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珣享譽北蠻武林,是北蠻武林公認的北蠻武道第一人,長老門大長老之位,便是徐珣地位最好的印證。

徐珣武道修為深不可測,但在北蠻武林見過徐珣真人的是少之又少,一來是因為徐珣一心只為問鼎武道至尊之位,無心世事;二來則是其本人行事喜歡獨來獨往,不喜身旁有人,這也就導致不管是在北蠻還是在大奉,提起徐珣都是隻聞其名而不知其容。

徐珣成名之戰便是雪域戰七雄,七位在北蠻久負盛名的神魄高手想要除掉這個後起之秀,結果被徐珣斬首六人,唯一活下來的女子也被徐珣廢掉修為,丟在雪域魔窟,死不見屍;徐珣一戰成名,進入長老門後,徐珣便穩坐大長老之位,閉關十年鑽研武道,悟出天煞破軍陣,此陣以八位神魄高手結陣,陣成無敵於天下。

當年大奉武林十位神魄高手北上挑戰長老門,被徐珣和八位長老施展天煞破軍陣,絞殺陣中,屍骨無存!

天煞破軍陣名震天下,只是從未有見過其到底何種模樣。

但今天,寧伯豐他們就看到了這傳說中的天煞破軍陣,雖不是八人之陣,但四人之力便如此恐怖,八人合力之威當不可想象!

天煞破軍陣內真氣詭譎異常,四周真氣時而剛猛霸道,時而陰柔纏綿,時而迅捷如風,時而沉如泰山,被困陣中之人真氣執行慢如龜爬。

此時大陣之中,四種真氣壓制著寧延體內真氣的流轉,讓寧延不僅需要提防時不時衝出來直衝自己心肺的四道真氣,還得留有足夠真氣抵禦陣內威壓。

此陣乃四位神魄高手合力發動,大陣內衝向寧延的真氣每一道都是四人合力一擊,每次抵擋都格外吃力。

“嘭!”一道剛猛之氣撞在寧延身上,寧延小腹一陣劇痛,雙眼金光瀰漫的寧延,直接催動心法,《玄玉內經》,《天罡坤鬥術》同時運轉,一正一逆兩股真氣並行與體內,真氣暴漲,體外匯聚而成的罡風死死護住寧延,然而天煞破軍陣內的真氣繼續轟在寧延身上,就算是兩股真氣也是有些抵擋不住。

在一道接一道真氣的狂轟下,寧延就算有著兩股真氣也逐漸有些招架不住,那可是四位神魄高手的合力衝擊,換作尋常武者,此時早就已經魂歸西天了;福清盯著大陣中寧延的一舉一動,本以為寧延絕對堅持不了一炷香的時間,結果到現在最起碼兩炷香的時間過去了,寧延依舊屹立不倒。

五臟六腑的巨痛讓寧延精神有些恍惚,一灘烏黑血跡順著寧延鼻孔流出,寧延一把抹去鼻下的血汙,雙手發力,金色真氣瞬間拍向面前的詭異真氣,真氣碰撞,巨響傳來,福清皺眉道,“此子竟有如此可怕實力,假以時日,定是稱霸天下武林的存在,諸位,這寧延今日斷不可留!”

旁邊的陶鴻雁連想都懶得想,沉聲道,“那就快點送他上路!”

白櫻和長相顧同時頷首,福清冷哼一聲,右手翻轉,素水長袖中,一塊白光骨節迅速飛出,懸於福清手心之上,真氣進入白骨,白骨發出嗡嗡聲響,白骨之上真氣狂湧,在福清的催動下湧入陣中,一時間,天煞破軍陣金光更勝,龐大真氣直衝寧延而去,寧延眉頭緊鎖,雙臂擋在身前,整個人被震出丈餘遠。

落地後的寧延抬頭看向福清拿出的古怪白骨,隨後眉頭緊鎖,“北蠻十二國器,玉春骨!”

這是北蠻國器第一次在戰場上出現,也是寧延與北滿國器的初次交鋒!玉春骨出現後,白櫻也從腰間取出一枚做工精緻的小方印,印記通體赤紅,真氣灌入後便劇烈晃動起來,眨眼間,那原本巴掌大小的方印就變成了一丈見方的碩大紅印,懸於白櫻頭頂,一道道赤紅真氣順著方印被灌入白櫻體內,佔據北方一角的白櫻真氣大漲,直接甩出一掌,就這一掌在天煞破軍陣中足矣掀起萬丈波瀾。

來不及躲閃的寧延只得硬著頭皮硬接這一掌,右手拍出,體內真氣傾洩而出,二者相撞的一瞬間,強大的後震力襲來,這一掌真氣的罡風差點把他震暈過去,一掌過後,寧延整個人如同春日柳絮一般懸飛而下,喉嚨一甜,一口逆血直接噴出,在半空灑出一道殷弘的血印。

狼狽倒地!白衫變血衣!

望著半空的血色方印,寧延無奈道,“梵天印!”

然而這並未結束,就在寧延身後,長相顧右手雙指併攏,神色凝重的他嘴裡不停吟誦著北蠻古經文,片刻後,白光乍現刺人眼,等到刺目白光消失後,那半空之中赫然懸浮著一本沒有標明書名的古籍,古籍通體翻黃,沉重古樸的黃色無疑給這本書新增了一些神秘色彩,這本書便是北蠻十二國器中的無相書。

陶鴻雁從袖口取出一上尖下平的碧綠長圭,雙眼死盯寧延,“寧延,今日便讓你知道我汗國國器的厲害。”

說罷,真氣湧現,青綠色的鎮節圭剎那浮空,強大威壓如瀑布傾瀉一般澆在寧延身上,壓的寧延直接噴出一口逆血,北蠻四大國器同時出現在土龍山戰場,而這一切都只是為了除掉寧延。

站在大陣之後的慕容灼灼眯眼看向面前的天煞破軍陣,感慨道,“徐珣你真是好魄力啊,為了一個寧延,甚至不惜拿出四大國器。”

天煞破軍陣本就威力無窮,進入陣中之人從未有活著出去的;如今福清等人還拿出了四大國器,讓這實力本就可怕的大陣更加恐怖,今日寧延,怕是要危險了。

有著四方國器加持的天煞破軍陣,威力更上一層樓,寧延身體已是肉眼可見的抵擋不住,耳朵,眼睛,鼻孔因為真氣強大的威壓而導致鮮血滲出,全身筋脈脹痛無比;此刻的他就好像置身於一鍊鐵熔爐中一樣,此時的寧延心中清楚,自己必須儘快破陣離開,若不然,這紛亂的真氣早晚會將自己吞噬。

“喝!”怒吼一聲,寧延將全身真氣凝聚右手,而後猛衝而出,一拉拉起插在地面的長槍,一掃而出,滾動真氣直衝福清而去,然寧延這一槍只是剛剛出手就碰到了陣內真氣,相撞瞬間便被吞噬,連同長槍一起碎為齏粉。

接連三道真氣襲來,砸在寧延周身,最後一股真氣如同千斤巨石砸在了寧延胸口,一口逆血狂湧而出。

長相顧冷哼道,“寧延,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寧延掃視而過,既然硬闖不行,那就得找尋破綻,既是陣法,必有破陣之法,即便是天煞破軍陣,也一定有破解之道。

因為不斷的抵擋陣內真氣,寧延的兩股真氣到現在幾乎消耗殆盡,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難道他寧延今日真的就要死在這土龍山嗎?寧延不甘心,他還有未盡之事,還有未見之人。

大陣之外,寧伯豐四人被陳皮子一人攔下,這陳皮子實力甚是可怕,一刀震退陳辛如,陳皮子轉身看了一眼天煞破軍陣內的寧延,滿臉猙獰的說道,“你們不是我的對手,殺你們對我來說易如反掌,但現在我不殺你們,我要讓你們親眼看著寧延死在你們面前,親眼看著你們口中的公子被天煞破軍陣碾碎骨頭,磨掉血肉;到死連塊屍骨都留不下!”

看著陣中的寧延,陳辛如著急的喊道,“五公子!”

李鳳荷反手握劍,怒聲喊道,“再來!”

話音落地,李鳳荷氣勢沖天,直接揮劍而出,長劍斬龍蛇,氣勢霸道的一劍在陳皮子面前如同紙糊的一般,陳皮子冷笑一聲,巖熄劍上真氣瀰漫,憑空甩出一道劍氣,劍氣與李鳳荷相撞,一聲巨響後,李鳳荷吐出一口逆血後狼狽落地。

陳皮子不屑的看著李鳳荷,“你真的這麼想死嗎?”

李鳳荷捂著心口起身,紅著眼說道,“項州軍,寧可戰死,絕不受辱。”

李鳳荷再度衝出,也可以說是在送死!陳皮子眉頭緊鎖,左拳緊握,一劍揮出,劍氣貼地而過,捲起數丈高的塵沙直衝向李鳳荷。

“嘭!”巨響之後,煙塵落地,寧伯豐和陳辛如一左一右同時攔住了這道霸道真氣,好在是寧伯豐和陳辛如出手的及時,不然這道真氣真的足矣要了李鳳荷的命。

寧伯豐攔住還要繼續衝上去的李鳳荷,低聲說道,“休要魯莽,此人實力非凡,我等當需智取。”

“可是,公子!”李鳳荷著急的看向陣中的寧延,心急如焚。

天煞破軍陣乃徐珣獨創陣法,陣法可怕霸道,進入陣中之人必死無疑!難道寧延今日真就在劫難逃了嗎?寧伯豐不願意相信,大公子的慘痛遭遇才剛剛過去,五公子絕不能出事。

陣法都需要真氣灌輸才能啟動,既然找不到天煞破軍陣的破解之道,那就從發動陣法的人身上下手。

寧伯豐目光一冷,死死盯著天煞破軍陣陣腳的四人,而後拿起龍吟虎膽槍,低聲道,“老夫有辦法救公子了!”

“老將軍!”陳辛如三人激動的看向寧伯豐。

寧伯豐稍稍點頭,示意三人稍安勿躁,而後自己手握龍吟虎膽槍緩緩起身,朝著陳皮子走去,這或許是自己唯一的辦法了,即便只有半分希望,他也要一試。

被困於天煞破軍陣中的寧延接連三口逆血吐出,胸前白衫早已被染紅,寧延雙眼開始模糊起來,丹田飛速滾動,此時的他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粗重的喘息聲,現在他只要有半點放鬆,外面的真氣就能衝進來將他撕的粉碎。

回顧自己的一生,出生在項州,在殷都長大,為了保全家人而故意裝成紈絝,就這樣都沒躲過朝廷的算計,遊離大奉,遠走北蠻,重回項州,立身定州,一件件往事重現與眼前,細細一想,他這一生足夠精彩了。

寧延突然笑了笑,雙眼逐漸模糊的他眼前似乎是出現了妻子虞兮檸的身影。

“嘭。”一股真氣狠狠砸在他的後背上,巨痛將他重新拉回現實,鮮血噴湧而出,寧延整個人癱軟在地,胸口劇烈的起伏著。

艱難翻身的寧延躺在地上,看著頭頂的碧藍天空,沉吟道,“難道我寧延真要死在這裡嗎?”

就在這時,一陣亮如洪鐘的聲音響起,“五公子!五公子!”

這一聲喊叫不止讓寧延吃了一驚,就連守在陣外不讓其他人靠近的陳皮子也吃了一驚,寧伯豐四人更是滿臉疑問,這裡的真氣罡風尤為劇烈,一般情況下,雙方將士都會自覺的往四周避開,畢竟誰都不想被這狂躁罡風絞死。

但仍有實力強大的將士能頂著罡風來到戰場中央,但毫無疑問,等待他們的必是死亡!

一老一少兩個身影從側邊殺了出來,他們手握虎首刀,一路劈砍衝殺,身上的鐵甲已經破損多處,身上的血漬都不知道是北蠻兵的還是他們自己的。

“是滾刀營的人!”陳辛如驚訝道。

武清快步向前,皺眉怒吼道,“你們幹什麼!快讓開!”

老米看著老將軍沉聲道,“武將軍,我們來看五公子!”

是項州軍的兄弟!寧延雙拳緊握,長相顧望著狼狽不已的寧延冷嘲熱諷道,“連戰都站不起來的人,也值得受人敬仰!”

這是敬仰嗎?

寧延深呼吸一口氣,用盡力氣從地上爬了起來,他可以輸,也可以死,但絕不能沒有尊嚴!

陳皮子冷哼一聲,“找死!”

一道劍氣飛過去,武清一刀甩出,大刀立在老米和年輕將士之前,劍氣撞在大刀之上,發出一聲嗡鳴,強大的罡風瞬間將老米兩人掀翻在地。

“你的對手是我!”寧伯豐怒吼一聲,直接提槍衝向陳皮子。

天煞破軍陣的四周,福清眉頭緊鎖,看著大陣中的寧延,意外說道,“這小子到底是什麼怪物,這都還能站起來!”

白衫染血,少年挺身!

寧延站了起來,用盡全身最後的力氣站了起來,看著遠處朝自己衝來的兩位滾刀營將士站了起來。

他絕不能倒下!

“啊!”一聲怒吼!

這是寧延的不甘心,也是他最後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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