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們能跟我說說,那個邪玄師叫什麼名字?”王年年那漆黑的眼珠子轉了轉,聲音懶散地問道。

“這……”老者們看著彼此面面相覷。

“你們想想,如果我出去了,殺了那個把你們困在這裡的邪玄師,你們是不是就有機會逃出這裡了?”王年年問道。

老者們突然覺得很有道理地點頭,隨後又搖頭,“那個邪玄師很厲害,你能殺死他?”

“試試看唄。不試,怎麼知道不行。”王年年眼尾上挑,鼓勵道。

老者們目目相覷,最終還是點頭答應了。

老者乙說道,“不過我們不能說出那個邪玄師的名字,倒是可以將它寫下來。”

那幾名老者撅著屁股趴在地上,一人寫一個字,用三張紙,分別寫下邪玄師的名字,魏文軒。

“現在,你可以離開我們的邪神大人了吧?”老者乙高舉著手裡的魏字,喊道。

這時,一直在王年年耳邊發出喘息聲的餘星辭慢慢地掀起眼簾。

入眼便是王年年那張近在咫尺、令它魂牽夢繞的側顏,餘星辭的心跳猛然加速,情不自禁伸手捧住王年年的臉,轉向自己這邊。

“年年。”它聲音暗啞動情地喊出聲,目光迷離,神情混沌。

王年年眨了眨眼睛,不解地看著它。心想這小子敢上手摸她的臉,怕不是想上天了。

餘星辭的俊臉越靠越近,微涼的呼吸灑在王年年白皙的肌膚上,越來越近,唇幾乎要與王年年的唇貼在一起。

王年年眸光一冷,抽出棒球棍往餘星辭的腦袋砸去。

擔心它不夠清醒,又多砸了幾下。

“無知的人類,你怎麼可以那樣對待邪神大人。”老者們氣到眼睛幾乎噴火,急吼吼地喊道。

看著王年年三番五次欺負他們的邪神大人,他們簡直不能忍。

但他們與王年年的實力懸殊太大了,不能忍,也得忍。

那幾下,對餘星辭而言就像撓癢癢,但也足以讓它的理智漸漸恢復一點。

“嘶。”餘星辭冷嘶一聲,眼底漸漸恢復了幾分清明,背靠著身後的牆壁大口喘息著,抬起手臂,注意到自己被束縛住的四肢,“我怎麼會在這裡?學妹……我的手腳怎麼被你綁起來了?”

它低頭一看,耳朵爬起淡淡的粉色,“……我的衣服是你撕的?沒想到你,還有這方面的愛好。”

它簡直不敢相信,王年年居然對它動手動腳,耳朵上那點紅慢慢擴散,就連臉跟脖子也紅了。

王年年翻了個白眼,指著下面那幾個急得團團轉的老人家。

“不許玷汙我們邪神大人的清白。年輕人,你不講武德。”老者甲痛心疾首地說道。

餘星辭臉上的表情驟然一冷,斜睨下面那群用虔誠的眼神望著它的老者,“到底怎麼回事?”

王年年簡單的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難怪我覺得這個裡世界不對勁。”餘星辭想到自己差點對王年年做出出格的事情,內心就很是懊惱。它頭又開始頭疼欲裂得難受。

王年年搭在餘星辭身上的手,感覺它的體溫越來越高,露出不可思議的眼神,“學長,你不是涼了很多年,怎麼又有體溫了?”

餘星辭大口喘著粗氣,“學妹……殺了我。”

“啊?”王年年驚愕極了。這是什麼跟什麼。

身後傳來老者們幾乎響破天際的聲音,“不可以!”

“邪神大人,您別想不開啊!”

“就是就是。”其中一名老者用地點頭著。

“我們好不容易把您召喚出來,您還沒有完成我們的心願,怎麼可以死。”

“就是就是。”那名正在點頭的老者,更加用力地點著。

他們見邪神大人不為之所動,把目光鎖定在王年年身上,“別忘了,你倆之間有將離契約。如果邪神大人神魂俱滅死了,那你也會死的。”

王年年回頭看著那群礙手礙腳的老者一眼,問身旁的餘星辭,“如果我殺了他們,我用不用為他們的因果負責?”

“不用。他們本來就死了,死在自己的無知與貪婪。就連死後,還在做著虛無縹緲的美夢。簡直愚蠢至極!”餘星辭咬牙,清俊的臉因此有些扭曲,臉上不自然的線條褶皺起,眉宇間也瀰漫著一層薄薄的寒冰。

老者們心如跌入谷底,不敢相信他們的邪神大人會這樣待他們。

“邪神大人,是我們喚醒您的,您怎麼可以……”

王年年懶得聽那幾個老傢伙說廢話,射出摺疊刀刺穿他們的身體,他們的臉上全是不敢置信的表情,隨後消失。

“你這個毒婦,你之前不是這樣答應我們的……”

那幾名老者的怨念聲漸漸消散。

餘星辭大口喘著粗氣,“你答應他們什麼了?”

“就是騙他們說出邪玄師的名字。”王年年一臉無所謂地說道,隨後換上嚴肅的表情,“你剛剛到底在說些什麼?讓我殺了你?”

“嗯。”餘星辭垂下腦袋,略長的髮絲蓋過它的眼睛,它看起來十分陰鬱,“想要離開這裡,必須殺了我。”

“……”王年年擰著眉,還在消化餘星辭說的話。

“你做夢。”餘星辭聲音猛然變得低沉陰鶩,慢慢抬起下巴,露出紅色的眼睛,“我們又見面了,我美麗的新娘子。”

它伸出修長的手指一把捏住王年年的脖子,歪著腦袋,輕輕地舔了下唇瓣。

它的臉在幽暗的火光下泛著如玉石般淡淡的光暈,嘴角的笑容輕佻又放肆。

因為缺氧,王年年的臉漲紅,黑眸睜得大大的,咬牙,“你這傢伙真是……沒禮貌,每次跟人打招呼都要掐脖子嗎?”

王年年變出斬鬼刀劃傷邪神大人捏住自己脖子的手,後者立即鬆開手,看著血順著手指滴在朱漆色的桌面上。

王年年立即從桌面上跳下來,與上面的傢伙拉開距離。

邪神大人垂眸看著被扯壞的衣領,它微笑著,但眼底深處冰寒一片,“沒想到這小子居然這般純情,徹底喜歡上你。也好,我就成全你們,讓你們死一塊。”

它重新抬起臉,張開嘴,只見距離供桌最近的一個人身體猛然飄起來,化作一縷白色的青煙沒入邪神大人的紅唇裡。

看著王年年一臉震驚地望著它,它俊雅的臉上浮現一絲譏笑。

王年年手裡握著斬鬼刀重新跳到桌子上。

邪神大人身姿慵懶地靠著牆壁,臉上的笑容不變,還是摻和著顯而易見的嘲弄,“怎麼?你想殺了我?”

它故意壓低聲音,“如果我死了,你也會死。”

“那就試試看。”王年年看它說這麼多了,應該沒啥想說的,便一刀捅進它的心臟裡。

邪神大人張嘴吐出一口黑血,不可思議地看著王年年,“是我小看你了……你還挺有自我犧牲精神的。”

“是嗎?”王年年看著束縛住餘星辭手腳的錦緞符,快速伸手拔出斬鬼刀,把那十幾張錦緞符砍斷,噗地一聲,斬鬼刀又插回邪神大人的心臟裡。

疼得邪神大人單手撐在桌面上,本就單薄的身體,顯得更加瘦弱了。

它慢慢地仰起腦袋,汗水把稜角分明的臉浸溼了,髮絲貼在額頭上,它的眼睛忽紅忽黑,來回切換著。

直到餘星辭眼底的紅光全然消散,王年年立即拔出插在它胸口上的斬鬼刀。

餘星辭身體軟綿無力地躺在王年年的腳邊,大口喘著氣,“學妹……做得不錯。就是……下次,能不能……”

不等餘星辭說完,王年年眼前一片空白,啥也看不見,耳朵傳來嗡嗡聲。

……

王年年就像剛從水裡撈出來,渾身是汗地坐起身,看了眼身旁昏迷不醒的蒲月延,雙手撐在身後,大口喘著氣,“可算……出來了。”

小烏鴉飛到她的肩上,用腦袋上柔軟的毛蹭王年年的臉,“主人,你可算醒來了,嚇死偶了。”

王年年朝它翻了個白眼,“別以為我沒聽到,你在做什麼。你在刷什麼帖子,用什麼刷的?”

小烏鴉一臉心虛地從羽毛腋下拿出一臺詭異手機,“這是那個姓餘的,借我玩的。它讓我留在這裡保護你跟小月的身體,怕我無聊亂跑,便把這個給我。”

它說著,把詭異手機遞向王年年。

王年年伸手準備接,那臺詭異手機穿過王年年的手掌,然後消失。

小烏鴉尷尬地抓了抓腦袋,“估計這臺詭異手機是詭異專用的,所以你用不了。那個姓餘的呢?我怎麼感覺不到它的氣息,它死了嗎?但您怎麼好好的。”

王年年抬起自己的左手,看來這次餘星辭被斬鬼刀傷得很重,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恢復。

此時她呼吸終於平穩了不少,拿出一個漢堡咬著,模糊不清地說道,“幫我檢查一下,小月的靈魂有沒有損傷。”

“收到。”小烏鴉飛到蒲月延的背上,翅膀搭在蒲月延的腦袋上,睜了睜綠豆大小的眼睛,“他靈魂有些損傷,不過養段時間應該能修復,不算大問題。”

“嗯。”王年年快速把手裡的漢堡吃完,剛站起身,腳步有些虛軟,身體晃動了幾下才站穩,“你留在這裡照顧小月。”

“那您呢?”小烏鴉不解地歪著腦袋,仰望著王年年消瘦很多的下巴。

“我去找清熙他們,把他們帶回這裡。”王年年說著,抬腳往敞開的大門走去。她邊走,邊活動著僵硬的肩膀。

“主人,小心點。”小烏鴉看著王年年紊亂的腳步走不了直線,心底很是擔心。

王年年走出院子,看著村子現代化的洋房,調出詭異地圖,確認北面的方位,抬腳往北面走去。

王年年記住紀清熙之前的提示,在一座山洞裡找到昏迷的紀清熙,鄭半雪,跟張今雨三人。

她們跟蒲月延一樣,都處在昏迷的狀態。

她搖晃著她們的身體,試圖叫醒她們,但一點用都沒有。

王年年看了看四周,決定先回到村子,夢境裡世界破解了,她們三人暫時沒有任何危險,最大的危險應該還在村子裡。

在王年年離開不久,察覺到不對勁的男子便帶著自己的契約詭異回到房子裡。

只有蒲月延還趴在地板上,王年年早已不見。

“他們不是姐弟嗎?怎麼會有人拋下自己的親人,先逃跑了。”男子推門進來,看著躺在地上的蒲月延,疑惑出聲。

他身旁的詭異身體接近透明色,“是那個女人擊碎我的夢境裡世界,害我的境界倒退。趕緊把她找出來,殺了她。”

該詭異便是之前出現在村子口接王家姐弟,及站在真正召村出口迎接獻祭者的老者甲。

它將視線落在蒲月延的臉上,狠戾道,“這小子也不能留,殺了。”

“是。”那名男子蹲下身來,拔出藏在靴子裡的匕首,一步一步朝蒲月延走去。

一根黑色的羽毛猛地射出,穿過男子握著匕首的手腕,手裡的匕首“鐺”地一聲掉在地上。

男子的臉頓時變得煞白,“我怎麼感覺自己的手好像斷了?但我手上一點傷口都沒有,也沒有流血,就是手……不能動了。”

隨著男子的話音剛落,他的手肉眼可見的乾枯烏黑,就像烏雞爪一樣。

“啊!”男子膝蓋一軟跪在地上,驚恐地慘叫出聲。

王年年剛從山上下來,便聽到男子的慘叫聲,拔腿就跑。

房子內,小烏鴉慢慢現身,腳踩在蒲月延的背上,“好大的口氣。有本大爺在,你休想傷他一根汗毛。”

男子的契約詭異看小烏鴉的等級高它太多,身體化作一團黑霧逃走了。

王年年衝進屋內,看著跪在地上,用手捧住另一隻像烏雞爪的男子,問道,“出什麼事了?”

小烏鴉指著蜷縮在角落的男子,“他剛才可囂張了,想殺小月。我把他作惡多端的手切斷了。”

它兩隻翅膀插在腰間,高高的伸直脖子,一臉求表揚的猖狂表情。

男子害怕得不停地搖晃腦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請你們放過我好不好?”

“放過你?”王年年彷彿聽到了什麼非常可笑的笑話,輕笑道。

“對對對……”男子淚流滿面,瘋狂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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