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重病纏身的仁國公沉沉睡去。

寧延小心的走出房間,掩上房門;剛一轉身就看到了一直在外面等著他的素素。

脫下丫鬟服飾換上素紗長裙的素素格外好看,寧延看著素素輕聲一笑,“這麼晚了,還不去休息啊。”

“少爺,太久沒看到你了,想聽你說會話。”素素還像之前那樣衝著寧延作揖行禮。

寧延扶起素素,“素素姐,你現在的身份早已不是我寧府的丫鬟了,而是義國公府的大小姐,日後見了我就不必再行下人之禮了,也不要再喊我少爺了,如果可以,我更希望你能叫我一聲寧延。”

“習慣了少爺這個稱謂,別的一時半會還真換不過來。”素素淺笑說道。

兩人並肩走在程府走廊上,素素斜眼看向寧延,寧延一直往前走,面色平靜,古井無波,長的亭亭玉立的姑娘沉聲說道,“少爺打算時候回項州啊。”

寧延笑著反問道,“怎麼?素素姐這是下逐客令了嗎?”

“瞧你說的,我巴不得你一直留在這呢。”素素無奈一笑,“但我也知道,少爺你是不會一直留在這的。”

寧延尷尬一笑,嘆氣道,“這趟出行的目的本就是探望程老爺子,如今老爺子也看了,按道理是該回去了,但再回去之前,我還想去趟青州。”

“是因為三少爺嗎?”素素口中的三少爺自然是寧延的三哥。

寧延點了點頭,“有這個原因。”

“那我們還會再見嗎?”素素突如其來的話讓寧延直接停下腳步,愣在原地。

寧延回頭,目光溫柔,“我們現在不就再見了嗎?”

素素被寧延逗笑了,“就你會說。”

寧延噗哧一笑,確實自己很少這麼放鬆的笑過了,大家都很討厭分別,但是又不得不分別,人生無不散之宴席,就是這個道理。

。。。

在程府休息了三日後,寧延來到仁國公臥房同老國公告別,準備啟程北上。

“咳咳咳。”聽聞寧延要走訊息後的老國公猛地咳嗽了三聲,眼神中滿是不捨,但也沒有挽留,“走之前,老夫還得拜託你一件事,你務必答應。”

“老將軍請說。”寧延恭敬的說道。

“素素來我這也有段時間了,老頭子我一時半會的還死不了,你呢就替我把素素送回鎮南關吧。”程緣輕聲說道。

旁邊的素素直接起身說道,“程將軍,您這是幹什麼?您現在這個情況正需要人照顧,我不回去。”

“素素。。”程緣搖頭嘆氣道,“回去看看周將軍他們吧,我的身體沒什麼大礙了,再說了鎮南關到桂郡也不遠,若想來還能來嘛,對不對?”

寧延看著老將軍,再看了看素素,起身說道,“素素姐,聽老將軍的吧。”

素素無奈,只得紅著眼點了點頭,她並不是不願回鎮南關,而是想到老將軍一個人身邊連個年輕人都沒有,就感到有些不忍心,本該是享受天倫之樂的年紀,卻要在此受罪,誰看了都不忍心。

兩人告別老將軍後,老管家走了進來,看著躺在床上面容憔悴的老將軍,無奈道,“老爺,您這是何苦呢?”

程緣擠出一抹笑意,無奈道,“素素能陪著我這個老頭子,我很高興;但我這裡不是她應該在的地方,當年單方出了這麼大的事,我是一點忙都沒幫上,最後還是寧致救下了那丫頭,保住了單家血脈,現在老了,重病纏身,讓人家單家閨女照顧,你說,我有什麼臉啊?”

程德幫自家老人寬心道,“老爺,您也別太自責,當年的情況誰也沒辦法。”

“我也不是自責,就感覺素素這丫頭挺不容易的。”老將軍輕聲說道。

人生在世,沒有人是容易的,貴為國公的程緣是,聲名鶴起的寧延是,全家含冤而亡的素素也是;即便生活在不容易,也不能輕言放棄。

向程緣辭行後,寧延便帶著素素啟程離開了桂郡,前往鎮南關,等把素素送到目的地後,自己再啟程北上。

在出發之前,寧延還給大哥寫了一封信,告訴大哥老爺子的情況,讓他和大嫂別太擔心。

一路南下,路程比想象中的要順利許多,沒有碰到太多麻煩,沒多久便抵達了鎮南關。

眼前的雄關和當年自己來時一樣,巍峨聳立,肅穆莊重。

老將軍周秉業在聽到素素回來後高興不已,親自出關相迎,而素素的名聲也早已傳遍了鎮南關,因此在聽到她回來後,許多將士都自發來到城頭相迎,其中就包括司徒景春。

當興高采烈的司徒景春來到城門口準備迎接素素時,卻發現素素身邊居然還有一個男子,而這個男子它也認得,就是這些年素素口中難以忘卻的寧家五公子寧延。

對於寧延的不請自來周將軍還是很歡迎的,城頭上不明所以的將士都以為素素和身邊的男子有什麼事;其中就包括司徒景春。

寧延看到周秉業後,拱手行禮,“周將軍,許久未見,近來身體可好啊?”

周秉業笑著扶起寧延,高興道,“寧公子客氣了,只要大小姐在,本將軍每天心情都是好的,哈哈哈。”

素素也笑了笑,“周叔叔您這就讓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都是一家人,走吧,咱們進去說。”周秉業高興的拉著兩人往關內走去,一旁的司徒景春雙拳緊握,氣的許久都沒有說話。

兩人來到周秉業的房間中,將程老將軍的近況大概說了說,周秉業聽到老爺子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時,也是無奈搖頭,“生老病死,不由人啊,希望老將軍能挺過這一關吧。”

素素也知道,這個時候周叔叔有話給寧延說,於是便隨便找了個藉口離開了房間。

“老爺子為了大奉戎馬一生,到頭來重病纏身,客居西南,老了連女兒女婿的面都見不了,就連為之奔波半生的大奉還是這麼一個糟糕亂樣;要我說啊,老爺子的病大機率是心病。”素素剛走,寧延就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寧延的話說的確實有道理,周秉業無奈一笑,“現在的大奉啊,明眼人都知道外和內亂,這亂與和之間就隔著一層窗戶紙,一旦這層窗戶紙被捅破了,那就是天下大亂。”

“有人在拼命的糊著這層窗戶紙,而有人則早已經準備好刀劍,時機已到,就會立即將這層窗戶紙捅破。”寧延沉吟道。

“那寧公子看來,是何人在拼命的糊著這層窗戶紙,又是何人想要捅破這層窗戶紙呢?”周秉業甩給了寧延一個棘手又不算棘手的問題,讓寧延有種自己挖坑自己往裡跳的感覺。

寧延起身,輕聲一笑,“想救大奉於危難之間的,我大哥,二哥榜上有名,殷都於公明,我瞭解他,他也算一個,至於其他人,我不敢保證;至於那些野心勃勃之人,我雖由有測,但不敢妄言,還望周將軍體諒。”

“哈哈哈,寧老將軍殷都自殺,你們兄弟還對大奉忠心耿耿,這倒真是讓我佩服,政治本就吃人不吐骨頭,滿池汙水想要結出青蓮,難啊!”周秉業起身咂舌道,隨後看向寧延,“不過當這層窗戶紙真被捅破的時候,就需要有人能從亂世中站出來,如果這天真的來臨,寧公子覺得,這個能站出來的人會是誰?”

寧延已經不止一次聽到類似的問題了,而答案也都不約而同的指向自己,“周將軍不會是想說是我吧。”

周秉業哈哈大笑三聲,“十七歲出殷都,不僅完好無損,還回到殷都做了禮部侍郎;後來又北上北蠻,在北蠻長老們的層層圍剿下帶著十二國器回到項州,順便掀起兩朝江湖大戰,試問,若非當世豪傑,又有誰能有此本領。”

這馬屁拍的寧延差點笑噴,“大將軍倒是真會說啊,可是在我離開殷都之前,只是一個人人喊打的紈絝罷了。”

“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周秉業淡然回覆,“寧公子,我周某人就說這麼多,你也不必過多解釋,我相信時間會告訴我們答案。”

寧延舉杯,以茶代酒,“那我寧延就以茶代酒,敬周將軍一杯,敬護國安邦,鎮守邊關之功。”

“哈哈。”周秉業笑了笑,舉杯一飲而盡。

寧延起身辭行,這一出來就看到四周軍士的表情有些不對勁,似乎對他有些敵意。

寧延摸了摸腦袋,不解的往外走去,自己剛到軍營外的廣場上,旁邊的軍士突然就湧了上來,百十來號人直接將寧延圍了起來,看著身邊身強體壯的將士,寧延無奈一笑,“各位,這是幹什麼啊?”

眾人身後幽幽傳來陣陣男子聲音,“就是想看看堂堂寧五公子到底有何能耐,能這麼博得女子芳心。”

“我?博得女子芳心?”寧延回味了一番,然後點了點頭,“這個我確實承認,但你若是就因為這個把我攔在著,那也未免太小心眼了,我說的對嗎?司徒公子。”

眾人讓開一條路,路的一邊,正是身著盔甲的司徒景春。

“你怎麼知道我是司徒家的人?不對,素素姐曾經是你的丫鬟,是她告訴你的吧!”司徒景春手握佩劍,緩緩朝寧延走來。

“還需要素素姐說嗎?當年你被周將軍打飛的時候,我就在邊上,你那佩劍上的司徒二字早就暴露了你的身份,不過別說當年那一幕還真是想忘都忘不了啊。”寧延搖著頭咂舌道。

聽到這話的司徒景春當場就紅了臉,指著寧延氣呼呼的說道,“你還敢嘲笑我,我今天就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寶劍出鞘,但未開鋒。

年輕人火氣確實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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