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真的不像小孩子

紅鯡魚先生很敏銳。

別墅的二樓走廊和樓梯口是直角,二樓由樓梯口作為中心,將走廊分為了左右兩段。

一段有牆壁遮擋,在遠處完全看不到樓梯,必須走過直角轉角才能看,相對應的,樓梯上的人也看不到走廊,一段則因樓梯扶手在,轉折牆壁較遠,樓梯上的人可以看到近處的一截走廊,在近處走廊上的人也可以看到樓梯口。

在二樓的樓梯口停頓時,一條未來是在打量後者,在打量那段自己可以看到的半截走廊。

走廊不算太長,有些窄,最近的幾扇門上掛著代號木牌,分別是[逃脫王]和[寡言的腹語師],地上鋪著地毯、裝飾著油畫,連房門都暈染著光澤,一看便不太好踹。

於是,在發揮職業病,習慣性地打量觀察周圍時,一條未來也在更進一步地發揮著職業病。

他在思考:從哪裡潛入,可以不驚動其他人,完美完成暗殺目標,再瀟灑功成身退?

並得出答案:從哪裡潛入都可以。

只要幹掉所有人,就是完美潛入,就可以功成身退。

露出來的脖子也是粗軟的,有軟乎乎的肉在隨著主人心有餘悸而輕微抖動了兩下。

他的視線從紅鯡魚先生的肚子上瞥過,微笑,“剛剛實在不好意思,還好您身手不錯,我們才沒有撞上.”

兩邊的窗簾,除了各自末端的一個圓環,其他圓環都帶有一個小小的缺口,只要用力拽,便可以將圓環從杆子上取下來。

“不過房間有很多,其實自己挑空房間、再把牌子掛過去也可以.”

但杆子一動不動,很堅固。

和較為講究的別墅裝飾相比,這種窗簾其實有些不協調,一條未來停在窗簾前,視線在上方的缺口圓環上停留了幾秒,挑了一個缺口並未對準杆子的圓環,拽了拽下方的窗簾。

玩家的職業病。

他揮著手,憨厚笑著下了樓。

這便是典型的職業病思維了。

他在做表情時,臉上的肌肉都在配合著用力或放鬆,沒有一絲僵硬感,鼻翼、唇齒下巴和額頭都沒有粉底的痕跡,也沒有動過刀子或貼了什麼東西的痕跡,栩栩如生,是真臉。

“先生有練過一些防身術嗎?”

圓環緊繃起來。

房間是較寬敞的單人間,是溫暖的毛茸茸基調,不止地上鋪著和走廊顏色不一樣的毛茸茸地毯,床鋪、沙發和窗簾也都是毛茸茸的,連一些傢俱都套了層毛茸茸的保護套,床尾對著的牆壁還設了一個假壁爐絨毛裝飾,讓整個房間都彷彿籠罩上了一層暖洋洋的壁爐暖意。

一條未來則去了掛著[偵探]牌子的房間,推開了門。

“我太胖了嘛,”紅鯡魚先生拍了拍肚子,手掌把肚子拍得軟軟陷下去一些、又震起輕微的波動,“最近有健身控制體重,”

他的視線在‘紅鯡魚’像水球一樣舒展的肥嘟嘟腹部處轉了轉,又上抬,落在對方較普通人寬了二分之一的肥下巴、大鼻翼和在肉中佔據了一角的一雙眼睛上。

而且……

“不好意思哈,我沒想到樓梯口有人,在邊走路邊想事,差點撞上了……”

而‘緊急情況’是什麼……

言下之意是因為在邊走路邊想事,所以走路速度並不是正常的速度,造成的動靜自然小了許多。

停頓了一下,一條未來才好聲好氣地抒發內心感言:“您真不像是位有些心寬體胖的先生.”

“啊哈哈,你、你是‘魔術師的徒弟’所說的那位偵探吧?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是嗎,”一條未來還是一副脾氣很好的樣子,好聲好氣地再次道歉,也解釋自己為什麼悄無聲息,“抱歉,我是在停步歇息,順便觀察房間,那些房間上掛有名牌……”

他垂下視線,隔著一層薄薄的玻璃,去看別墅不遠處的吊橋,再次感嘆,“比如火災.”

一條未來將力氣加到最大。

窗簾是易摘取的掛鉤窗簾,最上端穿著一個個的圓環,懸掛在窗戶上方的杆子上。

一條未來如此判斷著,側身讓開了下樓的道路,“謝謝,我等下去看.”

假如發揮那麼一點玩家本性,不那麼好脾氣,他現在便已經在手撕肚子,看看這位先生的肚子裡是否也藏著一枚頭顱了。

白色的杆子還是一動不動,穩定地固定在窗簾上方。

只有被衣服遮擋住的手臂、肚子和腿有些存疑。

“不過成效不是很大……那我先下去了哈,偵探先生.”

“噢噢,那些牌子啊,好像是別墅的主人,或‘逃脫王’那傢伙掛的,”紅鯡魚先生露出恍然之色,語氣頗為無所謂,“我聽說是在換玻璃窗的時候,順手幫忙分配了一下房間,男性的房間在二樓,女性的房間在三樓,”

一條未來對這條不怎麼好的職業病不予評價,但很想評價‘紅鯡魚’:他居然敏銳察覺、且精準描述了出來。

‘紅鯡魚’摸著後腦勺乾笑起來,粗聲粗氣地自我介紹,“你好,我的暱、啊你知道我在網路上的暱稱,我的名字是土井塔克樹.”

“我看了看,雖然你並沒有在聊天室裡,但也掛了伱的牌子,是[偵探],就在這邊,”他指了一下自己來的方向,又摸了摸後腦勺,“剛剛就是偵探的氣勢嗎?真是好恐怖,明明你沒有一絲殺氣,在看到你的瞬間,我卻本能般地跳出了‘這傢伙在準備殺人’的驚悚錯覺,真是恐怖啊.”

旁邊的牆壁兩側則安置著兩道白色的裝置,一側垂著懸掛的珠鏈,看位置,可以將窗戶杆下移到窗沿之下。

他已經夠好脾氣了。

這位紅鯡魚先生露出了心有餘悸的表情。

“好堅固,”一條未來鬆開,用手挑開窗簾,感嘆,“看起來哪怕是在緊急情況之下,把窗簾當成向下攀爬的繩索,也完全可以承擔起一個人的重量,”

說著,他想起了諸伏景光,心想怪不得那傢伙總是一副溫溫柔柔的好脾氣樣子,像在草叢中潛伏前進的狼,這幅樣子確實適合當陡然攻擊前的前奏。

“你也把我嚇了一跳,‘紅鯡魚先生’,”一條未來紅色的眼睛彎起,像是危險的血月,偏偏他又是一副在宴會上和客人們友好交流的溫和微笑表情,“在你轉彎前的兩三秒,我才聽到你的腳步聲.”

“在火災時,可是能救命的.”

無論是窗簾,還是脆玻璃。

……看來這一次的兇手頗為講理,牽扯他人的意願不是很強烈。

一條未來如此想,他把自己的行李箱留在二樓,提著鈴木園子她們的行李箱去了三樓。

三樓和二樓的佈置如出一轍,幾乎一模一樣,只是窗簾寬度和長度都有增加,長到直接垂地,寬到層層摺疊在一起,因為太寬,哪怕拉到最大,也只能拉開到窗戶的中間位置。

這種窗簾很不方便,會降低客人的日常使用觀感。

但如果取下窗簾丟擲窗外,這種寬度和長度是可以從三樓垂到一樓的。

於是一條未來又彎起紅色的眼睛,微笑起來。

他在樓上耽擱的時間太長,再下樓時,天色已經昏暗了下來。

一樓亮起了明亮的燈光,廚房裡散出了一團又一團的白色霧氣。

鈴木園子是第一個發現的。

在一條未來走到樓梯轉角之前,她便突然側首看了過去,剛好看到了一條未來出現在一樓視野中的瞬間,於是歡快地彎起眼睛,捧著一杯冒著熱氣的杯子小步跑過去,“未來先生!”

“須鐮先生的速度很快,晚餐快好啦,是牛排!”她舉起杯子,“要喝點熱飲嗎?”

杯子還在冒熱氣,白色的霧氣將她柔軟的臉頰朦朧了些,也讓那雙亮晶晶的眼睛時隱時現。

“是白糖水,不苦的!”

一條未來要婉拒的話停住,接過了杯子,“謝謝.”

“哇,”鈴木園子有些驚奇地收回手,眼睛還是亮晶晶的,她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一條未來,“比起苦的,未來先生您果然更喜歡甜的.”

這是一種直覺。

最初產生直覺時,是在一條未來離開、鈴木園子注意到那杯咖啡沒怎麼被動的咖啡時,在注意的瞬間,她直覺般地升起‘未來先生有時候很惡劣,會購買一打小蛋糕,挨個用手指沾過,抹在小孩子的臉上,笑吟吟地故意逗小孩子’。

蛋糕還必須有咖啡味的苦蛋糕,檸檬味的酸蛋糕,榴蓮味的蛋糕等等等等,將這些蛋糕依次抹到孩子的臉上,抹得兩頰出現四條蛋糕組成的斜豎害羞槓後,其他孩子會如何,鈴木園子不知道。

她覺得自己大概是會眼睛暈出水色,可能會哭出來。

倒不是因為被逗了,而是因為:好酸,好醜,一定很醜,嗚嗚,在心動物件面前醜爆了。

而在自己哭出來之前,還在說‘好吧,你不喜歡蛋糕,好失望’的一條未來會從身後轉出唯一一枚完好的蘋果兔子蛋糕,拿起那瓣充當兔子耳朵的蘋果抵到她的唇邊,在她怔然時,又彎起紅色的眼睛笑起來,哄她吃好吃的甜蛋糕。

……這實在是一種錯覺。

還是有模有樣,非常詳細,彷彿真的發生過的錯覺。

但卻在一瞬間,像靈光一閃般閃過了鈴木園子的腦海,讓她的背脊都戰慄得有些顫抖,鼻腔也湧出酸澀,好像真的曾經真真切切看到過一條未來垂下眼睛,不怎麼用心又好脾氣地哄著自己吃蛋糕,哪怕被憤憤咬住手指也不生氣,反而笑起來的樣子。

很好看。

好看到她有點不好意思:啊啊啊人家連答應都沒答應呢,怎麼就開始臆想美好相處了!

想都想了不想點破尺度的怎麼想那種狼狽的時候啊!!!

鈴木園子為自己至今還記得小時候究竟有多狼狽的良好記憶力和匱乏的想象力而感到羞愧。

她羞愧地討好一條未來,只差把尾巴搖成螺旋槳了,“我放了三顆冰糖,不是很甜,只有一點淡淡的甜味.”

一條未來多看了她幾眼,在餐桌前坐下,準備了一下,才用玩家領取npc任務的鄭重語氣詢問:“請問需要我做什麼?”

“哎?”鈴木園子跟著坐下,在看一條未來的手,聞言下意識抬眼,剛瞥到一條未來微笑的嘴巴就極速低下眼睛,“咳,沒、沒有啦,”

她找出一個自己並非是在無事獻殷勤的理由,“你剛剛幫我們送了行李嘛.”

是嗎?

但你剛剛明明一副給勇者大人釋出了三條十環送信任務、五條滿村摸雞蛋任務、十條村頭偷殺別人家雞任務,於是又感謝勇者的辛苦付出,又罕見良心不安的心虛表現。

一條未來如此想著,沒多停留,直接開啟一個新話題,“我剛剛在樓上看了看,窗簾挺不錯的,在危機關頭可以當救生繩丟擲窗外,”

“衛生間的設定也很有意思,門是不可燃材質,很堅硬,目測一兩腳無法踹開,在一些特殊情況可以成功暫時安全屋.”

“我幫你們檢查了房間,你們兩個房間裡的玻璃窗都是薄的,用手肘擊打就可以輕鬆擊碎,”他簡單提醒一兩句就適可而止,“看來有人很怕出意外.”

是有人想出意外。

而且佈置得那麼明顯,估計很快便會動手,不會拖到所有人都反應過來。

鈴木園子眨了眨眼睛,她穿著一件綠色的上衣,按理而言色調要比眼睛明亮許多,可此時卻沒有眼睛亮,她邊聽,邊若有所思地轉動墨綠色的瞳孔,不自覺地點頭,示意自己聽進去了,顯得安靜乖巧,又勃勃生機有活力。

那位打工人端著餐盤從廚房裡走出,陸續把所有人的晚餐都端了上來,才說出了第一句話,“晚餐好了.”

毛利蘭停止假裝看電視,終於不用再自顧自地忙碌,邊小松了一口氣,邊快步從沙發走向餐桌,“是牛排哎,怪不得剛剛田中小姐去取紅酒了.”

她整理著裙襬坐下,剛要在所有人都入座後拿起刀叉,卻突然定格住,像是聽到了什麼一樣,轉頭看向別墅之外的吊橋方向。

同一時間,一條未來也看了過去。

他聽到了汽車聲。

在懸崖邊猛然剎車,突然刺耳的剎車聲劃破天際的汽車聲。

因為離得太遠,又有風雪阻擋,傳到一條未來耳中時,只有隱隱約約一點,並不清晰,有種錯覺的存疑感。

毛利蘭站了起來,眉頭疑惑地蹙起,“我好像……好像聽到了有人在叫我的聲音?”

鈴木園子茫然抬頭,“哎?”

“這裡可是山頂,天又黑了,怎麼可能有人叫你,小心是深山裡的幽、”她的餘光瞥到一條未來也站了起來,有些驚訝,“哎,未來先生?”

她也跟著站起來,神色立刻凝重了些,“真的有人嗎?”

在深山老林,在夜晚,居然有人類的聲音在外面?!

不、不會真的是一些幽怨的鬼魂吧?

“不是,”一條未來搖頭,看著毛利蘭去開門,“是汽車的聲音.”

他跟著走出去。

天邊一片昏暗,沉甸甸的夜色壓向地平線,但在夜色和月色之中,有一種明亮的色彩蔓延上了天空。

是火焰的橘紅色。

是來自吊橋燃燒的火焰橘紅色。

一片扭曲跳躍的橘紅之中,似乎有人影晃動。

吊橋距離別墅有一段距離,一條未來要看清必須眯起眼睛,他駐足定定地看了一會兒,終於確認,“有人在吊橋上.”

快要扭曲成一團火球的橘紅色中,有一道黑色的身影在黑煙和紅光中一閃而逝,幾乎在一條未來鎖定他的瞬間,他像飛蛾般,艱難地從吊橋的最後一截飛撲上了岸,倒在了被火光照亮的地上,小小一隻。

毛利蘭也飛撲了過去。

一條未來辨認了出來,“柯南.”

找死一樣,從焚燒的吊橋上飛奔而來的柯南。

以及在吊橋另一端遠遠呼喚揮手,卻根本傳不過來聲音、也得不到任何回應的毛利小五郎。

他們明明走了,卻又折了回來。

為什麼?

思考間,一條未來落在了後方,他觀察著其他人錯愕的神色,又思考了起了一個問題:柯南……

……

……真的不像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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