你是一個以精神為食的幽靈。”阿爾伯特說，“你不是一個以血液、器官、身體、死亡或不幸為食的幽靈。”
“你以慾望心念為食，這意味著你已經經歷了足夠的記憶能理解我在說什麼，我對此非常確定。”
夢想家沒有任何反應。
“你應該知道現在自身的狀況，我再來給你複述一下。”
“你被人捕獲了，位於隱力製造商的收容單元內。”
夢想家看著阿爾伯特，依然沒有反應。
“你不會逃跑，因為那無法發生，這裡是你永遠的家。”
“不過，如果你能取得公司的信任，說不定我們可以達成合作。”
“這樣你就有機會可以離開收容單元了。”
“但在那之前，你會被困在這裡，而且我也很確定你知道我們人類為什麼會捕捉幽靈，對吧？”
夢想家平靜眨了一下眼。
“我們想要隱力，就是你從大氣中吸收能量時所產生的東西。”阿爾伯特解釋道。
“如果你選擇合作，你的命運不會那麼糟糕，我們甚至會幫助你變得更強。”
“這不是一句空話，因為你變得越強大，你所容納的元素之核和隱力就越多，也符合我們的利益。”
“因此，我們不會拿走你的全部隱力，只會吸納大部分。具體數量不由我決定，但通常是這樣。”
“我們給你食物，你給我們隱力，就是如此簡單。”
夢想家沒有反應只是撇過阿爾伯特的目光繼續向前看去。
“好吧。”阿爾伯特說著又站了起來，“讓我給你幾個小時的時間思考，現在，我的小朋友將完成大部分的工作。”
“所以，我希望你不要攻擊他。”
夢想家稍微向一側移動，以便能夠再次看著尼克。
尼克只是面無表情地回頭瞪了她一眼。
下一刻，阿爾伯特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小玩意，看了看。
“小子，它確實很不喜歡你。”阿爾伯特笑著對尼克說，“幽靈被抓住後通常不會那麼生氣的。”
阿爾伯特手中的小玩意是一臺移動元素之核掃描器，它的功能與之前的警報器相同，但它便於攜帶並且靈敏度更高。
剛才，元素之核的濃度一直在上下波動，幾乎就像夢想家想再次攻擊尼克一樣。
“現在，聽著。”阿爾伯特說著，捏主夢想家的頭再次看著她。
“如果你不合作，我們就不得不採取刳脂剔膏的方法了，而你不會想要這樣的。”
尼克揚起一邊眉毛，“刳脂剔膏的方法？”
夢想家再次看向阿爾伯特，心底不知在想寫什麼。
“大多數幽靈都會選擇不同程度上的合作，但也有一些幽靈完全拒絕做任何事情。它們理所應當的認為人類是低階物種，不配與它們做交易。”
“這些幽靈自然不被製造商喜歡，但仍然有辦法從他們身上獲取利益。”
下一刻，阿爾伯特抓住了夢想家右邊翅膀的尖端。
“刺啦。”
一把將其撕了下來。
夢想家收回剩下的翅膀部分，它看起來並不痛苦，但實際怎樣尼克不知道。
阿爾伯特向夢想家展示了他撕下的翅膀部分。
然後，阿爾伯特拿出一個小盒子，上面放著一個像碎紙機的機器。
阿爾伯特將他撕下的夢想家的一部分身體放在碎紙機上，碎紙機立即將這部分變成了微小的顆粒。
隨後，盒子裡遍佈的電線開始通電，一分鐘後，盒子裡的粒子消失了。
阿爾伯特開啟盒子，把它展示給夢想家。
“你懂了？”阿爾伯特問道。
夢想家盯著盒子，那一刻，它感覺到了一些隱力從盒子裡冒出來。
“這就是刳脂剔膏的方法。”阿爾伯特說，“我們可以撕下你大約 70% 的身體，而不會殺死你。然後將你的部分身體推入碎紙機，取出我們需要的隱力，再給你一週的時間來恢復。”
阿爾伯特緩緩站起身來，面無表情。
“要麼你合作，要麼那就是你的未來。”
“你自己決定。”
說罷，阿爾伯特對尼克招了招手，然後走出了收容間。
夢想家依舊一言不發，只是看著尼克。
尼克回頭皺眉，但幾秒鐘後他也離開了。
夢想家只是一直看著門口。
阿爾伯特和尼克離開收容間後，尼克揚起眉毛看著阿爾伯特，“所以，就只是跟他們說話？”
阿爾伯特聞聲笑了，“這是我們首先應當嘗試的事，對話不需要耗費資源，而且速度相當快，不妨嘗試一下。”
“真的有用嗎？”尼克問道。
“有時，並非總是有效。”阿爾伯特說，“問題是，夢想家是一種以精神為食的幽靈，這意味著它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理解人類。它可能無法表達自己或學習如何說話，但它應該能夠理解大部分我們說的。”
與一個以精神為食的的幽靈一起合作既是福也是禍。
首先幸運的是，你幾乎可以直接與他們溝通，使大多數事情變得非常順利。
但也可能是個禍端，因為以精神為食的幽靈通常比其他的幽靈聰明得多，學習能力也更強。
“其實像這種幽靈幾乎和原力幽靈一樣多。”
“比如，有一個叫做老太太的幽靈。她總是處於痛苦之中，但她仍然非常友好，提取者只需與她交談就可以提取隱力。”
“我和她一起合作過幾次，實際上，和她一起合作很容易，有時甚至很有趣。她是一個很好說話的人，總是對我的問題表現出認真的關心，特別是當她沒有痛苦地皺眉或抱怨黑暗或她的孤獨時。”
當尼克聽到阿爾伯特的描述時，臉上就顯現出同情。
但下一刻，阿爾伯特突然指著尼克的臉，“就是這個！這就是她所需求的東西。”
“老太太以憐憫為食。”
“吸食憐憫？”尼克一臉訝異。
阿爾伯特點點頭，“沒錯，她透過引起人們的憐憫而變得更加強大。首先她會友善交流並讓你喜歡她，她就更有可能讓你對她的處境感到難過。”
“她進入收容間後一年一個樣連續脫困了三次。”阿爾伯特感嘆的說。
“第一次是一名公司職員認識她後決定釋放她時。當然，一個理性的人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因為基本這種行為都會丟掉性命，但以精神為食的幽靈會有很多微妙的心理手段影響你的判斷。”
“當然，老太太一出來，就立刻殺了職員，免得他通知其他人。”
“之後她試圖離開大樓，但她遇到了一名下班的提取者，這名提取者迅速壓制了她，並把她送回了收容間。”
“第二次是她與同一個提取者合作接觸了大約一個月之後。”
“當時我們沒發現什麼問題，但事實證明，你越跟她說話，你對她的感情就越親近。”
“一個多月後那名提取者在心靈上已經成了她的僕人，但外表上卻沒有表現出任何跡象。”
“緊接著，提取者把她救了出來，然後他們兩個一起跑了。”
“在追擊的過程中有五人死亡。”
“好幾天後他們才被抓住，有趣的是，是另一個製造商抓住了他們，這意味著老太太屬於另一個不同的公司了。”
下一刻，阿爾伯特大笑起來。
“然後她在一週內再次發力，又讓一名職員釋放了她，第一個製造商又抓回了她。”
“從那以後，他們學聰明瞭，他們不斷輪換職員和提取者，確保每個人每週只能和她交談一次。”
尼克驚訝地眨了幾下眼睛，嘴巴微張。
他原以為幽靈們一旦進入收容單元，就會永遠留在那裡。
但現在，他卻聽說了一年內透過多種方式逃跑三次的幽靈。
“所以...”阿爾伯特看著尼克說，“他們也許很容易合作，但如果你粗心一次，就有可能萬劫不復。”
尼克駭然的點頭，“夢想家或許就是其中之一。”
“沒錯。”阿爾伯特說，“我很確定夢想家會同意與我們合作，但如果你有任何一個不小心，它會毫不猶豫地殺掉你然後出去。“
“尼克，我現在要告訴你一些以前我的導師告訴過我的事情，我當時不相信他，但在與幽靈接觸了幾十年之後，我可以告訴你，他說的是實話。”
阿爾伯特把手放在尼克的肩膀上，深深地看著他的眼睛。
“幽靈無法感受到幸福、陪伴和共情。”阿爾伯特嚴肅地說。
“經過數千名提取者數十年的研究，我們發現沒有一個幽靈能夠感受到這些東西。”
“每當你看到他們感到痛苦或可憐時，這只是一種行為，他們想以某種方式接近你以獲取什麼。”
“永遠不要相信他們。”
“永遠不要成為他們的朋友。”
“永遠不要試圖與他們結盟，除非那個幽靈覺得為你工作比獲得自由更有價值，幽靈總會選擇對自己有利的。”
“但即便如此，仍有一些幽靈行為混亂，甚至不顧基礎本能。”
“每個幽靈都需要區別對待。”
“就連血蚊，都被收容在一個特殊的收容單元內，它與赤菌城合作了數十年，他們卻始終不敢讓其本體離開視線之中。”
“庫格爾湖泊那場大戰後，總有至少兩個四級隱力提取者或一個五級提取者留守在血蚊附近，儘管幾十年來一直沒有出現任何問題。”
“必須對他們多小心。”
“你明白嗎？”阿爾伯特語氣嚴肅地問道。
尼克深吸了一口氣。
然後，他篤定地點了點頭。
“我永遠不會對幽靈產生同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