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奉皇室獵場,沃野千里,一望無際,牛羊奔跑於曠野之上,好似星辰點點密佈於夜空,優美自然。

華服錦帽的年輕天子隨手丟掉手中的硬弓,勒緊韁繩縱馬往前奔去,身後御林軍隨之而動,很快一行人就來到了天子落箭的地方,一頭成年雄鹿腹中插箭躺在地上,每次劇烈的呼吸都會伴隨著胸前箭失的劇烈晃動。

身邊的御林軍將士迅速翻身下馬,將尚未死透的雄鹿搬到馬上,畢竟這是天子圍獵的獵物,等到晚宴之時是要和眾臣分享的。

高遠定睛往身後看去,三隻鹿,一頭牛,五隻羊,收穫不算很多;此時頭頂雄鷹盤旋,再度尖唳一聲,旁邊的袁亥北拱手道,“陛下,前方河道處有牛群聚集,不知陛下是否前去。”

高遠一邊喝水一邊說道,“朕有些乏了,你看朝中臣子哪個想去就讓他們去吧,所得獵物能分給百姓就分給百姓吧。”

袁亥北頷首道,“末將明白。”

高遠為展示聖恩,允許臣子在獵場上自由圍獵,然而這種圍獵對於寧延來說卻是毫無興趣,只要自己願意,揮揮手的功夫就能讓這上白頭牛羊變位百姓的盤中之物;寧延,於公明,魏正醇,胡尚儀,四人縱馬遊離於獵場之中,四人的首度同框居然是在天子獵場上,這說出去多少有些惹人發笑。

不過魏正醇和胡尚儀的臉色都有些不好看,寧延一開始還在詫異是為什麼,直到於公明告訴他兩人在國子監士子的綱策選拔上出了分歧;魏正醇覺得的國家大權必須統一,集權與政府,實行一體化管理才能保證國家的運轉,因而要提拔一批以集權為核心的綱策學子;而胡尚儀則不這麼認為,他認為過度集權會導致國家出現專權之現象,會滋生出一大批的權臣,而且不利於地方靈活管理,因而主張中央分權於地方,實行軍政分管。

兩人為此爭論不休,知道今天也沒個結果,寧延看著身邊默不作聲的兩人,咳咳兩聲說道,“這今天可是出來圍獵的好日子,這有人總拉著一張臉可不合適。”

於公明趕緊趁勢在旁打哈哈,“是啊,咱們雖然不會舞刀弄槍的,但能來此欣賞美景也是極好,對吧。”

“美景是好,可是心繫國事,不敢懈怠。”胡尚儀沉聲說道。

寧延笑了笑,當初的武陵年少終究成了憂國憂民的臣子良將,心裡多少還是有些感觸的,“陛下都說了,今日出行,不談國事,尚儀,老魏,你們有事等回到了吏部在慢慢說,今天在這裡誰都不許提。”

魏正醇搖頭苦笑道,“好,那就聽寧五少的,不提。”

“君子和而不同,兩位都是為了大奉著想,這件事情本身是沒有錯的,只能說適合和不適合。”於公明看的很是透徹。

魏正醇抬頭看向於公明,“我與尚儀雖說政見不同,但在一些大是大非上還是有著同樣的看法,用寧五少的話說就是就事論事,只論事不論人。”

“哈哈哈。”寧延聽後朗聲大笑,“真的沒想到,有一天我的話也能從幾位大臣口中說出來,還真是有幸啊。”

四人同時笑了出來,勒馬停在半山坡上,俯瞰百官拉弓搭箭,御林軍將士縱馬狂奔,寧延長舒一口氣,卸下頭頂的侍郎硃砂帽,沉聲說道,“哥幾個,我這混子侍郎能把這帽子戴一整年屬實是不容易,不瞞你們,這帽子對我來說真的很沉,我有些戴不動了。”

於公明長舒一口氣,“寧五少,如果不留在殷都,你最想去哪裡?”

如果是別人問他這個問題,他會嘿嘿一笑,說做個好吃懶做的紈絝就好;但是在於公明他們面前,他不會這麼說。

寧延看向西北方向,微微一笑,“去項州,帶著我爹孃去項州養老,過幾天安生日子。”

魏正醇稍稍勒馬前來,站在寧延身側,“天下滋事,大者莫過於王事,五少,承蒙皇恩,豈可不為國盡忠乎?”

寧延笑了笑,伸了一個懶腰,“小人物而已,若不是因為這個寧姓,誰認識我啊。。”

“哎,人各有志,五少,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能離開殷都,那我胡尚儀肯定第一個支援你,給你送行,既然在殷都活的不痛快,那何必還留在這裡呢?人活一世,莫過於逍遙二字。”胡尚儀痛快的說著。

聽了胡尚儀的話,寧延不由得笑了出來,然後默默的戴上官帽,“一定會有那麼一天的。”

這一天是會到來,但比寧延想象的要晚了很多。

。。。

皇家營帳,高遠坐在半山腰上,俯瞰下面牛羊奔騰,本該心情暢快的他此刻卻顯的格外不安。

微風吹在高遠的臉上,清晰微涼,高遠將手中的密信遞給旁邊的韓仲宣,低聲說道,“韓公公,此事你怎麼看?”

“啊?”韓仲宣先是一愣,隨後拱手道,“此事需儘早下手,絕不能讓北蠻得到此物。”

“中府能派出去多少人。。”高遠沉眉說道。

韓仲宣眉頭緊蹙,佝僂著身子說道,“回陛下,三人。”

中府七大高手,死了一個還有六個,能派出三人已經是韓仲宣的極限了。

高遠並未為難於他,而是嘆氣道,“就三人只怕是不夠,韓公公,可有推薦人選。”

高遠微微沉思,隨後看向山坡下圍獵的諸位大臣,但是在這群人中少了幾個他熟悉的身影,最後韓仲宣猛然拱手道,“臣下倒真有合適人選。”

“何人?”

“禮部侍郎,寧延。”

。。。

夜幕來臨,圍獵結束,御林軍將大量的獵物分給了四周的百姓,百姓在獵場外一邊叩首領肉,一邊叩謝皇恩,此時的高遠和一眾大臣坐在篝火邊上,吃著野味糕點喝著烈酒,格外悠閒。

明月高懸,圍獵一事也算是結束了,正當寧延準備啟程返回殷都的時候,韓仲宣突然走了過來大喊著,“寧延大人,寧延大人,請留步。。”

寧延一臉嫌棄的看著挪著小碎步跑過來的韓仲宣,無奈道,“韓公公,有何貴幹啊。”

“寧大人不要誤會,是陛下找您,還請您移步皇帳。”韓仲宣很是客氣的說道。

既然是高遠找他,寧延只得下馬,轉身往高遠營帳走去。

營帳內的高遠靜靜的靠在龍椅上閉目養神,寧延快步走進營帳拱手道,“臣禮部侍郎寧延拜見陛下。”

“哦,你來了。”高遠微微一笑,隨即揮手道,“韓公公,你帶著他們去外面守著,沒有朕的命令誰都不許進來。”

“是。”韓仲宣帶著營帳內的太監宮女退下後,皇家營帳內就只剩下了高遠和寧延。

“坐吧,這裡就你和朕,不用拘束,我們應該算是老熟人了吧。”高遠輕聲笑道。

寧延徑直坐在旁邊的繡墩上,拱手說道,“陛下,從今天圍獵開始,我就看您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高遠從龍椅上起身,像個普通人一樣坐在寧延對面,如此一幕倒是把寧延嚇了一大跳,寧延當即就要起身,但卻被高遠一手摁住,“別緊張,這裡就你我二人。”

“陛下,您這是。。”寧延不解的說道。

高遠緩緩嘆氣道,“寧延,朕知道你並不願在朝為官,之所以屈身於此是為了保全寧家,如今朕已繼位,可以向你擔保,寧家絕不會出事;今天之所以留你在此,是有一件事需要你幫朕去做,但此事危險重重,朕不能以天子之令來命令你,只能用朋友身份和你商議。”

高遠一番話說的寧延很不自在,“陛下,您是君我是臣,有什麼事您直說就行。”

“就在剛剛,朕接到密報,北蠻長老門對平牢關合約之事很是不滿,北蠻大汗耶律容光在得知合約內容後也是氣急敗壞,不僅將回斛王斬首示眾,更是派人前往北境尋找當年被中原八大高手封印的十二國器,據說這十二國器威力無窮,當年我中原八大高手是拼盡了最後的離其才將這十二兇器封印在北境,若是被北蠻找到,一旦問世,那我大奉將會大禍臨頭。”高遠神色嚴肅,從表情上來看並不是危言聳聽。

中原有十大名劍,北蠻有十二國器,西羌有九大荒獸,這並不是什麼秘密,只不過隨著時間流逝,中原十大名劍下落不明,流傳在世的也不過寥寥數吧;十二國器被八大高手封印在極北冰原,下落不明;西羌九大荒獸也因為政權跌宕而不知所蹤;這三者隨便一個問世,就足以有打破如今政治格局,而這十二國器是大奉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看到的。

寧延算是聽出了高遠的意思,這是讓自己前往北蠻去阻止他們找尋十二國器,但就憑心而言,這不是讓他去送死嗎?

高遠也看出了寧延的疑慮,隨即說道,“你放心,朕已經安排了人跟你一同行動,但他們的身份不能告訴你,而且此事朕只是與你商議,絕不強化,你若拒絕,朕也不會怪罪於你。”

寧延陳勝一笑,看向高遠,“陛下算盤打得好啊,話都這麼說了,我豈有拒絕之禮,但在這裡我還想向陛下借一個人,希望陛下同意。”

“何人?”

“御林軍的新偏將,袁亥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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