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時分,藏身在窩棚中的辛追虎,終於還是抵不過那一股濃烈的倦意,漸漸迷迷糊糊地睡著了……這一下子,若是這會兒那兩隻猛禽突然殺到,他們應該也似乎——真的就能得逞了?

然而,辛追虎畢竟還是辛追虎,他“北虎”的外號那可還真不是浪得虛名的!多年行走江湖的豐富閱歷,讓老辛早就練就了一項不同凡響的本領——夜裡即使是人睡著了,耳朵卻仍然還是有在斷斷續續地“值班”的。

就在這會兒,他一邊輕輕打著鼾,一邊兩隻耳朵卻像兔子一樣豎了起來。大約到了二更半過後、三更不到的時候,在辛追虎的耳畔依稀響起了似乎有人在說話的聲音,頓時強烈的戒備心立即驅使他強行打起了精神!

辛追虎輕輕起了身,提起一口清氣讓腦門清爽之後,開始凝神側耳諦聽……他的這一招,有個名堂,叫做“伏耳傾聽”。這下子可就真的聽了一個清楚明白了:果然真是有人在說話。

當此半夜三更之時,在這樣的深山密林裡,到底會有什麼人來呢?辛追虎不覺好奇之心大起。

透過遮蓋窩棚的那些破爛往外面瞧去,辛追虎馬上發現不遠處有人提著一對燈籠,沿著鳥鳴澗邊緩步而來。那兩個人邊走路邊交談,黑暗中一時看不清他們究竟是何等模樣。

像這樣大搖大擺、不慌不忙的樣子,十之八九乃是衙門裡的公差在例行公事地巡查。辛追虎估摸:這一準是跟前兩次在這一帶發生的那兩樁血案有關——而連夜展開搜查行動,說明破案已經有了關鍵性的進展。

“老七,你嗅覺靈,趕緊用力嗅一嗅——這附近有沒有什麼血腥氣味?”一個公雞般尖細的嗓音在說話。

“有!我還告訴你:這個地方到處都是死人!”一個低沉的粗嗓子不樂意地吼了一嗓子,故意想要嚇唬他的搭檔。

“嘿嘿,蠢胖子,你竟想咋呼老哥我?”“公雞”一激動起來,那嗓音更是又尖又細了,而且調門還一下子竄得老高。

“什麼叫咋……呼你?”胖子故意拿捏起了說話的腔調,裝腔作勢地說:“那好,我來問你——你小子真見過死人麼?”

“開什麼玩笑?我可告訴你,早在你老哥我——的爺爺在世的時候,就曾親眼見到一個人當場死在了他的面前呢!”

“你說的是——你爺爺?你小子幹嘛不直接說——那就是你爺爺的爺爺見到的事情呢?”自以為抓住了對方的漏洞,胖子忍不住得意地笑了。

“所以我說,你就是一個蠢胖子嘛。”“公雞”現在反而不惱也不急了,他慢慢悠悠地接著說:“我說的那件事情可是千真萬確的,那還是十幾年前,我跟著爺爺在青城山腳下賣豆腐的那個時節……”

什麼?十幾年前?青城山腳下?——說者無心、聽者卻有意,躲在窩棚中的辛追虎一聽到這件往日舊事,不由得頓感心驚膽戰!此時此刻,像一團黑煙久久盤旋在辛追虎腦海中的,只有一個專治蜀中小兒夜啼的可怖名字——蓑衣客!

那麼,外面那個扯著公雞一樣的嗓子在說話的人,難道竟是——當年在青城山腳下開豆腐店的“公雞蕭”的孫子麼?辛追虎悄悄地藉著燈籠的暗淡光亮看去——咦,我的乖乖,這不就是另一個活脫脫的“公雞蕭”嗎?

辛追虎的眼光是準確的,今夜從他近旁經過的那個人,正是之前東胡國紫霞衛的一名得力干將——蕭午未的嫡親孫子蕭山。那個之前壞事做盡的蕭午未,後來在賀蘭山東麓興慶城郊外,被一代大俠慕容修禮“貶謫”到了青城山腳下開豆腐店。

然而,劣性不改的蕭午未後來又勾搭起了在青城山勃然興起的“青蓑門”,頗幹了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而今夜蕭山拿來誇口的“死人事件”,便是當時蕭午未故意挑撥遼東匪首賀拔圓木,猝然出手——殺掉了一名前來打探的“青蓑門”弟子!

至於事後,蕭午未如何在蓑衣客面前自圓其說,那個直到如今還是一個鮮為人知的秘密。這些事情,都是九年前辛追虎遠赴遼東追殺賀拔圓木的時候,在他的屋頂上偷聽到的。

今夜讓辛追虎感到不解的是:為何蕭午未的孫子會來到莽蒼山中?而且從其言談舉止來看,這個蕭山似乎還是一個衙門中的公人。

的確,那個操著公雞嗓門的蕭山,在今夜就是奉了宋推官之命,跟他的搭檔何胖子一道、到處尋找種輯的下落。不管他們的路過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辛追虎都覺得此地不宜久留,於是瞅著他倆走遠之後,他急忙遁離了那個舊窩棚、就近借宿到一戶山民的家裡。

到了四更過後,辛追虎悄悄從後窗翻了出去,辨準方向,抄近路又上了香爐峰。他也不去打擾任何人,自顧自熟門熟路地摸到了自己住下的那間客房,鑽進被窩矇頭大睡。

也是合該蕭山出風頭,深夜裡他和何胖子沿著鳥鳴澗,一直尋找到了一處叫做“惡魚潭”的所在,就真的發現到了失蹤哨長種輯的蹤跡!只不過,他們找到的是一具死屍——準確地說,一具“應該是”種輯的死屍。

那具屍體被發現的時候,它所漂浮的水域,正是那個叫“惡魚潭”的地方。在惡魚潭裡面,常年都有成千上萬條異常兇猛的食人魚,人或牲畜一旦掉落下去,那是絕對沒有任何生還的可能。

正是因為這樣,蕭山他們所尋找到的那具浮屍,其實也只能作大概的身份辨認——因其五官完全是一片血肉模糊、實在慘不忍睹!就連聞訊趕了過來的宋澈,和那些經驗豐富的仵作,都沒有辦法確認那到底是不是種輯的屍體。

一大群人忙活了一整夜,最後總算有了一點收穫:尋獲到一具面目全非的死屍。宋澈決定使人傳喚來種輯的夫人,讓她對那具屍體來一番仔細的辨認。

“也許,那真的就是種哨長的屍身呢?然而……他又怎麼會跟那件疑案扯上了關係呢?”宋澈還是半信半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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