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虎鐵騎是魏懷英的家底,也是魏懷英能立足於北蠻王庭的資本,高弦丈作為獅虎鐵騎統帥,對此在瞭解不過;在魏懷英還聲名不顯的時候,高弦丈就跟著魏懷英走南闖北了,後來少壯派崛起,八大王兵權被削,從小喜歡研讀兵書的魏懷英在軍中地位不斷攀升,後來在董長陵的幫助下組建獅虎鐵騎,南征北戰,直到今天才在雲連勒格紮下根。

不過魏懷英的野心可絕非一個雲連勒格,他的目標是大奉中原的千里沃土,是江南水鄉的千里湖澤。

一輩子生活在風沙野地的魏懷英也想看看書中的煙雨江南是何等模樣。

獅虎鐵騎走在通往土龍山的山路上,很是招搖,根據斥候情報,土龍山上根本沒有軍隊,只有不到三千的老弱病殘。

高弦丈收到情報後,不由得冷笑出來,身邊副將當即大笑道,“這些項州軍也太自大了,土龍山這種天塹之地居然不派一兵一卒,當真是愚不可及。”

高弦丈聞之沉眉,抬首遠望,本該是放眼一片蒼茫,然而土龍山山頂確實與眾不同,綠意盎然,“戰場之上,輕敵乃大忌,就算只有三千老弱病殘,我等也要認真對待;別忘了,大將軍帶著七萬狼騎還在北門關呢,若是此戰不能拿下土龍山,你我都無顏面對大將軍。”

“是。”身旁副將急忙低頭拱手。

兵行險招,克敵制勝,這是魏懷英最大的特點,此人不僅為人奸詐,行軍打仗更是狡猾,打仗從不按常理出牌,這次讓獅虎鐵騎奇襲土龍山便是如此,土龍山乃天險,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縱觀項州軍與北蠻近五十年戰事,近千里邊境,北蠻從未選擇過以土龍山為目標揮師南下,敢打土龍山的放眼整個北蠻估計也就只有魏懷英了。

高弦丈深呼一口氣,緩緩拿起手中長槍,指著遠處土龍山山頭大喊道,“傳我軍令,全軍突擊,務必於日落之前拿下土龍山。”

“是。。”身後獅虎鐵騎齊聲怒吼,三萬獅虎鐵騎黑甲白巾,如同怒濤一般湧向土龍山。

大地震顫,土龍山上山石滾動,藏於山路兩側的張中秋眉頭緊縮,緩緩伸手拿出手中虎首大刀,知道項州步戰第一的名聲是誰打出來的嗎?就是他張中秋帶著老滾刀營將士一刀一刀砍出來的,六千將士血灑土龍山更是名震天下。

馬蹄陣陣,獅虎鐵騎為首的扛旗大將持槍橫衝在前,身後百騎跟隨。

張中秋右手持刀,左手隨手拿起手邊的山石,真氣滾動,手中山石很快就被磨成了四周圓滑的鵝卵石,“殺!”

一聲怒吼突然從林中響起,老將軍猛然甩出手中石頭,被磨的光滑的石頭直接撞在獅虎鐵騎扛旗將士的頭盔上,那玄鐵頭盔如同紙糊的一樣,拇指大小的石頭瞬間沒入頭顱之中,鮮血狂飆,衝在最前面的扛旗將士應聲落地,死不瞑目。

“殺!”四周山林中突然殺出無數穿著粗衣的老卒,他們從高處猛撲而下,撲到一個是一個,以騎戰聞名遐邇的獅虎鐵騎馬上功夫就算是碰到天山白馬營也不怕,可是這次他們卻被一群老卒打的有些發懵,這些老卒將獅虎鐵騎撲下馬來,腿腳利索的年輕人瞬間一擁而上,將這些北蠻子剁成肉泥。

一百餘名獅虎鐵騎一刻鐘不到全部被剁成了肉醬,無一倖免,唯一一個反應過來想原路返回的還被張中秋甩出去的一刀砍掉了腦袋。

老將軍不去看滿是屍體的戰場,習慣性的搓了搓手,皺眉道,“打掃戰場,將死傷的兄弟送回山上,其餘人後撤五里,繼續設伏。”

“是。”

半山腰間,高弦丈靜靜的看著面前的土龍山,身旁副將看著頭頂的太陽有些不耐煩的說道,“這群小子幹什麼去了,都快一個時辰了,到底到沒到山上怎麼連個回信都沒有,就算是遇到埋伏也總該下來一個報個信吧。”

對這一情況早有預感的高弦丈慢慢起身上馬,眼神變得陰翳無比,“他們回不來了,寧家到底還是寧家,走吧,他們已經知道咱們來這裡了,去會會這支藏在土龍山上的項州軍,看看他們是何方神聖。”

“是。”身後副將徑直翻身上馬,長槍在手,怒吼一聲,“汗國勇士,隨我上山。”

一時間,雷鳴般的馬蹄聲響起,連綿不絕,如驚濤駭浪。

萬騎衝鋒,大軍所到之處幾乎寸草不生,獅虎鐵騎劫掠如獅虎。

“籲。。”衝刺的大軍突然停下來,高弦丈剛開始還詫異不已,當他勒緊韁繩來到陣前,看到面前山谷內橫七豎八的躺著的獅虎鐵騎將士的屍體後,眼神瞬間變得無比陰翳。

旁邊的副將更是怒不可遏,“寧家都是些狡詐小人,不敢堂而皇之的與我獅虎鐵騎一戰,就會玩這些下三濫的手段,當真無恥。”

高弦丈猛地抬頭,一巴掌將面前的副將扇的接連後退數步,副將趕緊單膝跪地,不再說話。

高弦丈冷冷的看著自家副將,淡然說道,“兵者詭道,中原兵書說過,用兵打仗不是匹夫之勇,而是戰法,軍陣,策略,將士的令行一致,自家謀算不精被敵人取勝,卻在此大放厥詞責怪對手,這是無能的表現,如此何以為將?”

“是,將軍,屬下受教了。”副將低頭說道。

說教完自家副將,高弦丈深呼吸一口氣,看著頭頂的土龍山,冷哼一聲,“傳令三軍,緩行軍,蠶食土龍山。”

“是。”

戰場之外五里地的山上,張中秋低頭看著原本跳動的山石趨於平靜,冷哼一聲,“這群蠻子不簡單啊,他們放緩了行軍速度,是想穩紮穩打,蠶食掉我們啊。”

“將軍,那我們該怎麼辦?”陸大寶著急的問道。

張中秋想了想,沉思道,“距離土龍山最近的是鬼街營,即便是最近也得三天時間才能趕過來,咱們至少得守三天,大寶,你去把山上的木頭,石頭都蒐集起來,就咱們現在這些人,和他們硬碰硬那是找死,但只要他們能下馬,咱們就有一線生機,近身肉搏拼的是血性,拼的是戰鬥力,只要咱們敢拼敢打,未嘗不能擋住這些蠻子。”

“好,我這就去。”陸大寶應聲而去。

此原本兩個時辰不到就能來到土龍山頂的獅虎鐵騎此時速度慢如鬼爬,藏在巨石後的張中秋很快就看到了面前身披黑甲,臂纏白巾的獅虎鐵騎,老將軍慢慢抬手,身後的老卒一個個深色堅定,死死攥著手中各自的武器。

“殺!”張中秋怒吼一聲,整個人如同箭矢瞬間衝出,手中大刀如同神兵天降。

一聲怒吼嚇得面前的獅虎鐵騎一個激靈,最前面的獅虎鐵騎一抬頭便看到一把大刀直衝自己面門而來,根本來不及躲閃的他瞬間被一刀劈成兩半,血濺當場。

“殺!”身後密密麻麻的老卒也跟著衝了出來,和之前一樣,他們從半山坡撲下來,抱倒一個獅虎鐵騎,然後後面的人一擁而上,將其亂刀砍死。

剛剛他們面對的只有一百鐵騎,他們三千餘人,以多勝少,所以能這麼打,可是現在他們面對的可是至少一萬的獅虎鐵騎前鋒,這麼做無疑是在送死,前面的被撲倒的獅虎鐵騎還沒來得及補上一刀,身後的的北蠻軍就拎著長槍衝了上來,一槍在心口捅出一個血窟窿。

張中秋看著身後的獅虎鐵騎衝了上來,直接騰空而起,一腳踹飛面前的獅虎鐵騎,直接落在馬上,揮舞著大刀就逆著人群衝了上去。

張中秋一人一刀,赫然在獅虎鐵騎中殺出了一條血路,這就是老滾刀營的殺氣,提刀之後老將軍整個人如同戰神附體,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面前的山谷內很快就橫屍遍野,有獅虎鐵騎的,但更多的是土龍山上的項州軍老卒。

渾身是血的老將軍怒吼著看著面前的獅虎鐵騎,嚇得面前的獅虎鐵騎不敢前來,“撤!”

老將軍怒吼一聲,活下來的老卒再度鑽入山林中,老將軍則一人一馬朝著山上狂奔而去,他知道他們面對的不過是獅虎鐵騎的前鋒,說難聽點就是打探虛實,送死的,一旦糾纏的久了,那獅虎鐵騎精銳盡出,那他們今天誰都走不了了。

果不其然,張中秋帶著倖存將士前腳剛走,後腳高弦丈就帶著獅虎鐵騎精銳趕了過來,空氣中血腥味撲鼻,高弦丈臉色很是難看,翻身下馬的他,來到戰場中有檢查將士屍體,當看到地面上躺著的居然是一個少一根胳膊的白髮老頭時,整個人的表情比吃了屎還難受。

“這就是把你們打的落花流水的項州軍?”高弦丈看著身後一臉狼狽樣的獅虎鐵騎,連殺了他們的想法都有了。

眼前的獅虎鐵騎翻身下馬,單膝跪地,拱手道,“將軍,不是我等不敵,而是這些老不死的根本不怕死,他們不要命的往前衝,甚至。。甚至連牙都用上了,我們。。我們從未見過這麼打仗的。。”

“嘭。”高弦丈轉身一腳踹開面前的獅虎鐵騎將士,沉聲道,“打了敗仗就是技不如人,不要找藉口。”

“是。。”

高弦丈威嚴盡顯,整個人怒火中燒,“給我繼續衝。”

獅虎鐵騎繼續往山上衝去,一仗打下來,張中秋身邊的三千老卒直接沒了一半,這才只是一個照面,看著身邊渾身是血的老卒,老將軍心中無比難受,“我已經讓大寶帶人把木塊,山石壘起來了,山上還有一些軍隊淘汰但沒來得及處理的弓弩,靠這些咱們應該還能守幾天。”

許久不上戰場的將士們經過剛剛一仗的洗禮,都有些意猶未盡,但也有些將士早已闊別了沙場,突然讓他們殺敵,還有些不適應。

熬過了正午,日光西沉,在張中秋的帶領下,一眾老卒死死守在山路上,張弓搭箭,迎接進犯之敵。

只不過沒多久他們就看到了獅虎鐵騎,為首的副將看著面前居高臨下,嚴陣以待的土龍山老卒,大喝道,“山上的兄弟,我知道你們曾經都是驍勇善戰的將士,但是現在你們身上並沒有盔甲,你們不過是被寧家放棄的老弱病殘,不值得在此處為他們賣命;我們將軍尊重勇士,也敬佩勇士,你們視死如歸的精神我們將軍很是欣賞,他說了,只要你們肯放下武器,下山投降,他絕不會傷害你們。”

“呸!”陸大寶開口,怒吼道,“狗孃養的北蠻子,瞪大你們的狗眼看看,你爺爺我們乃是項州軍老卒,我們生是項州軍的人,死是土龍山的鬼,就你們這些狗雜碎也敢在這裡大言不慚說饒我們不死?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是什麼東西,倒是你們,不如放下武器,叫聲爺爺,說不定爺爺心情一好,能饒了你們呢!”

陸大寶說完,山上老卒都笑了出來,吃癟的副將忍著怒氣,大喊道,“送你們一句中原老話,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等到我大軍上山,你們再求饒就晚了。”

“我求你大爺的饒,滾你丫的,只要你敢往前一步,信不信爺爺把你屎尿都打出來。”陸大寶再度喊道。

氣的臉紅脖子粗的獅虎鐵騎副將回頭看了看身後的高弦丈。

高弦丈知道,這群人是報了必死之心的,對他們說再多也沒用,無奈之下的高弦丈緩緩搖頭,發出一陣嘆息。

副將心領神會,直接怒吼道,“那就別怪我們刀下無情了,汗國勇士們,殺啊!”

烈馬嘶吼,數千獅虎鐵騎齊刷刷的向前衝刺,朝著山上猛衝而去。

張中秋起身拔刀,起身大吼道,“放箭!”

弓弩齊射,箭矢鋪天蓋地般朝著獅虎鐵騎砸去,只不過面對全身披重甲的獅虎鐵騎,箭矢的殺傷收效甚微,只能起到暫緩進攻的作用。

眼看鐵騎就要衝上來,張中秋再度喊道,“放!”

這次放的不再是弓弩箭矢,而是滾石落木,這些滾石木頭順著山坡往下滾,速度越來越快,重甲鐵騎是不怕箭矢,但這些木頭石塊卻不得不怕,儘管這些烈馬都有鐵甲護體,但鐵甲防得了箭矢,防不了石頭啊,石頭砸在戰馬身上,戰馬應聲倒地,口吐鮮血,怎麼都爬不起來。

沒有馬的騎兵戰鬥力至少下降一半,看著跟著自己征戰沙場的戰馬被活生生砸死,獅虎鐵騎的將士一個個怒氣沖天,提著大刀長槍就往山上衝去。

張中秋一馬當先,看著衝上來的獅虎鐵騎毫無懼色,“將士們,殺啊!”

這句將士們在此刻的含金量將遠比一句兄弟們要高得多。

西山日落,土龍山上,廝殺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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