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龐兄在青州也是響噹噹的衙內,怎麼可能連這點小場面都鎮不住。”

“就是,要我說你剛才那真是絕了,我們往日摸個小手都要被打,你卻能一親芳澤,果然是高手,高手!”

“嘻嘻,那女子的滋味如何?小手滑不滑?腰軟不軟?”

龐祈玉一進門,一群紈絝子便七嘴八舌的湧上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暖香。

這是一間裝潢雅緻的房間,四處散落著不同造型的燻爐,散發著精心調製後的香氣。敞開的美酒提供著另外一種香氣,而這些味道與每個人衣服上的薰香,荷包裡的香料交織在一起,變成一種奢靡,而又讓人噁心的香氣。

至少在龐祈玉的鼻子裡,他是不習慣這種味道的。

他更喜歡家鄉麥田的香氣,泥土香氣,雨後樹林的香氣,漫天野花的香氣……

但這就是京城。

既然來了,就得接受這一切。

起碼,假裝跟其它人一樣享受這一切。

否則,又何必委屈自己,加入他們無聊的遊戲呢。

龐祈玉扯了扯唇角,露出一個痞痞的笑容,狀似無意的將手絹一揮,然後下一秒鐘再將它穩穩的藏在自己懷裡,撥開了那伸過來的一雙雙手,口氣不善的笑道,“這既然是我的戰利品,又何必要拿給你們欣賞?讓開,讓開。”

他越是跋扈,周圍幾個紈絝子便越是乖覺,當下手中不敢再硬拽,只嘴上佔著便宜,“切,真是小氣,不過是看看罷了。”

“行了行了,龐公子給你個好臉,還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眾人議論紛紛,卻是為他讓了個路,讓他穩穩的坐到了桌邊最中心的位置。

滿座之中,所有人都站起來,只有那桌邊還坐著個人,正在旁若無人的自斟自飲。

“殿下。”龐祈玉欠身打了個招呼,然後卻是坐在桌邊,給自己斟了杯酒,一飲而盡,話語中帶著幾分囂張,“這局卻是我贏了。”

**

紈絝有紈絝的階級,或者說,這群人之所以能自在的當個紈絝,便是因為他們知道在這個世上,哪些人可以碰,哪些人不可以招惹。哪些人可以欺負,哪些人需要巴結。

三六九等之下,皇家的宗室,便是紈絝圈子裡超一等的人物了。

衍王是先帝的遠房外甥,有些七彎八繞的皇家血統,但真正能讓他封王的,卻是因為他祖父乃開國大將軍。

陛下當年為太子時,他是伴讀,如今太子繼位,他自然更加炙手可熱起來,據說聖上準備將他升為親王,等詔書下來,他便是比許多幌子嫡孫還要高一等,因此難怪場中眾人以他為準。

龐祈玉則是僅次於他的“矜貴”。他祖父是首輔,經歷三朝不倒,如今聖上剛繼位,第一件事就是冊封龐家,重視程度可見一斑。

龐家三代單傳,就龐祈玉一個獨苗,據說首輔大人先前寶貝的很,將他藏於老家不給人見,如今是年紀大了,不管是仕途還是婚事都耽誤不起,這才將他叫到了京城。剛一露面,便引起紈絝圈子們的轟動,到如今不過三個月,圍繞他的新聞卻層出不窮。

今日是龐祈玉與衍王第一次會面,攢局者不敢怠慢,包了京中最負盛名的清倌人,卻不料兩位正主奇葩的很,硬是將晚上的局該到了大早上,還不準任何人來作陪,只是悶著喝酒比拼。兩人將酒宴上的種種酒令都全部玩了一遍,眾人提心吊打的陪著,以為總算消停時,卻不料衍王忽然提出一種叫“將軍”的新玩法。

這把戲簡單,無非是事先約定以牌九中的某張為將軍,某張為小卒,然後大家盲抽,將軍可以讓小卒完成任何一件事,小卒如果不願意,就要罰酒三杯。

眾人起初不解這遊戲的樂子,直到某兩個有齷齪的紈絝抽到牌,一方惡整一方時,才察覺到這玩法的妙處來,接下來便一發不可收拾。等龐祈玉抽到小卒時,“將軍”還未說話,衍王卻忽然出聲,“龐少爺入京數日,似乎頗有些看不起我等啊。”

龐祈玉聽這話,心裡頭一緊,面上卻不變色,只是懶洋洋的回應,“殿下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你既無妻妾,又無婚約,為何每次與大家出來玩樂時都不沾女色?”衍王笑了笑,目中卻並無半分笑意,“若不是心不誠,不願與我等相交,難不成還是因為你是個雛,不敢摸姑娘的小手?”

衍王話聲一落,四下裡立刻笑聲一片,幾個沒腦子的當下替龐祈玉開脫,“殿下嚴重了,龐公子這樣的身份,怎麼可能沒經驗。”

“就是,據說他在鄉間,也是一等一的人物,那些大姑娘小媳婦兒見了他都不敢出門,哪裡會怕這等場面。”

“……”

紈絝子弟們之所以被人鄙視,正是因為他們除了吃喝玩樂之外,一無所長。

狎妓尋樂,只是最規矩最基本的操作,對於這些衙內們,不當街強搶民女已經是剋制至極,至於平常調戲個姑娘,輕薄一番,那簡直是喝水般尋常的事情,根本不值一提。

若龐祈玉是那等守身如玉的人,便不可能是紈絝。既不是紈絝,那混跡於他們這群人中,又是有何圖謀?

有些有腦子的人,已經想到了這層,於是那幾個人的笑聲逐漸變小,最後場中竟只剩一片死寂,皆直勾勾的盯著龐祈玉。

“呵,沒什麼意思而已。”龐祈玉斜依在那裡,態度依然悠閒,“都是我玩剩下的把戲,厭了。”

“這個倒也是,京中畢竟天子腳下,咱們形式也有法度,比不得地方上。”有人乾笑著想要打圓場,卻不料衍王將那張“將軍”牌九拍在桌上,輕笑著張口,“既然如此,那就請龐公子給我們展示下本事。”

“怎麼說?”龐祈玉合了扇子,眉間冰冷,氣勢不弱於衍王。

“把戲玩厭了,手段卻不該忘記。”衍王一下下的玩著那張牌,唇邊露出一抹淡笑,“從現在開始,街口出現的第一個女人,龐大少試著拿到她的貼身之物上來,就算你贏。”

龐祈玉哪怕內心發憷,卻也知道這是躲不過的一劫,當下藉著轉扇子來掩飾自己的心虛,傲然站起來走到窗邊,“這有何難。”

**

原本已經做好了不管是搶還是騙,都把這關過了,卻不料真的下去,竟然遇到那種奇葩的女子,以這種猝不及防的方式“贏”下這一場,龐祈玉面上不動聲色,心裡頭卻是感慨萬千。

不虧是城裡人,比他們鄉下路子野多了。

不過讓他意外的是衍王的表情,龐祈玉原本想到他可能會不高興,但沒料到會這麼的……複雜。

“讓我看看。”衍王對龐祈玉伸出手,話語中的急切都針對在他剛拿到的東西上,至於原本的輸贏,似乎早已忘記。

龐祈玉心中原本是不願意的,但如今這樣子也不好拒絕,只能從懷中掏出帕子。但還沒來等他遞過去,就被衍王急吼吼的一把搶過,拿到了窗下。

他迎著日光,看著繡帕角落不甚明顯的暗紋,慢慢的摩挲著,臉上浮現出了那種奇異的光芒。

似喜出望外,又恨之入骨。

“竟然真的是她!”

“這應該是鮫綃……這個觸感,除了她之外,也沒有會拿這種東西來當帕子。”

“‘菀’字的暗紋,那就錯不了……她不愛刺繡,當年她爹為了這忽如其來的想法,直接從海南找了一批織工,耗費數年之力才成。”

衍王一邊摸,一邊喃喃自語,表情又不敢置信,有驚喜,有狂怒,也有貪婪,數種情緒交織之下,竟硬生生的將著那張還算清秀的臉撐的猙獰。

龐祈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瞧著望向四周,跟衍王親近的幾個紈絝似乎已經猜到了帕子的主人是誰,當下紛紛在旁邊幫腔。

“這臭女人敬酒不吃吃罰酒,如今竟然落到這種下場,真是活該。”

“就是,這回得讓她知道咱們殿下的厲害。”

“呵呵,到這兒來的能有什麼正經女人,瞧瞧她剛才走路的樣子,怕是已經通曉人事了吧。”

“那身皮肉倒是上好,嘻嘻,說不定咱們也有機會一嘗芳澤。”

幾個男人在一起聊女人,越聊越往下三路走。龐祈玉聽著噁心,正想如何打斷,卻見衍王已經變了臉色,怒喝著訓斥道,“閉嘴,混賬東西!”

場中眾人一愣,然後皆盡噤聲,瑟瑟發抖,不敢再有半分輕佻。

奇怪,衍王為什麼會對那個女人那麼在意?

龐祈玉疑惑著,但衍王自然不屑於給任何人解釋,當下抓著帕子,怒氣衝衝的下了樓。

在場眾人中衍王身份最尊貴,所以當他發火離開後,其它人也沒有再聚會的必要,,,氣氛就變得很尷尬。他也不是會考慮其它人情緒的人,所以不耐煩的表示自己還有事辦後,在場其它人紛紛知趣的告辭,龐祈玉也只能帶著一肚子疑惑離開。

沒關係,來日方長,若別人不肯告訴,他自會想辦法查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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