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陽,坐落於中州東部邊境,和潞州接壤,是中州東部重鎮。

“香山滿紅葉,歲歲言潼陽。”因為大詩人杜進蓮的一句詩,將原本叫做三堂的地方改名為潼陽,至於這個香山就是中州和潞州的分界線,香山之上滿是楓樹,每到秋季來臨之時,漫山遍野都是赤紅一片,宛如夕霞。

潼陽在改名前就是一座著名的關隘,大奉定都殷都後,為保京師,於是在香山依山而建了三堂關,作為入主殷都的門戶,自打建成之日起,三堂關就肩負起了保衛京師的重任,數百年來不知有多少蠻子倒在關下,也不知有多少熱血將士葬在香山上。

直到北境三州徹底成為大奉國土的那天后,三堂關才不用再遭受戰火磨難,慢慢的人們在三堂關身後安居樂業,逐漸發展成為三堂這個地方,最後改名為潼陽;而那座古老的三堂關依舊佇立在半山腰上,恢弘肅穆,像一個戰士一樣,保護著身後的潼陽城。

酷暑燥熱難耐,寧延他們有真氣護體,倒不是很熱,但是素素和蘇敏不一樣,兩個女孩子熱的香汗淋漓,再加上馬車內空間狹小,很快就汗流浹背。

蟬鳴陣陣,看著眼前緩緩出現的酒肆,寧延輕輕一笑,“老宋頭,前面有小攤,咱們去休息一下。”

“呼呼。。”此時的老宋頭還在呼呼大睡,聶紅衣接過話說道,“上次一戰,宋先生真氣消耗過多,體力精力消耗過大,身體嚴重透支,現在還沒有恢復過來呢。”

“這麼嚴重嗎?這都睡了好幾天了。”寧延皺眉說道。

“少爺別擔心,宋先生不會有事的。”聶紅衣寬慰道。

寧延看著宋璟,無奈搖頭,“也好,孔爺爺,那宋先生就拜託你照顧了。”

孔真玄點了點頭,“交給老夫吧,少爺,你們去酒肆涼快一下,等到涼快一些我們再趕路,現在已經能看到潼陽的城牆了,晚上就在城裡住吧,那樣也安全一些。”

“好。”寧延點了點頭,從馬上下來,伸了伸懶腰,衝著車廂喊道,“蘇敏,素素,下來休息會。”

兩個姑娘從馬車上走下來,擦著額頭的汗水,素素走到寧延身邊,遞過水囊,“少爺,喝點吧。”

“不用了,這酒肆都有冰水,待會喝點那個解解乏,可熱死本少爺了。”寧延一馬當先,走在前面。

看到寧延等人趕來,那小二趕緊笑嘻嘻的迎上去,這單看寧延的穿著就知道肯定是大戶人家,這大買賣可不能錯過啊。

“呦,公子,裡面請,我們小店有特製的杏花酒,要不要嚐嚐。”小二笑著迎接著寧延等人,一上來就推銷自家的杏花酒。

寧延帶著聶紅衣,素素和蘇敏找了一個有風的角落坐下,也不管小二的推銷,“小二啊,把你們這的好酒好菜全拿上來,在拿一罈冰水給本少爺解暑。”

“好嘞,您稍等。”小二快速退下,邊走邊喊,“冰水一罈,速上。”

很快,小二就帶著一大壇冰水走了過來,“客官,您的冰水,吃的馬上就到。”

一碗冰水下肚,冰冰涼涼的好不愜意,這一碗下去,瞬間感覺整個人都涼快了不少。

“少爺,這潼陽城軍政一體,雖說三堂關早已經不駐兵馬,但潼陽仍是個軍事重鎮,目前鎮守在此的是車騎將軍董平勝,是護國將軍秦峰的手下,這秦峰可是國師秦萬冢的兒子,太子高遠的舅舅。”聶紅衣皺眉說道。

寧延喝著冰水,聽著聶紅衣的話,嘴角一彎,“呦,太子嫡系啊,這麼說來,咱們只要進了潼陽城,就等於是暴露在太子眼下了?”

“是,目前殷都上下都意味咱們北上去了項州,這一但在潼陽洩露,恐對您不利。”聶紅衣繼續說道。

“就當今天子的本事,會不知道我去哪?”寧延不屑的說道,“這潼陽城咱們不僅要去,還要去會會這個董平勝。”

“少爺。。”聶紅衣正要說話,小二就端著酒菜走了過來,“幾位,菜好嘍,都是小店招牌,在送您一罈自家釀的杏花酒,請慢用。”

“謝謝了。”寧延點頭說道,素素幫著寧延倒酒,旁邊的蘇敏看著滿桌酒菜,遲遲不敢動筷子。

寧延看到蘇敏的樣子,敲了敲桌子,“蘇敏,怎麼,本少爺都拿筷子了,你不拿?是看不上這些菜?”

“少爺恕罪,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我。。”蘇敏緊張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就吃,哪來這麼多廢話,素素,你也吃。”寧延打斷蘇敏的話,直接就是一筷子。

蘇敏擔驚受怕的拿起筷子,遲遲不敢動,旁邊的素素貼在蘇敏耳邊低語道,“沒事的,吃吧。”

看著素素動筷,蘇敏才小心翼翼的夾菜,這和少爺一個桌子吃飯,對蘇敏來說還真是頭一次,不過這次之後,她對寧延又有了不一樣的看法。

“嗯,別說,味道還真不錯。”寧延忍不住稱讚道,“這比起珍寶齋的只好不差啊。”

杏花酒的酒香襲來,滿滿的杏花味,加上美酒的香醇,別說,這酒,還確實有點意思。

暢飲一杯,寧延閉眼回味,清涼香咧,入口濃醇;寧延緩緩點頭,“小二,打包兩壇杏花酒,帶走。”

酒足飯飽之後,天氣轉涼,太陽也緩緩落下,寧延一行人再度啟程,看著身後的酒肆旌旗隨風輕搖,自己剛走,又有兩輛馬車趕到酒肆,這小二再次相迎。

寧延轉過身,感慨道,“對於咱們來說,這酒肆不過是一個歇腳打牙祭的地方;對於那些小兒來說,這裡是他們的生計。”

聶紅衣聽到寧延的話,忍不住回頭看向寧延,“少爺,您說什麼?”

“沒什麼,對了,那兩壇酒給孔爺爺和老宋頭送過去沒?”寧延輕聲說道。

“送過去了,只不過宋先生還沒醒。”

“老宋頭嗜酒如命,有酒在旁邊,用不了多久,自己就會醒來的。”寧延長嘆一聲,看著眼前逐漸高聳的城牆,開口說道,“入城。”

。。。

“奉”字黑旌旗隨風搖曳,潼陽城將軍府內,一紅袍將軍聽著手下的彙報,將手邊的酒盞推到一邊,起身擦了擦沾滿酒漬的嘴角,“禮國公家五公子啊,這不就是寧鶴的弟弟嗎?”

“是,將軍,是寧鶴將軍的弟弟。”旁邊的副將低頭說道。

董平勝笑了笑,眼角閃過一絲別樣的神色,“寧鶴啊寧鶴,逮不到你,沒想到碰到了你弟弟,哈哈哈,真是老天有眼啊。”

“將軍,要不屬下去安排一下?”

“不用,取我兵甲來,我要親自去見見這個傳言中的殷都第一紈絝。”

“是。。”

夜晚的潼陽城幽靜異常,因為是軍政一體化管理,因此潼陽城有著很嚴格的宵禁。

然而此時寧延一群人走在街道上顯得格外另類,寧延忍不住吐槽道,“服了,早說有宵禁啊,一進城才說有宵禁,這大晚上的,去哪找客棧啊。”

“少爺,前面有官驛,要不要去打聽一下?”聶紅衣指著前面的驛站說道。

“可是咱們又不是官員,人家讓住嗎?”旁邊的素素擔心的說道。

“去看看再說,大晚上的,總不能露宿街頭吧,走。”寧延徑直往官驛走去。

這驛站也有分類,有些事官府辦的叫做官驛,為的是讓一些來往赴任的官員中途居住,當然了,這類驛站僅限官員借住,一般百姓是沒有機會的;還有一些驛站是民間商戶和官府聯合建立的,這類驛站就可以讓百姓居住,當然了價錢也比普通客棧要高不少;區分這兩種驛站很簡單,看驛站外的旗子,黑色的就是官驛,黃色的就是普通驛站。

但此刻在寧延他們面前明顯是黑色旗幟,也就是官驛。

一到驛站門口,驛站老闆就走出了拱了拱手,“這位大人,請將調令或者通關文牒出示一下,小人去登記一番。”

“額。”聶紅衣走出來,拱手說道說道,“我們不是朝廷官員,沒有你說的調令或者什麼文牒,就是天色晚了,碰到宵禁,這附近的客棧全關門了,就看看能不能在這裡借宿一晚,您放心,哦我們不白住,給錢。”

“啊?”老闆的臉色瞬間變的嚴肅起來,和剛剛點頭哈腰的簡直判若兩人,“搞了半天你們不少官府中人啊,不是你來這裡幹嘛,快走快走。”

“店家,我們一行從殷都而來,身份都是非富即貴的,讓我們住一晚,好處不會少的。”聶紅衣說著就從袖口取出一大塊銀錠,放在桌上。

店家看了看銀錠,無奈的搖了搖頭,“幾位啊,不是我故意為難你們,這驛站有驛站的規矩,我要是壞了規矩,別說錢了,腦袋都得沒。”

“這也是在潼陽了,要是在殷都,你胳膊早就斷了。”寧延憤憤的說道。

“哎,年輕人,這麼說就不對了啊,聽你的口音是外地人吧,哎呦,你們太不懂潼陽的規矩了,要我說啊,你們啊,就先湊活一晚上,一切啊,等明天再說。”老闆說完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就要走。

“嘭。”寧延一掌拍在門上,目光死死盯著老闆,“老闆,再商量商量。”

“哎,你這是要幹嘛啊,鬆手,這可是官驛,你別沒事找事啊。”店家看著寧延的眼神,訕訕的往後退了退。

“今天晚上,你這驛站我還住定了。”

“哈哈哈,你還真不能住。”一陣粗獷的笑聲響起,很快,大街上就響起了甲冑摩擦的聲音,寧延眉頭緊皺,盯著眼前還還出現的將士,暗道,這下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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