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果，你剛剛身上有沒有突然不舒服的地方？”杜司蹲到李仁旁邊和藹的問道。
身體的大小如果發生變化，可以透過眼睛發現。
「監視者」影響杜司最多的是記憶，而記憶恰恰是看不到的。
“我覺得我需要休息。”李仁一臉認真，這是她一直想做的。
“呃......”杜司眨了眨眼睛，“你確定這是剛剛突然想到的。”
“這......”李仁尷尬的笑了一下，眼睛不敢直視杜司，“剛剛有一瞬間頭有一點暈。”
“只有頭暈嗎？”杜司再次問道。
李仁確信的點了點頭：“只有頭暈。”
杜司默默唸叨這四個字，感覺有點奇怪。
他經歷過頭暈，頭暈時會出現一陣恍惚感。
雖只有一瞬，但對人的影響卻極大。
出門的人鎖了門帶著鑰匙離了屋子，在半路中也會擔憂門是否已鎖。
記不得已經發生的事情，但心中的擔憂會迫使人進行邏輯自洽。
出門的人完成了自以為的邏輯自洽後，大機率會回家。
杜司一臉詫異的盯著李仁，我們會忘記曾經忘記過記憶。
這個想法太魔幻了。
清酒樽使人邏輯自洽，陶讓和楊構一直呆在她身邊，他們的記憶出現混淆倒也正常。
可居然也會影響清酒樽自己的記憶，並且逼迫自己完成邏輯自洽。
楊構看到他這個模樣害怕他再次神經兮兮便打斷了他：“李師兄？”
杜司聽到後失神的站了起來，看了看不到他半身的李仁，微笑著抬起頭來：“休息一天。”
李仁聽到這個好訊息後也張著大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她也沒想到哥哥竟然真的答應了她的要求，之前可不是這樣子說的！
她到至今還記得哥哥一直漠不關心的說著：“今天晚上就休息。”
這句話騙了她一天又一天。
她聽得都膩了。
其實她也並不是很累，在回命丹的作用下，她甚至感到精神充沛。
這只是兒童的天性使然，一直馬不停蹄地走早已厭倦了。
“太好了，終於可以睡一覺了。”李仁自然的倒在地上，眼睛閉上後，又一眨一眨的睜開了。
雖然杜司看不到她的想法，但從她的狀態也看得出，她睡不著！
一天一個回命丹，簡直是在吃著玩！
“哥哥，我睡不著。”李仁坐了起來委屈的說道。
杜司輕咳了幾聲：“小果，現在天還亮，睡不著很正常。”
“啊？”李仁顯然沒有料想到這個因素，“天黑，我也睡不著呀？”
小孩也並非是蠢萌蠢萌的，杜司心中腹議道。
“我想你陪我玩。”
老天，我沒帶過娃呀！
杜司扭頭看向無所事事的陶讓和楊構，但那二人也面面相覷。
二人的想法各不相同。
罷了，罷了，就當是我生活中的一些調料吧！
但怎麼陪小孩玩呢？這是個問題。
杜司現在覺得自己有點古怪，像是腦子中藏了一個東西讓自己做些奇怪的事但這些事情又無比的吻合自己。
讓紙人出來？他們不會違抗自己。
紙人察覺到他的想法後開口道：“「仙」，我們的樣子過於醜陋。”
......
思考了幾秒後，杜司開口道：“你想玩什麼？”
李仁摸了摸頭，她也在想她應該玩什麼，她搜了一下她的記憶，沒有找到玩的東西。
她倚到一棵樹旁，咬著牙。
杜司沒有帶孩子的經驗，看李仁沉思，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話。
畢竟小孩的想法真是難以理解。
他坐到李仁的身旁，想到了那個詭影說的十六個字：生我於斯，嘆我何能，滅我於斯，奈我何能。
幸虧他可以從玩家視角觀察：人參果篇結束獲得獎勵人參果，出現隱藏人物被創造出的生命詭影。
如果不瞭解這究竟是屬於什麼樣的世界，恐怕他也很難猜出那二者之間的關係。
他之前推測詭影是李休創造的，並且是他殺死的。
從生我與滅我這兩個詞不難猜出。
但奈我何能卻顯得有些突兀了。
自穿越而來他也聽到了不少來自現實世界的語句，但這一句不應該錯了嗎？
如果杜司的這部分記憶沒有被篡改，那依他的記憶這句話應該是“其奈我何”。
“哥哥，扔石頭的時候為什麼石頭往下掉而不是往上飛呢？”
李仁扔著石頭，將一個又一個石頭扔到對面不遠處的樹腳上。
看得出來她想扔到樹頂，只是奈何實力不夠。
杜司聽到問題心不在焉的答道：“當然是因為引......”
最後一個字他沒有說出口，眼睛突閃一絲光芒旋即又蒙上了灰塵。
科學在他心中是聯絡現實世界和這個虛擬世界的紐帶。
當他在這個世界中遇到無法理解的事情，時不時用科學吐槽幾句，這樣的行為帶給他的收益有很多，其中一條就是降低這個世界的真實感。
自己需要記清來時的路，不可對這個世界產生絲毫依戀。
他忽然記起「丘君」在丘命觀中對他說的話：
你的思想告訴你，你在那個世界出生，在那個世界存活了二十四年有著親人和朋友，這是你對那個世界的情感所在，也是認為那個世界是真實世界的主要原因，可你會在這個世界存活多少年呢？
在這個世界生活的越久，對那個世界的割裂感越強，如果你是因為在那個世界存有的記憶多於目前在這個世界的記憶而認為那個世界是真的，也必將隨著時間的推移在這個世界的記憶多於那個世界的記憶而認為這個世界是真的。
“哥哥，是什麼原因，你倒是說呀！”
李仁見他一愣一愣的不將話講清，有些生氣了。
感受到李仁強烈的情感後，杜司回過神將原來未說完的話補充完整：“引力。”
“引力？”
小女孩不懂，只是口中唸唸有詞，裝作一副很懂的樣子。
過了許久，又鬧騰了起來。
她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羞澀的問道：“哥哥，什麼是引力呀！”
杜司搖了搖頭，用手摸了摸她的頭，輕聲道：“抱歉，你不該知道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