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程昶與宋澈截然不同,沈一溪突然傷感的原因,全然不是由於聽聞到發生於漱石鎮上的那些悽慘之事。因為實際上,他對於漱石鎮上那數樁慘案的發生,一早就洞悉無遺了。

一個多月前,在接到“限期上任令”之後,沈一溪馬上辭別了表弟倪亮,刻不容緩地從嘉興城一路南下。然而,饒是在時間異常緊迫的情況下,他還特意擠出了一個半時辰,登上香爐峰拜訪了木屐道人。

由於木屐道人一見到沈一溪,立馬神情嚴肅地將他請進了密室裡。故而他倆在密室中長達半個時辰的交談,其內容就連道長的貼身道童小瞳也不得而知……

不過,在聰明伶俐的小瞳眼裡,他總覺得師父跟這位來訪的客人關係很不一般,而且他們所商討的事情——絕對不是小事!若是將小瞳換成了後來的宋澈,那麼以他多年斷案所煉就的火眼金睛來觀察,應該不難覺察出:在密室裡暗自嘀嘀咕咕的那一官一道,他們有極大的嫌疑——或許就是嘉興城裡乃至莽蒼山中那些血案的始作俑者!

然而,當其時嘉興城裡、莽蒼山中的那些血案卻並未發生,這世間又有誰能——未卜先知呢?沈一溪與木屐道人若果真是那些兇案的幕後主使,想必其作案的動機一定跟那一日沈一溪送別義子之時,嘴裡唸叨的“那張度牒”有關;又或許,跟之前倪亮所說的“那件寶物”有關——甚至,跟辛追虎一直苦苦追尋的那對虎獠牙也有關……

這一些秘密的許多線頭,現在仍舊藏在沈一溪與木屐道人兩個人的肚子裡面,他倆若不吱聲,其他人任憑是誰——那也無論如何是無從得知的。

當然了,在沒有拿到確鑿的真憑實據之前,推測便仍然只能是推測。若是想要讓這樣的推測轉換成事實上的指控,那其中應該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在沈一溪獨自傷感,甚至擠出了一兩滴鱷魚的眼淚的同時,在漱石鎮的衛所裡面,宋推官仍然在有條不紊地向上司陳述著案情的勘查結果……

“宋推官,你剛才說到——殺人兇手是猛隼與毒梟?”程昶將信將疑地將審案結果又重複了一遍。

“正是,大人。”宋澈口氣肯定地說。

“嗯……那麼,你所說的猛隼與毒梟——又是何許人也?”

“大人請放寬心,容下官一一跟你解釋清楚。”說起幾樁疑案的來龍去脈,宋澈現在簡直如數家珍,於是,他又開始細細地跟程昶述說了起來……

據傳聞,猛隼和毒梟其實就是不折不扣的一對“叢林僱傭軍”,或者叫做“賞金獵人”,他們可以受僱於任何人——只要那高額佣金他出得起。在實施襲殺的時候,這對“猛禽煞星”往往先以毒梟持弩弓進行近距離襲擾,等到目標物件完全暴露無遺之時,則由猛隼以重型長箭一擊斃命!

猛隼所慣用的那種重型長箭,箭頭飾有狼牙圖騰,故而又名“狼牙箭”。這種兇悍無比、殺傷力極強的狼牙巨箭,實際上就相當於一支銳利無匹的短矛,目標人物若被射中——大機率會呈現被長箭貫穿的狀態,其死狀簡直慘不忍睹!

據宋澈的分析,這一次猛隼和毒梟這一對煞星,肯定是受僱於某一方,來這裡專門跟鬼臉司作梗。在第一個夜裡,他們射殺了揹負嬰孩的丘老六,應該是探知到鬼臉司對他這個人的志在必得,因此乾脆下狠手幹掉了這個老人。

第二天午後,他們又在後山之中,尋機一舉滅掉了傳說中十分厲害的鬼臉司兩大王牌殺手——赤虯和白螭。“何以這麼輕鬆?看起來——鬼臉司也無非徒有虛名而已!”看到這裡,程昶忍不住把話說出了口。

“事實正是如此。”宋澈一本正經地回應了上司的推斷。

“這麼說來,被山中那兩個獵戶所發現的兩具空中懸屍——就是鬼臉司的赤虯和白螭囉?”

“正是,大人。”

“那麼,衛所的哨長種輯呢?他又是怎麼死的?”

“種哨長平時喜歡獨自一人,安靜地釣魚。”宋澈在回答種輯之死的細節上面,顯然尚且不能說得十分透徹。面對上司的詢問,他低頭想了又想,最後只得勉勉強強地說道:“據下官推測,他應該是在釣魚之時,自己失足落水溺亡……又或者是,被什麼人所驚嚇,而後驚慌失措、導致落水溺亡。”

像這樣推測性的結論,恰恰正是程昶最不喜歡聽到的,當下他一時無語,只是埋首繼續閱看著那些卷宗……

過了好長的時間,程昶終於看完了全部的案情結果彙報,他抬起頭髮現宋澈依舊站在那兒,不由得有點負疚地說:“宋推官,你快快請坐呀!”

宋澈仍然挺身端正地站著,正色地說:“程大人,卑職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當講不當講。”

“哦?但講無妨。”

“程大人,漱石鎮雖然案情已然大白,但是仍然留有欠缺之處,這些都是這些日子裡,卑職自己覺察出來的。”說完,宋澈雙手奉上了一張字條。

程昶面露狐疑地接過那張字條,只見那上面寫著——曾四海勾結歪頭鯉,常為不法之事;種輯橫死,其背後恐另有隱情。

“那麼,若依你之見,這些事應當如何處置?”

“大人,現今這漱石鎮簡單點來說,其實就是——亂象叢生,危機四伏!”說出了這句話,宋澈不禁面呈悲愴之色。

“以你我二人的職權,似乎也管不了太多……”程昶不由得犯起難來,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卑職也考慮到這一層,故而懇請大人——同意留下蕭山與何胖子這兩名捕快,暗中在鎮上布控。”

“這樣安排是可以的,你就這麼交代給他們吧。”程昶嘴上應和著,心裡頭卻在嘀咕:小宋,你幹嘛硬要把繩套套在我的脖子上?

實際上,宋澈的算盤是這麼打的——讓提刑官親自批准之後,奉命展開調查的蕭何兩人手中的權力便大了許多,甚至並不比他宋澈親自在差多少。

於是數樁漱石鎮疑案,終於都圓滿地畫上了句號。次日一早,程提刑、宋推官各自打道回府,蕭何兩名捕快則悄悄地潛伏了下來,就等那些偷腥的貓兒來踩坑!

經歷過了血腥慘痛的漱石鎮,表面上重新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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