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顧煜城收斂了眼中凝滯成團的黑氣,乖乖走到林向晚身邊,像是索要糖果的小朋友般,伸出手,展露出自已的脆弱。
見此,林向晚暗自嘆息了聲,最終還是如他所願,踮起腳尖,在男人臉側印下獎勵似的一吻。
雖然……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要獎勵對方。
男人染著血跡的唇,始終揚著,他的身影隱在紗帳的陰影下,像是躲藏在叢林中舔舐傷口的兇獸,在不經意間透露出的脆弱,足以讓人心疼。
“晚晚,他們來找你了。”
林向晚纏繞紗布的指尖一顫,繃帶一時鬆散,正如顧煜城臉上的滑稽笑意般,都是一樣的狼狽。
“哦……”
她低聲說著,尾音都在發顫,但手上的動作沒有停,輕扯過男人的手腕,重新纏好了繃帶。
“整座島上都是我佈下的監控,每一個角落,都看得清清楚楚。”顧煜城陰鬱地笑著,剛剛才升起的乖順氣息,陡然變得狠厲囂張起來。
“你還真是惡劣……”林向晚在固定繃帶的最後一下,故意用了些力道,“……故意告訴我這些。”
顧煜城疼得悶哼一聲,看向林向晚的眼神溫柔又炙熱。不知在何時,微涼的指尖已攀上她的衣領,輕鬆將她林向晚的襯衣挑開,露出一截白皙的面板。
“晚晚……”他輕喃著她的名字,語意曖昧,“也許,你討好我,我能讓你遠遠看他們一眼。”
“你還真是個混蛋。”
再抬眼時,顧煜城白皙到毫無血色的臉上,已染上一層不正常的紅暈,他的眸中,是林向晚已經領教過一次的病態瘋狂。
男人勾勾唇角,低下頭,在她肩膀處輕輕親吻著,喉間溢位愉悅的低笑。
“晚晚,這個買賣很划算的。”
光線斑駁,林向晚細密纖長的羽睫輕顫著。她似是消瘦得厲害,手腕處纖細脆弱得可憐,可摟著顧煜城的雙手卻是那樣的用力。
“好啊。”
男人似是沒有預料到,身形微微一僵,但很快便恢復了往日的漠然。
夏日盎然,海浪聲聲,樹葉颯颯作響。
林向晚突然的笑,讓顧煜城有些發愣,可眉眼如畫的美人,卻像是從畫中逃出,纖弱的胳膊一推,他便順勢躺倒在床上。
“最後一次交換。”
“什麼?”
顧煜城茫然地瞧著她,他看著她柔弱的脊背彎下,在自已血液凝固的唇上輕輕落下一吻。
他,被她唇邊溢位的笑晃了眼。
林向晚纖細的手指攀上他的臉,朱唇輕啟,緩緩吐露出一句,“顧煜城,我們不是口頭約定過交換條件嗎?”
“嗯……”她沉吟著思考著。
但看在顧煜城眼裡,就像是冬日裡的最後一抹殘陽,不溫暖,卻也不想讓她消失。
半晌,林向晚欣然道,“那就徹底到期吧,就今天。”
未等顧煜城有所反應,她便又在男人滾動的喉結上,輕輕一吻,帶起的灼熱氣息,好似是會讓人失去理智的蠱毒。
男人扣住她的手腕,隨之兩人位置調轉,林向晚閉目靜靜躺在床上,清冷出塵,秀髮凌亂地在床上鋪開,極致的黑與聖潔的白對比下,就像是被打碎的月亮,悽美卻破碎。
熟悉的清冽香,侵襲著她的唇。
海島風驟,卷席著夏日最後一絲暑氣,以及室內翻天的情慾浪潮。
炙熱的氣息,劃過她耳上輕薄的面板,細碎的輕吻落下,在耳頸處引起一陣酥麻的戰慄,
漸漸地,衣衫盡解。
所有的愛意,怨意,都化作滿室的旖旎和隨風而起的紗幔。
風消雲散後,是一片清朗的月。
室內,顧煜城從背後摟著他的“月亮”,他將她頰邊濡溼的碎髮撩至耳後,修長的指尖捻起一縷烏黑的發,呼吸間吐露的氣息溫熱。
“晚晚……”
他一聲聲喚著,緩緩掰開懷中人微微蜷曲的手指。
指間,是他們的婚戒。
十指相握時,淨白的面板下隱約可見手背的青筋微微凸起,一直延伸到小臂,極具力量感的同時,還攜著不可忽視的性感。
顧煜城埋首在她頸間輕嗅著,沾染上屬於她的馨香,就像是他終於找到獨屬於他的月亮般,緊擁著,不願放手。
月光如水,從半開的窗傾瀉進來,落在床沿,映著交纏相擁的兩人。
林向晚蜷縮在顧煜城懷中,她闔著眼,睫毛上還掛著未乾的淚珠,在月光的映襯下,像是日光中的煙霧,彷彿下一秒就要隨風飄散而去。
“顧煜城。”
“嗯?”
“別忘了你答應我的。”林向晚的聲音輕飄飄的,就像是落在水面的羽毛,明明沒有重量,卻足以讓水面泛起漣漪。
顧煜城心中一緊。
他收緊了懷中人的腰,下顎抵在她的發頂,聲線微顫,“好。”
室內一片寂靜。
寂寥的葉子,在風雲的襲擾下,發出最後的嘶吼。
*
霞光升起。
海島的清晨,帶著幾絲鹹腥,被海風吹起的紗幔在窗外飄揚著,陽光透過窗,斑駁地灑落在室內。林向晚肌膚勝雪,在朝陽的映照下,更是美得不可方物。
可——
此刻,她的眉頭緊蹙,額頭佈滿了細密的汗珠,臉色蒼白慘淡,小臉擰作一團,似是在痛苦地呻吟。
剛端著早餐進門的男人,見到這一幕,身形一怔,手中的盤子重重摔落在地,發出清脆的響聲。
“晚晚!”
他兩步上前,單膝跪地,將林向晚從床上扶起,緊緊擁在懷中,溫熱的手掌覆上她冰涼的額頭,眉宇間染上一抹慌亂。
“別怕,我馬上叫醫生。”
他顫抖著解開鎖鏈,將林向晚打橫抱起,闊步向門外走去。
“顧煜城……”
林向晚輕喃著他的名字,可聲音卻像是一縷風,輕飄飄的,似乎隨時都會消散,“我……我只是有些胃痛,吃點……藥就沒事了。”
懷中人的指尖微涼,落在男人滾燙的手背上,帶起一陣顫慄。
林向晚的臉色越來越白。
她揪住男人的衣袖,痛苦地蜷縮著身體,整個人如同被抽乾了力氣,只剩下一雙眸子,在死寂中泛著祈求的光,“顧煜城,帶我曬曬陽光就好,我只想到外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