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納雨青街送微涼,天色陰沉,雨後的街道溼漉漉的。

高遠走在路上,剛出皇宮就聽到了許多傳言,都說寧延這次入獄之後害怕了,要離開殷都去項州,傳言愈演愈烈,甚囂塵上。

“少爺,咱們去哪啊?”高遠身邊的護衛拱手說道。

“先去胡府。。”高遠眉頭緊蹙,寧延剛剛從刑部大牢出來,估計一時半會是不會見自己的,既然如此,那自己也沒必要去自找沒趣,不管傳言如何,只要寧延在殷都一天,自己就有的是時間耗下去。

胡府,胡統勳熱情招待了高遠一行。

“殿下,此番出宮可有要事?”胡統勳舉杯說道。

高遠同樣舉杯,飲酒下肚,“不知道胡大人對禮國公家五公子寧延瞭解多少?”

高遠這話說完,旁邊陪坐的胡尚儀直接杯子掉地,一個勁的咳嗽,這一咳嗽瞬間將高遠和胡統勳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不好意思,我。。我嗆住了。”胡尚儀抱歉的說道。

胡統勳也知道自己兒子和寧延的事情,跟著打哈哈,“殿下,見笑了。”

“無妨的。”高遠微微一笑,“這寧延在殷都可是有名的紈絝,胡大人不可能沒聽說過吧。”

“是有所耳聞,不過這些後輩孩子的事情,老夫向來是不關心的,怎麼?殿下對此人感興趣?”胡統勳好奇的說道。

胡尚儀皺著眉頭一直在旁邊聽著,心裡奇怪,這寧延進了一次刑部就這麼出名了,連太子都驚動了。

“到也不是感興趣,就覺得既然是殷都第一紈絝挺有意思的,既然胡大人不清楚,那就算了。”高遠喝了一杯酒,淡然說道。

話雖如此,人家胡統勳也不是傻子,這寧延肯定和高遠有些關係,至於是什麼關係他就不得而知了。

胡統勳看向胡尚儀,胡尚儀訕訕的低下頭,起身拱手退去。

胡尚儀當即就要離開胡府,剛準備出門就碰到了高遠的侍衛,“胡公子,這是要去哪裡啊?”

看著侍衛來者不善的樣子,胡尚儀攤手說道,“我爹和殿下在裡面說話,我又插不上話,想出去走走。”

“胡公子,您還是在府裡多待一會吧,畢竟殿下身份特殊,請您理解。”侍衛拱手說道,語氣生硬逼人。

胡尚儀無奈,只得尷尬點頭,“行吧,我知道了。”

房間內,高遠和胡統勳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著,“對了,胡大人,剛剛看貴公子急匆匆出門的樣子,可有急事?”

“殿下多慮了,並無他事。”胡統勳陪著笑說道。

“胡大人啊,貴公子不會是找寧延通風報信去了吧。”高遠隨意的說著,可這卻把胡統勳嚇了一跳,“殿下說笑了,這寧延與犬子是同輩,在殷都多年也聽聞那寧延紈絝之名,怎麼可能與之同流合汙呢。”

“胡大人別緊張,我就這麼一說。”高遠笑著說道,“胡大人,我希望我們之間可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這樣對你我都好。”

“是,老臣自當如此。”胡統勳低著頭說道。

高遠起身,整了整衣衫,笑了笑,“好了,多謝胡大人款待,今日多有打擾,告辭。”

“老臣恭送殿下。”

直到高遠離開,胡統勳的心才放下,“這個殿下和當今陛下不遑多讓啊。”

。。。

三日之後,難得的好天氣。

雨過天晴,晴空一鶴排雲上,蔚藍天空之上,燕鶯飛過;街道上人山人海,殷都再度恢復了之前的熱鬧,好像三天前寧延當街殺人的事情並未發生一樣。

寧府門口,一架馬車停在門口,寧延一身白衣勁裝,這可是關耘兒特意給他挑的,這不,關耘兒正在門口幫寧延整理衣服呢。

寧延本就俊逸,這一身白衣更讓他多了一絲俠士風範,長髮紮在身後,腰間配玉,一番白衣美少年的樣子。

“二姐啊,今天我都要走了,你就不能開心點啊,搭拉著一張臉,都變醜了。”寧延看著眼前幫自己整理衣服的關耘兒,打趣的說道。

關耘兒撅著嘴,白了寧延一眼,“臭小子,你才醜了呢,我這才回來沒幾天,你就要走,真是的,都不多待幾天,陪我玩會,我還想讓你帶我去珍寶齋吃好吃的呢。”

“哎呀,你這不是有我二哥呢。”寧延嬉皮笑臉的說道。

看著旁邊站得筆直,一臉嚴肅的寧楓,關耘兒不屑的撇了撇嘴,“就他啊,切,那次去吃飯不是人家欠他錢的樣子,我才不要和他去。”

“嘿嘿,二姐啊,你這麼做就不怕二哥吃醋啊。”寧延笑嘻嘻的說道。

關耘兒一腳踢在寧延屁股上,“就你話多,走了都不讓我開心點。”

兩人打鬧之時,寧致走了出來,程雙雙攙扶著寧老夫人跟在寧致身後。

“爹,娘。。”寧延急忙拱手行禮,關耘兒也跑會寧楓身邊,跟著行禮。

寧老夫人紅著眼看著寧延,拉著寧延的手說道,“延兒啊,路上常給家裡來信,別讓娘擔心。”

看著寧老夫人眼泛淚花,寧延心裡也不好受,“放心吧娘,我會的,您和爹也照顧好身體啊。”

“東西都準備好了,一輛車夠嗎?”寧致在旁,雖說臉上毫無表情,但語氣間還是很關心寧延的。

“夠了,也沒多少東西。”寧延點頭說道。

說話間,蘇敏和素素揹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走了出來,看到門口眾人趕緊行禮,“老爺好,夫人好,各位少爺,少夫人好。”

“素素啊,你也要跟著去啊。”寧夫人轉身看向素素,擔心的說道。

素素點了點頭說道,“我們都跟著去,路上總要有人照顧少爺起居。”

“丫頭,不僅僅是照顧寧延,你自己也得當心啊。”寧致皺眉說道。

素素自然知道是什麼意思,一旦自己單家小姐身份暴露,那這一路危險不比寧延少。

“老爺放心,素素明白的。”素素作揖說道。

兩人將行李放到車上,寧延抬頭看了看天色,“這時間也不早了,老宋頭怎麼還沒出來。”

“來了,來了,嘿嘿嘿。。”話音剛落,就看到老宋頭拎著酒葫蘆,一身粗衣麻布的走了出來,臉上髒的就跟剛從地下出來一樣。

看到宋璟的時候,除了寧延,幾人急忙拱手,就連寧致和寧夫人都頷首示意,“宋先生好。”

“哎呦,都是老熟人了,不興這一套。”宋璟趕緊扶起眾人,繼續笑嘻嘻的說道,“這五小子啊,非得讓我跟著一塊,我這老骨頭二十年都沒動過了,這次非得被五小子折騰廢了不可。”

說完,走向馬車,將自己身上的酒葫蘆扔給素素,愣了一下,“呦,這兩小姑娘也跟著去啊。”

“宋先生好,這一路,有勞您了。”素素作揖笑道。

寧致走到宋璟身邊,拱了拱手,宋璟急忙攙扶,被寧致伸手攔下,“宋先生,延兒的安危就靠您了,平安歸來後,寧致必有重謝。”

“切切切,這就見外了嘛,五小子我從小看到大,你放心,有我老頭子一口氣在,這小子就不會有事。”宋璟摳著鼻孔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寧致聽到後,這才放心的點了點頭,“多謝先生。”

“延兒。。”程雙雙叫住寧延,寧延轉身拱手,“大嫂。”

“嫂嫂也沒有什麼能給你的,爹孃還有二弟弟妹他們都給你準備好了,就準備一些衣物盤纏,你不要嫌棄。”程雙雙身後的丫鬟將一個包裹遞給寧延。

寧延笑著點了點頭,接過包裹,“謝謝大嫂,延兒收下了。”

宋璟一屁股坐在馬車上,“哎,老夫就當馬伕了,五小子,走嘍。”

寧延將包裹遞給素素,翻身上馬,烈馬嘶鳴一聲,寧延摸這馬鬃說道,“這馬不錯啊。”

“小延子,一路平安啊。。”關耘兒大喊道。

寧延微微頷首,勒馬而走,“出發。。”

白衣少年出殷都,這年,他十七歲。

珍寶齋裡,一女子推開窗戶,望向城外,手裡攥著那張銀票,眼含氤氳。

。。。

殷都城牆上,奉字黑旗隨風飄曳,抬頭望向城牆之上,黑甲戰士站的筆挺,手握長槍;聲威盡顯;讓古老的城牆散發出了不一樣的厚重氣息。

城門口,一輛馬車緩緩駛來,聶紅衣縱馬而至,腰間佩劍,衝著寧延拱手,“少爺,按您的吩咐,等候多時。”

“五小子,還有人呢。”宋璟看著聶紅衣,笑著說道。

馬車緩緩駛來,駕車之人正是孔真玄,孔真玄衝著寧延頷首,聶紅衣看了看宋璟,拱手說道,“宋先生好。”

寧延嘴角一彎,“孔爺爺,辛苦你了,我們出發。”

。。。

皇宮。

韓仲宣快步來到正德殿,“陛下,寧延要離開殷都了,今天出發。”

“好盤算啊,當街殺人,鋃鐺入獄,就是為了給自己一個合理離開殷都的藉口。”高禎一聽就看穿了寧延的心思,隨後起身說道,“我們都小瞧寧延了。”

“陛下,這寧延要是去了項州,那項州不就更尾大不掉了。”韓仲宣皺眉說道。

“寧鶴本就是將帥之才,若再加上寧延,這項州倒還真是有些麻煩。”高禎緩緩說道,作為一國之君,他是絕對不允許有實力強大到不受控制的諸侯出現,平西王就是例子。

“陛下您的意思是。。”韓仲宣眼神中閃過一絲厲色。

“殷都城外風水不錯,讓寧延留在那裡吧。。”高禎淡淡的說道。

韓仲宣拱了拱手,“老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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