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是我老婆啊……”
顧煜城的臉色不太好看。
他目光沉沉地盯著林向晚，唇角帶著一抹陰森笑意，周身湧動著駭人的寒意，似是威脅。
林向晚心裡直髮怵，她索性往後縮了縮，一邊警惕地盯著他，一邊憤憤道，“那你見到誰把老婆關在小黑屋的！”聽言，顧煜城低垂著腦袋，好像真的在思考她的話。
“嗯……”
半晌，他終於有所反應，“那我還是站在門口吧。”
林向晚重重嘆息了聲。
還是……溝通無效。
“隨便你。”她只得妥協，有氣無力地應了聲，就弓身從顧煜城的壁咚中逃脫，徑直朝浴室奔去。
浴室裡。
林向晚是坐立難安，最後，她索性探出頭，一臉戒備地看向靠在牆邊的人。
顧煜城就立在門口，一動不動。
他雙手插兜，姿態悠閒，那雙狹長的眸子也半眯著，看不出任何情緒，見林向晚看過來，還衝她狡黠一笑。
林向晚拳頭都硬了。
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悄悄回瞪了一眼後，她還是老實地縮回了浴室。
浴室裡，霧氣氤氳，暖黃的燈光傾灑下來，將門簾的輪廓映得若隱若現，林向晚將自已埋在泡泡裡，豎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
起初，周遭都很安靜，只有“滴答滴答”的水流聲。
但漸漸地，水流聲也沒了。
這一切，都是林向晚在努力地降低自已的存在感，但儘管她已儘量放輕了自已的腳步，可在邁出浴缸時，還是不可避免地帶起一陣嘩啦水聲。
慌亂中，她又縮回了浴缸。
直到——
聽到門口沒傳來任何動靜，林向晚這才放心地拿起一旁的浴袍，將自已裹成了個粽子，小心翼翼地走到門簾處，踮起腳尖，朝外張望。
顧煜城還站在那兒。
昏暗的光線下，他身形高大，整個人就像一座雕塑般矗立在那，一動不動。
“喂……”
林向晚側著身子，從他身旁繞過，“通知你一聲，我洗好了。”
男人把玩著鎖鏈的一端，懶懶地瞥了她一眼後，笑得愈發陰冷瘮人。
“晚晚……”
幽幽的地獄之音傳來，“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林向晚心下一緊，她僵硬地轉過身，勉強扯出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那個……還有什麼事嗎？”
“你說呢？”
顧煜城晃了晃手中的鎖鏈，一時間，刺耳的金屬碰撞聲在空氣中迴盪著，危險又病態。
瞧著男人手中的銀質鎖鏈，林向晚臉色一白。
“我……”
她吞了吞唾沫，艱難開口道，“反正我也跑不掉，何必這麼麻煩呢？”
“你是不想跑，還是想跑但跑不掉？”顧煜城冷笑一聲，漆黑的眸子危險地眯起，聲音也涼颼颼的，“放心，我特意挑的材質，不會傷到腳踝的。”
說著，男人蹲下身，像一位虔誠的信徒般為她扣上鎖鏈，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拂過白皙的腳踝，帶著一種異樣的溫度。
林向晚的心，突突地跳了起來，連攥著浴袍的手，都不自覺收緊了幾分。這一瞬的畫面，雖表面溫馨，可實際上卻早已被詭異的佔有慾滲透侵佔完全。
直到腳踝處的冰涼觸感襲來，林向晚這才猛地回過神，低頭看去。
銀色的鎖鏈靜靜地扣在她的腳踝處，泛著冷光，與白皙的肌膚形成了一種割裂的對比。
“好了。”
顧煜城站起身，薄唇微翹，似是在開心。
“可……”林向晚咬了咬唇，她抬起腳，瞧著腳鏈隨著她的動作而輕輕晃動，發出清脆的“叮噹”聲，終是羞恥難當道，“我是犯人嗎，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不……”
顧煜城收斂了嘴角的邪肆笑意，凝望著林向晚的眼神裡，似乎藏著濃郁到難以自控的悸動，他喃喃道，“我才是你的犯人。”
“林向晚，我才是你的犯人……”
林向晚怔愣在原地，久久沒能回神，她木然地瞧著男人牽過自已的手，捧在掌心，又放在兩頰邊。
他望向自已時，如同一隻自願獻祭的兇獸，唯等他的“月亮”來救贖。
“顧煜城？”林向晚喉間一緊。
她顫抖著嗓音，一雙水眸裡滿是震驚，“你別這樣，我、我……”事到如今，她才恍然大悟，顧煜城對她竟是一種近乎虔誠的迷戀。
他將她視為月亮，視作救贖……
可，能徹底救贖自已的，也唯有自已啊。
林向晚用力抽回手，冷著臉道，“顧煜城，不要再這樣了，我沒你想的那麼好，也不值得你花費這麼大的精力。”
男人身形一僵。
“晚晚，你為什麼總要這樣認為呢？”顧煜城還是那樣笑著，語氣輕輕的，聽不出喜怒，可那雙吸睛的桃花眼，卻在昏暗中亮的可怕。
“好了，”他彎下腰，像是撫摸貓咪般，撫了撫林向晚仍是溼漉漉地貼在臉頰的長髮，“你現在困不困，要不要休息？”
“我……”
林向晚突然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她下意識想要逃避，想要轉身離開，可男人卻像早有防備般伸出手，將她緊緊拽進懷裡。
鼻尖，曖昧地輕蹭著她的耳朵。
“那就先吹頭髮吧。”
被禁錮在顧煜城懷中，林向晚鼻尖充斥著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冷冽氣息。為了避開他愈來愈過火的觸碰，林向晚也只能妥協道，“好，那你先鬆開，我才能吹頭髮。”
聽到她這麼說，顧煜城這才徹底放手，他轉身走到梳妝檯前，拿起吹風機，回頭衝她笑了笑，“過來啊，晚晚。”
林向晚垂著腦袋，乖乖走到他身旁坐下，男人將她腦袋上的浴巾輕輕扯下，隨後開啟吹風機，為她耐心吹著頭髮。他的動作很輕柔，連風筒的溫度都調得剛剛好，不燙人的同時，也足夠烘乾頭髮。
“顧煜城……”林向晚猶豫片刻，還是忍不住開口，“我……”
“嗯？”
顧煜城將吹風機暫時關掉，偏過頭看向她，漆黑深邃的眸子裡倒映著她的身影。
感受到來自頭頂的威壓，林向晚不自覺攥緊了手指，她嘴唇微張，緊張道，“我什麼時候能出去看看啊？”
顧煜城身形一頓，隨即笑了起來。
他伸手捏了捏林向晚的臉蛋，輕嘆一聲，“晚晚，你不知道嗎，越早暴露自已的想法，就越難有機會逃走。”
聞言，林向晚美眸冰冷，卻只是垂眸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