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開了殷都城郊後,寧延長舒一口氣,騎馬故意放緩速度,來到宋璟身邊,此刻的宋璟正靠在靠在車廂上打呼嚕。

“老宋頭,老宋頭。。”寧延大聲喊著。

宋璟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揉了揉眼睛,看到是寧延後,無奈的說道,“放心吧,他們是不會追來的。”

“不,老宋頭,我有事想問你。”寧延喊道,宋璟無奈起身,看向寧延,“想問什麼啊。”

“你的實力,當真能對付的了雷亢山和那個怪老頭?”寧延訕訕說道,他記得當時在江北鎮,宋璟告訴過他自己實力已經不是神魄境,然而就剛剛那一招九牛二虎,能強行將雷亢山的天地異象衝破,怎麼看都給人一種很神魄境的感覺。

“哎,對付的了什麼嘛,說真的,那個黑袍老頭的實力不弱,應該不在我之下,剛剛他們只不過是被我唬住了,剛剛那招九牛二虎,已經耗盡了我所有真氣了,即便那樣,我連二虎都召喚不出來;說真的,要是他們心再狠一點,咱們都得死在那裡。”宋璟淡然說道,說完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啊?”寧延聽到後,嚇了一大跳,隨後說道,“老宋頭,那。。那他們放我們離開是為了什麼啊。。”

“惜命,實力越強的高手越是惜命,他們窮盡半生甚至一生才到達如今實力,歷經無數艱辛,誰都不願意中途隕落,死在他處;他們剛剛放我們離開,也是害怕我和他們玉石俱焚,我如今就是以邋遢老頭,死就死了,他們可不一樣,他們背後還有榮華富貴要享受,一旦發現奈何不了我們,就會放我們走。”宋璟起身伸了一個懶腰。

“這樣啊,這麼說他們還會來的。。”寧延凝眉說道。

“這個我就不知道嘍。”宋璟靠在車廂上,打了一個哈欠,“好了,不要管這些了,最起碼現在是安全了,累死我了,讓我先睡一覺。”

寧延還想問些什麼,但看到宋璟已經閉眼,也就沒再多問,拱了拱手,隨後縱馬走在前面。

此時,日落西山,寧延望著夕陽的方向,不由得感慨,這殷都,自己出來了。

聶紅衣快馬來到寧延身側,“少爺,出了殷都城,不遠處就是潼陽了,出了潼陽,咱們就離開中州地界了。”

“歲滿香山上,紅葉過潼陽,潼陽啊。。”寧延呢喃道,隨即大喝一聲,“本少爺,要來了。”

。。。

殷都,寧府內。

寧楓席地而坐,閉目養神,旁邊的關耘兒著急的走來走去,幾度想要開口又忍了回去。

“你晃來晃去的要幹嘛啊。”寧楓睜開眼睛,不耐煩的說道。

“小延子這走的也有些時日了,你這個做二哥的都不關心一下你弟弟走哪裡了。”關耘兒一屁股坐在寧楓面前,撅著嘴說道。

“有宋先生在,肯定沒問題的,照離開的時間來看,應該差不多快到潼陽了。”寧楓緩緩說道,輕輕揉了揉關耘兒腦袋,“放心吧,沒事的。”

關耘兒無奈的點了點頭,“潼陽啊,那也快出中州。”

看著關耘兒的樣子,寧楓笑了笑,但眼神裡也滿是擔心,這出了家門可不比家裡啊,也不知道寧延能不能應付的過來。

。。。

殷都城內。

寧延離開後,殷都城內多了不少關於寧延的傳言,說的最多的便是寧延為了躲避刺殺,逃往項州了。

此時的一座小酒館內,魏正淳和於公明坐在酒館內,有一杯沒一杯的喝著,食之無味。

“魏兄啊,這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於公明皺眉低聲說道。

“這個我也不清楚,不過寧五少是個性情中人,在殷都能讓他害怕的也就是皇室了,這次一個小小的刺殺就讓他離開殷都,確實是有些牽強啊。”魏正淳也很疑惑,跟了寧延這麼久,寧延什麼人他也清楚的很。

“最近麻煩事還真不少,夫子要回青州,於公明啊,我可告訴你啊,夫子走之前可單獨給你說過話啊,這你到現在都沒告訴我呢。”魏正淳突然想起了什麼,盯著於公明說道。

於公明訕訕的點了點頭,“知道知道,夫子不讓我隨便告訴人,魏兄,你這別讓我為難啊。”

“切,夫子做事有自己的規矩,我不過問。”魏正淳笑著搖了搖頭,“不過,夫子有一句話我倒是聽認同的。”

“什麼話啊?”

“這殷都,水深著呢。”

。。。

國子監。

滏河自上而下穿過殷都,國子監在上游,此時的滏河上,一葉孤舟正在河面遊蕩。

小舟船頭一個漁夫頭戴斗笠,身披蓑衣,不停的放網收網,每次收網都會有些收穫,或魚或蝦。

在舟篷裡,一白衣老頭坐在裡面,面前的火爐上熬著新鮮的魚湯,咕嘟咕嘟這冒著白氣,乳白色的湯汁伴隨著陣陣香氣,誰聞了都想喝上兩口。

“小兄弟啊,你這魚湯熬得不錯啊。”老頭抿了一口魚湯,忍不住點頭稱讚。

前面捕魚的漁夫聽後,咧嘴一笑,“先生你謬讚了,我就是一捕魚的,能拿得出手招待您的就這些了,您不嫌棄就行。”

“術業有專攻啊。”老頭滿臉滄桑,忍不住感慨道,“可惜啊,這麼好的魚湯,老夫也只能飲此一次嘍。”

漁夫詫異的看著裡面的老頭,“孔先生,您這是要離開殷都啊。”

“是啊,來殷都也有些年頭了,現在年紀大了,幹不動了,要回去嘍。走之前,再來滏河看看。”說話的老頭正是國子監夫子,青州孔氏儒家的族長,孔真卿。

漁夫聽到後,點了點頭,悵然說道,“這人啊,上了年紀就會念家,很正常的。”

“是啊,念家。”孔真卿看著眼前的魚湯,忍不住紅了眼睛,他那家多少年沒有回去了,走的時候那小丫頭才剛會喊爺爺,現在算來那丫頭也該有小二十歲了,長成大姑娘了都。

“來之亦然,去之果然。”孔真卿從舟篷裡出來,看著江面忍不住說道,“快哉,樂哉。”

“孔先生,你們這些有文化的人講話就是深奧,就這幾個字,我愣是沒聽懂。”漁夫尷尬的笑了笑。

孔真卿也笑了,“沒聽懂好啊,聽懂了反倒不好。”

旁邊的漁夫再度一笑,“這個我知道,叫什麼,那詞語怎麼說來著,哦,叫大智若愚是吧!”

“哈哈哈,是是是,是大智若愚啊。”孔真卿捋著自己花白的鬍鬚說道。

這一日,孤舟蓑笠翁,一直到日暮西山,孔真卿才回到國子監;回到國子監後的孔真卿只是草草的收拾了一番,然後就坐在蒲團上,盯著身後的歷代夫子排位鞠了一躬,那身後的不僅僅是歷代的夫子,還是自己的先祖。

“國子監,或許馬上就不再是當年的國子監了,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孫孔真卿給你們行禮了,我這輩子自詡沒做過什麼錯事,一直謹遵列祖列宗的教誨,授業解惑,為國為民;不過現在看來,晚輩有一件事是做錯了,錯怪了四弟,他說的或許是對的。”孔真卿眼泛淚花,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

“為人師,當傳道授業解惑;為人兄,當立德正身齊家。。。”

孔真卿的房間裡傳來陣陣朗誦聲,沒人知道這個夫子在給誰朗誦,或許是要離開生活許久的國子監,自己給自己的寬慰和送別吧。

。。。

皇宮中。

高禎把韓仲宣喊來給自己磨墨,給高禎磨了大半輩子的墨,做起這些事來是得心應手。

“見過孔真卿了嗎?”高禎一邊拿起毛筆,一邊說道。

韓仲宣點了點頭,“見過了,也談過了,夫子決心要離開國子監,而且拒絕了您的要求。”

“哈哈哈,他要是不拒絕就不是朕認識的夫子了,有想法,敢堅持,挺好。”高禎笑了笑,隨即手中毛筆一揮,一個碩大的“殺”字出現在紙上。

“蒼勁有力,好似蛟龍入水,潛龍入灣;但筆鋒太過凌厲,書法講究內斂於其中,不露鋒芒,陛下,您這是有心事啊。”韓仲宣看完這個字後,喃喃說道。

“還是你最瞭解朕,夫子名為孔真卿,他這個卿是天下人的卿,卻不是朕的卿。”高禎緩緩說道,“他是一個合格的夫子,但不是一合格的大臣。”

“青州儒家門生遍佈天下,若是對夫子下手,老奴擔心事態會一發不可收拾。”韓仲宣在旁低頭說道。

“朕當然知道這些儒生們的本事,不過;朕也知道你們的本事。”高禎看向韓仲宣,將手中的宣紙掀開,“這個字送給你了,好好品鑑一番,或許能品出別的意思。”

韓仲宣顫顫巍巍的接過宣紙,那個“殺”字印入眼簾,看到韓仲宣冷汗直流。

“老奴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還有啊,寧延的事情先放放吧,有公孫家出手,咱們在後面看著就行,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出手。”高禎神色輕鬆的說道。

下面的韓仲宣卻是很明顯的心事重重,就連磨墨的速度都慢了下來,聽到高禎的話後,木訥的點了點頭,“是,老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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