禰融是李清泉的親生父親?

徐天亮就是想破腦袋也不到他們之間會是這種關係,不過看大禮司和大賢者的表情徐天亮知道,這事不是開玩笑的。

聯想之前大殿上李清泉一反常態的舉止,徐天亮心中似乎稍稍能接受一點了。

徐天亮一臉驚訝的說道,“這。。不對啊,可清泉和大賢者的姓氏。。”

禰融無奈搖頭,將當年的事情全部告訴了徐天亮,聽到禰融刺瞎了李清泉的雙眼後,徐天亮是滿眼的不敢相信。

被親生父親刺瞎雙目,這別說是李清泉了,就算是尋常百姓家中的女子也是難以接受吧。

想到這裡的徐天亮心中就更加難受,原來夫人在過去吃了這麼多的苦,可他做丈夫的,卻毫不知情,甚至一點關心的話都沒有。

看著徐天亮木訥的神情,禰衡欲言又止,約莫是知道他這個父親做的不合格,只得訕訕作罷。

一旁的大禮司師修道緩緩起身離去,接下來的事就是他禰融的家事了,他一個外人也不好插手。

桂樹下的鄉間小院內,石桌兩側坐著兩個人,一個農家大賢者禰融,一個定州大都督徐天亮。

禰融喃喃自語,“當年的我確實是對不起清泉母子,但這麼多年過去了,孤獨半生的我也算是遭到了老天報應,如今的我已是薄暮之年,早就沒有什麼縱橫天下的俠氣了,這輩子也就到這了,只是我這輩子還有一個心願未了,那就是聽清泉叫我一聲爹。”

徐天亮抬頭看著禰融,此時的禰融更像是個鄉間老農,坐在院子裡等待子女歸家。

徐天亮衝著禰融拱了拱手,神色格外認真,“大賢者,在清泉沒有認您這個父親之前,原諒我不能喚您一聲岳父,就我個人來看,我也希望您能與清泉父女相認,可是清泉的性子您也知道,最後什麼結果我不敢保證。”

“能看得出來,清泉很在意你。”禰融說了一半,沒有再往下說。

知道禰融心中所想的徐天亮默默的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農家桂花茶,嘆氣道,“大賢者,我也希望清泉能有個父親,但是我還是尊重清泉的選擇,畢竟她是我的妻子,就像您說的,她在意我,我不想讓她傷心。”

禰融重重的點了點頭,“此言足矣。”

從丹稜殿回客房的時候已經是大半夜了,房間裡的李清泉還在打坐,徐天亮輕輕推門而入,只見面前的桌子上擺滿了吃食,李清泉一直在用真氣護著這些飯菜,直到徐天亮回來,桌上的飯菜還冒著熱氣。

聽到推門而入的聲音後,李清泉稍稍抬頭,“今天回來這麼晚,是不是府衙那邊不順利。”

徐天亮坐在飯桌前,一邊大口大口的吃著桌上飯菜一邊說道,“沒有,挺順利的,有大禮司在,王州牧已經答應借給咱們兩百萬糧食了,休息一兩天後,咱們就能動身去雍州了。”

“那挺好。”聽到事情順利的李清泉也是露出了少有的輕鬆神色。

徐天亮食不知味的扒拉著桌上的飯菜,正在打坐的李清泉緩緩起身,徑直走到徐天亮面前,“怎麼感覺你今天不太對勁啊?”

“啊,有嗎?”李清泉可是神魄高手,雖然眼睛看不見,但她的五感卻格外靈敏。

李清泉沒有說話,就這麼坐在徐天亮身邊,徐天亮無奈嘆氣,放下手中碗筷,他就知道這事瞞不住李清泉。

徐天亮思考再三後,看著李清泉說道,“清泉,給你說件事,但你一定不要生氣,聽我把話說完可以嗎?”

“你說吧。”

徐天亮輕輕拉起李清泉的手,“我回來的時候,見到了禰融大賢者,他。。”

說到禰融二字,徐天亮能明顯的感覺到李清泉的雙手突然顫抖了一下,是身體本能的發抖,徐天亮抬頭看了看妻子。

李清泉臉色如常,徐天亮這才繼續說道,“大賢者給我說了很多。”

“那你相信他說的嗎?”李清泉直接反問道。

徐天亮很想說自己不相信,但最後還是點了點頭,“我相信大賢者的話。”

本以為李清泉會生氣大怒,卻不曾想,李清泉卻是長舒一口氣,一臉釋然的笑了出來,“真傻,別人說什麼都信,小心那天被人騙了。”

徐天亮輕輕搖頭,繼續拉著李清泉的雙手說道,“可比起這些,我更在意的是你。。”

李清泉嘆了一口氣,就像做了什麼決定一樣,“禰融是我親生父親,也是殺死我娘,刺瞎我雙眼的仇人。”

徐天亮沒有再往下接話,此時的李清泉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我從沒有告訴你這些,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在故意隱瞞你?”黑布遮目的李清泉臉頰上瞬間流下了兩行清淚,雙拳緊握的她情緒暴漲。

徐天亮直接將李清泉擁入懷中,輕聲呵護,“你才是真傻。”

“清泉,不管怎麼樣,你都是我的妻子,大賢者今天和我說了很多,他很想與你相認。”徐天亮輕聲說道,“不過,我尊重你的決定。”

“他不是一個好父親,也不是一個好丈夫,當年他為什麼丟下我和母親一個人離開,為什麼不早點回來,要是他早點回來,我娘就不會因為練劍而死,我的眼睛也就不會看不見,我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李清泉瞬間大哭,第一次在徐天亮面前哭的歇斯底里,絕望的哭腔哭的徐天亮很是心疼。

“我知道,我都知道。。。”徐天亮不停的安慰著懷中的妻子。

李清泉雙拳緊握,脖子上青筋暴起,“那年的我親眼看到他殺了母親。。”

“他。。他毀了我娘,也毀了我,我不想原諒他,不想,不想。。”李清泉長期訝異的情緒瞬間爆發,體內真氣似乎都在不受控制的往外翻湧。

徐天亮死死抱著李清泉,“對不起清泉,我不該說這些,是我的錯,我不該說大賢者,以後,我再也不會提他了。”

徐天亮是李清泉冰天雪地裡的唯一一點火光,只有在徐天亮身邊,李清泉才是李清泉,而不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

李清泉在丈夫懷裡躺了很久,直到情緒完全散去才鬆開徐天亮,伸手摸著徐天亮的臉頰,又委屈又絕望的說道,“我們明天就走,可以嗎?”

徐天亮重重的點了點頭,沒有半點遲疑,“當然,走,我們明天就走。”

徐天亮不會做禰融的說客,當然他的心裡也是希望李清泉和禰融父女之間有個完美的解決,可是李清泉是自己妻子,他絕不會強迫自己妻子做任何一件她不願意做的事情,即便禰融是她的親生父親也不行。

就像他說的,他絕不能讓清泉傷心。

。。。

翌日清晨,在和師修道告別後,徐天亮就和李清泉離開了丹稜殿,轉身西去,朝著雍州方向而去。

李清泉走後,禰融一個人無奈嘆氣,整個人看上去更加滄桑了幾分,他知道李清泉這一走就再也不會回來了,他到底還是失去了這個女兒。

師修道在旁寬慰道,“別太傷心了,清泉身邊有徐公子陪著,你也能放心了。”

“可我終究是沒有聽到這聲爹。”禰融無奈搖頭。

此時剛剛離開丹稜殿的徐天亮夫婦突然停下腳步,徐天亮勒緊韁繩回頭看向駐足不前的妻子,好奇問道,“清泉,出什麼事了?”

李清泉深呼吸一口氣,轉身看向丹稜殿,儘管她根本看不見,“天亮,我想要幾本農家心法,可以嗎?”

徐天亮原本錯愕的眼神一下子就變得溫柔起來,點頭嗯了一聲,嗯的時候甚至帶了些不易被察覺的哭腔。

正準備離開丹稜殿的師修道突然看到剛剛走遠的徐天亮夫婦突然這番,趕緊大喊道,“徐公子和徐夫人又回來了。”

禰融直接如遭雷劈,瞬間回頭,兩匹白馬之上,徐天亮和李清泉緩緩走了過來。

李清泉依舊是閉嘴不言,徐天亮則拱手大喊道,“大禮司,大賢者,晚輩定州徐天亮斗膽為家妻求幾本農家心法,不知兩位可否答應?”

師修道直接捋著鬍鬚大笑起來,旁邊的禰融則是老淚縱橫,激動的半天說不出話來,愣了很久才說了聲,“好。”

白馬上的李清泉雙手死死攥著韁繩,禰融畢竟是自己父親,當年自己若不是那一劍刺瞎自己雙目,怕是現在的自己早就是一頭不折不扣的大魔頭了。

她和父親之間唯一的疙瘩就是母親的死,而這是李清泉心中的死結,能解開這個死結的只有禰融,她已經沒有母親了,父親她還能不要嗎?

誰都喜歡闔家團圓,她李清泉也一樣。

賭氣賭了這麼久,是時候向過去說再見了,徐天亮教給她一個道理,人不能一直活在過去,還得看看未來。

徐天亮貼近李清泉,拉起她的手,這雙手終於不再冰冷。

從農家帶走了兩本農家典籍,徐天亮夫婦二人重新上路,一路上李清泉雖然不說,但是徐天亮能感受到,李清泉心中對父親的那份仇恨放下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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