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狐狸!

【人質藍條持續恢復中,當前[66%],狀態[驚惶],恢復速度較快……較慢……不規則波動中。】

【人質陷入特殊狀態,藍條強制性提升為[80%],狀態[鎮定自若],思維活躍及邏輯語言大幅度提升,正在積極自救中。】

【人質結束特殊狀態,藍條大幅度跌落中,警告,藍條大幅度跌落,當前為:[7、6、5……】

【人質藍條為[48%],狀態[驚懼交加],當前恢復速度較慢,每三分鐘恢復1%。】

【人質藍條下跌中,當前[46%],狀態[驚懼交加],胡思亂想中,已停止自動回覆藍條,不定時重新整理debuff降低藍條。】

【警告,人質抵達崩潰臨界值,請宿主儘快安撫人質。】

系統的提示閃爍著,時快時慢,一條未來瞥了一眼最後幾條急促的提示,在三樓的視窗處暫停了一下,他抓著上方窗沿凸出的地方,腳尖踩著牆面,全身只有手指和腳尖接觸建築物,整個人幾乎懸在空中,看起來隨時可能直接摔落下去。

尤其是在窗沿凸起只有一兩厘米的情況下。

但一條未來很遊刃有餘,他放下來一隻手,活動了幾下貼著創可貼護住指腹的手指,視線停在提示上,有些若有所思地換算並記錄時間,新增到腦海中的通關指南中,“回檔的第兩小時零三分,人質會遭遇突發事件。”

“那小鬼被嚇慘了,一直在抽抽噎噎哭,還不知死活地試圖威脅我,說些什麼她父親很厲害之類的話,我是聽著聽著感覺不對勁,一琢磨,趕緊來找你了,”他從手心裡拿出一張被反覆揉搓壓小的紙,“我揪著她寫了她家的地址和聯絡方式,”

他迅速回憶監控影片中那張只露出了上半部分的臉,和在便利店附近遇到的那個小孩子進行對比,片刻後確認:不是一個人。

一條未來判斷:看來是一位膽大又膽小的人質。

還算可以。

“這樣長年累月下來,她家的資產可是相當豐厚,還多是現金,過段時間就是那個小鬼的生日,她父親打算給她買一頂電影裡的那種由珍珠鑽石構成的公主王冠呢!”

很多成年犬尾在成為犬尾時都觸發不了強作鎮定和勉強冷靜的狀態,只能沉浸在一條未來宛如救世主般的神聖身影中不可自拔,心臟像是小鹿亂跳一樣急促跳動。

“大哥!”

這個特殊元素出現的頻率,似乎有些高了。

劫匪b顯然有些心動,但比劫匪a更沉穩,敏銳地意識到了一件事,“這是那個小鬼告訴你的?”

“等下試試安撫效率如何,”一條未來一邊思考著,一邊繼續攀爬,“要是說說‘我是警方’之類的話,她便相信了,情緒會穩定下來,那就是效率還行,這個任務不算太難。”

“據她所說,經常有‘穿著毛茸茸大衣,身上香香的漂亮姐姐’去她家,她父親每次接見完這樣的人都會忙碌好幾天,”

一條未來停了一瞬間,立刻向上翻去,踩在了三樓窗戶上方的那塊凸起的邊緣上。

“雖然拿了委託人的錢,可被拍者要是給錢,他還會把照片賣出去呢,有時還會狡詐地兩頭吃,兩頭給照片!”

膽大到在緊迫的危急關頭可以求生欲上漲保護自己,膽小到脫離迫在眉睫的危機後立刻害怕了起來。

“哄騙霓虹小孩子的話……啊,有了,‘我是fbi’!”

對於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來說,能觸發[鎮定自若]狀態,都已經很不錯了。

有開門和關門的聲音從附近的方向響起,斜下方再次響起說話聲,這次壓得低了些,還是很急切,“我們搞錯了,那小鬼不是特殊學校的學生!”

一條未來思索著,謹慎地修改著措辭,“算了,‘我是警方人員’好像不怎麼有安全感,”

有腳步聲傳來。

下方,那位一開始急行前來彙報的劫匪再次開口:“但她家有錢!”

他低下眼睛,向斜下方看去。

嗯……

聲音的主人大概有兩百斤重,又很急,腳步聲又快又重又亂,還有急切的呼喊聲,“大哥!”

他在請示性地喊‘大哥’,但其實是兩眼放光地在喊‘肥羊’。

就是[鎮定自若]後,藍條又猛然狂跌,跳崖式地跌到百分之四十左右,有些……

霓虹警方的信用值很低。

“她父親是個小有名氣的偵探,很擅長抓拍出軌的委託!”

要是不相信,在‘我是警方’的牌面前反而還跌藍條,那……

那麼,從遊戲開始到現在,他已經遇到了三位較為特殊的孩子,其中一位是金髮同學詭計多端的play把戲,兩位則是遊戲中的。

房間裡有第二個人,是一個聽起來和第一個說話者年齡差不多,都是三十多歲的人,“不是那個什麼聾啞學校的學生?”

“那她在學校附近幹嘛!穿著打扮看起來家庭條件應該不錯啊,怎麼可能不是被家裡人供著的廢物?你是怎麼知道的?她說的?不要信肥羊的鬼話,為了活命,他們什麼都說得出來!”

“要聯絡家長嗎?”

對回檔有限制的任務不會太簡單,上一次有限制的還是[fbi新人],有赤井秀一這種難纏的傢伙。

劫匪a神神秘秘地壓低聲音,“而且還是個見錢眼開的不靠譜偵探呢!”

一條未來想起了那個在便利店附近死死拽住自己衣角、被氣哭也不肯鬆開的孩子。

他的聲音有些緊繃,罵出了句髒話,“警方都大肆通緝我們了,她居然不是聾啞學校的學生?”

位置是一條未來下方左側第三間房。

會在緊急之間強作鎮定地應對,應對成功或應對失敗後,會陷入比之前更恐慌的狀態。

在他即將開口訓斥不要聽人質的胡言亂語之前,劫匪a歡歡喜喜道:“是的!”

雖然在紐約,fbi很可能是debuff,但在霓虹,大機率會有奇效吧?

聾啞學校?

劫匪b沒有說話,似乎是在沉思。

劫匪a再接再勵,“那群警方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跟打了雞血似得能幹了起來,新聞上已經刊登我們的通緝令了,還放出了井下那小子的側面照片,這,我們是放棄行動,灰溜溜逃走,還是……?”

傾向其實已經很明顯了。

再三猶豫後,劫匪b咬咬牙,“幹!”

“都把肥羊逮到手了,要是灰溜溜溜走,大家都會不滿的,”他站起來,口中說著話,耳朵卻捕捉到窗邊傳來了像是摩擦和輕輕推窗戶的聲音,於是下意識看去,“我們先去人質、”

他捕捉到了窗邊有一抹倒懸下來的黑色,旋即是一抹跳躍的紅,思索著吩咐的聲音戛然而止。

一條未來從四樓的窗戶倒懸在三樓窗戶處,笑眯眯地對窗戶內揮了揮手,“嗨,surprise~”

“下午好,請問兩位有槍嗎?”他的視線落在兩位劫匪的腰部,笑容更盛,“啊,有,那就不用去其他地方找槍了。”

“非常感謝兩位的盛情款待啦!”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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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一道又一道的槍聲響起。

鈴木園子早已縮排了角落。

這一次,她沒有縮在房間的角落,而是縮在一個書桌下方的角落,用手臂緊緊地環住自己的身體,目光有些驚恐地注視著門口的方向,哪怕只能看到書桌底部的木壁。

沉悶的、卻又刺耳的槍聲每響一下,她的身體便抖一下,在幾道急促的槍聲過後,她咬著牙扶住了書桌一側,小心翼翼地探頭,看向窗戶。

窗外的天色還是偏白的,像是在鐵鍋裡煎了十幾秒的蛋白,有些淡淡的凝固灰白。

和房門上繞著的那根鐵鏈不一樣,玻璃窗上什麼都沒有,沒有鎖、鐵鏈和繩子,只要推開窗戶,鈴木園子便可以翻出去。

從書桌底下窺到的一小塊方窗像是獲救的明燈。

看著看著,鈴木園子的目光閃爍了幾下,明明縮在書桌下面,明明肩膀還在因越來越近的槍聲而下意識抖著,可那雙偏暗的墨綠色眼睛彷彿被注入了一束光,明亮了起來。

但光只亮了片刻,便像是風中殘燭一樣搖曳著熄滅了。

鈴木園子重新縮回書桌,眼睛黯淡下來:這裡是五樓。

從五樓的窗戶跳下去……

聽起來,是比‘小孩子獨自逃離劫匪’一樣不可思議的事。

她重新環緊了自己的腿,張了張嘴,發現自從剛剛對著劫匪說了那些話後,她的喉嚨像是灌了水泥一樣僵住了,有些不太能發出聲音。

只要一想想劫匪在重新向她投來目光,不打算再放棄她,而是打算和‘家長’通訊勒索贖金,鈴木園子便能猜到自己要面臨什麼:一根手指,一隻手,一根腳趾,或一隻腳掌。

為了表達威脅和不容拒絕的態度,劫匪會剁下人質的一部分身體寄給人質的家人,最常見的便是手指了。

和被劫匪當成拖累、直接撕票相比,失去幾根手指或一隻手已經是值得慶幸的事了,是鈴木園子鼓起勇氣,努力磕磕巴巴地撒著拙劣的謊言為自己爭取到的生機。

可是……

鈴木園子動了動手,在長久的過度用力之下幾乎感覺不到自己的手指,只有在垂下眼睛看下去的時候,才能看到環著腿部、幾乎繃緊成慘白顏色的手指。

她想說自己不想被砍掉某根手指,喉嚨卻還像是被堵塞了一樣,越來越酸澀,舌頭僵硬得根本說不出話來,只能抽抽鼻子,咬著牙,忍著恐懼,思考起來:……要砍掉哪一根手指或腳趾?

如果可以的話,鈴木園子希望不砍,可實在希望渺茫,她只能退而求其次,想要砍掉的是腳趾。

只要穿了鞋子,哪怕腳趾有缺失,其他人也不能在第一時間分辨出來。

非要是手指的話,她希望不要是最重要的大拇指,也不能是有些重要的食指,最好是小拇指。

劫匪當然不會為人質考慮,人質要為自己考慮,鈴木園子如此想著,努力深呼吸,想讓有些渾渾噩噩的頭鎮定下來幾分,組織出令劫匪同意只砍自己左手小拇指的措辭。

比如和‘偵探父親’有特殊約定,會一起用左手小拇指和玩拉鉤遊戲,一看到左手小指,‘偵探父親’便會明白是她。

“嘭!”

又是一道槍聲傳來,這次很近了,幾乎只有一門之隔。

鈴木園子抖了抖,立刻埋下頭,緊緊地團縮在書桌下方的小角落中。

她聽到了屬於人類的驚呼和罵罵咧咧聲,聽到了槍聲之後,那些聲音弱了下去、直至消失,也聽到了在亂七八糟的槍聲腳步聲和呼喊聲中,有一道腳步聲越來越近。

腳步聲的主人並非奔跑著的,而是不緊不慢,像是在花園中散步。

並在鈴木園子的門前停下。

周圍安靜了下來,整個工廠都彷彿陷入了一片寂靜。

鈴木園子屏息凝神,又往內部縮了縮,看著眼前的一片黑暗,瞪圓了眼睛,心彷彿被一隻手捏了起來。

她只是小孩子,不是傻子,從槍戰的聲音便聽出來了,交戰的雙方絕不是警方。

沒有任何警方行動時的警鳴、喇叭和與同伴的交流聲,只有一下又一下乾脆利落的射擊聲和凌亂的還擊聲。

就是率先開始射擊的一方似乎在有意捉弄獵物,經常幾槍過去,鈴木園子聽到的反擊聲還沒有停歇多少,像是根本沒人被命中要害。

這大概是襲擊者在玩弄獵物。

可襲擊者是誰?是和其他劫匪有分歧的劫匪嗎?

總之不可能是警方,和其他劫匪一樣,都是會令人質驚恐害怕的存在。

門外還是一片安靜。

鈴木園子更加緊張,從下意識的屏息轉為了彷彿不會呼吸的屏息,她的眼睛圓潤得像是貓眼,大大地瞪著門口的方向。

哪怕因在書桌下,她只能看到書桌下方的木壁,根本看不到門口的方向,門外的人也看不到她,她也還是不自覺地瞪圓著眼睛看過去。

直到她突然聽到了禮貌的叩門聲。

不,是叩玻璃的聲音,距離很近,幾乎近在咫尺。

鈴木園子還在望著門口的方向,腦子幾乎僵成一團,根本調動不起來,直到五六秒後,才慘白著臉,後知後覺地轉頭,看向側上方的窗戶。

她看到了紅色,濃郁的紅色。

是血的顏色。

玻璃窗外,是一個有著略長的黑色長髮,鮮豔紅色的眼睛,正在帶著一副微笑的表情,像是紳士般彬彬有禮著友情敲窗提示自己位置的年輕男性。

他在笑。

黑髮紳士大半張面孔都濺上了鮮紅的血液,連眼睛上方的頭髮都有些溼潤,在近在咫尺,在只隔了一扇脆弱玻璃窗的地方,對鈴木園子微笑。

紅色眼睛凝視她,像是在凝視獵物般,瞳孔縮成了尖銳的豎瞳,緊緊地盯著鈴木園子。

像是貓,像是蛇,像是……

鈴木園子:“……”

她和那雙彎彎的血色眼睛對視,幾乎心臟驟停,在大腦一片空白中,脫口而出:“狐、狐狸!”

紅色豎瞳有些困惑地圓潤了幾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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