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暗的燈光下,來者舉止優雅地從黑暗中走進朦朧的光線下。

柔光漫撒,在他的臉上攏上一片柔和的光,五官雅緻,眉毛均長,戴著玫瑰金眼鏡襯得鼻樑骨高挺,素白的孝服麻衣襯得清減,下頜線清晰。

章萱彤雙頰微霞,身體不自覺地從顏新霽的身上站起來,痴痴地望著房褚圭。

在場看熱鬧的眾人也順著章萱彤的目光望去,心想房嬸這兒子了不得,穿成這副模樣依舊清冷矜貴,如松如竹。

有句老話是這樣說的,女要俏一身孝。男人也同理。

以後不能怪衣服不好看了。眾人心裡頓時一陣淒涼。

房嬸看著這一幕,心底樂開了花。果然沒有哪個女人能抵擋住她寶貝兒子的魅力。

王年年只是回頭看了眼,迅速收回。

心想,房褚圭果然是原小說唯二兩個出場最驚豔的男人,另一個是還沒出場的原小說男主。她已經開始期待原男主的長相了。

確實,跟房褚圭那樣長相妖孽的男人比,原女主包括她自己,都顯得很普通。

這讓極度自戀的王年年,開始有了那麼一丟丟的難過。

“他是誰?”章萱彤回頭問章亦安。

章亦安面無表情極了,“你親表哥。”

“表哥?”章萱彤興奮極了,抬腳走向房褚圭,自我介紹道,“表哥,我叫章萱彤,就是當年跟亦安抱錯的那個孩子。咱倆一看就是一家人,出落得一樣好看。”說著眼尾忍不住內涵一下章亦安。

房褚圭臉上的表情一頓,然後牽起嘴角的笑意如清風霽月般美好,“表妹,你好。”

說完他便撇下章萱彤走向章亦安,“安安,你回來了。”

被晾在一邊的章萱彤嘴角抽了抽,很是不屑。

“嗯。好久不見。”章亦安牽強地扯出禮貌又疏離的微笑。

原本不想留下來吃飯,嫌棄農村做的流水席不好吃的章萱彤也跟著坐下來,一起吃,與何小星大眼瞪小眼。

何小星在王年年的耳邊咬耳朵,“明天我要把雙眼皮貼貼大點。”

王年年轉頭看了眼何小星的眼睛,瞭然地點頭,終於明白何小星的勝負欲從何而來。

“你的禮貌呢?咱們還是朋友嗎?”何小星被王年年的眼神狠狠刺激到了。

“嗯。”王年年回答得極其敷衍。

吃完飯,眾人把桌子撤掉,開始佈置皮影戲臺。

章萱彤站在人群中,看著眾人忙碌的背影,抱著手臂問道,“他們在做什麼?”

“搭皮影戲臺。”章亦安抱起疊在一起的凳子,邊回答章萱彤的問題。

“我是問你,他們搭皮影戲臺做什麼?”章萱彤接著問,仔細聽,語氣中還有幾分濃濃的不悅。

“因為是喜喪,所以要搭戲臺,熱熱鬧鬧的。”

“不怕擾民嗎?”章萱彤很是不解。

“不會。也就一次兩次,村民們能互相體諒。而且村裡的村民都會來幫忙,還會留下來看戲,為什麼會擾民?”在章亦安看來這很正常。

這是她從小的生活環境,村民們待她也很好,她奶奶的葬禮就是村民們幫忙料理,互相諒解是應該的。

章萱彤嘆了口氣,決定去找她那個漂亮的表哥玩。

章亦安抱著凳子來到放置的地方,王年年已經在了,還幫著她搭把手把凳子整齊地放好。

“謝謝。”她小聲地道謝。

“沒什麼舉手之勞。”王年年臉上的表情淡淡的。

不敢表現得太過,因為原女主是重生的,很容易覺察出她的不對勁。

章亦安點了點頭,轉身往回走。

“等等。”王年年叫住她。

章亦安回頭,神情戒備地看著王年年,“還有什麼事情?”

這裡只有她們兩個。重生再見到對章亦安而言是噩夢般存在的王年年,她身體還是會下意識地顫抖。

可現在的章亦安已經不是從前那個膽小懦弱又無能,而是在詭異全面降臨後苦苦煎熬了半年的章亦安。

看出章亦安緊繃的情緒,王年年在心底狠狠地咒罵起原主,到底是怎樣殘忍的霸凌行為,才把原女主章亦安嚇成這樣。

王年年沒有再走近一步,張口道,“我不記得我外婆家的路怎麼走了。我們是鄰居,待會你要回去的時候,能不能捎上我?”

章亦安抬起清冷的眸子,很是訝異地望向王年年的黑瞳,眼底跳躍著不可捉摸的光。

“可……可以。”章亦安垂眸,斂下眼底的意外之色。

“謝謝。”王年年說完,從章亦安的身邊走過去。

在擦肩的那一刻,她能明顯感受到,章亦安的肩膀下意識地抖動一下。

……

來到前院,皮影戲臺已經搭建好了,所有看戲的村民坐在後半排的座位,前排的座位都是空的。

章亦安也跟著回到前院,站的位置與王年年至少間隔了一米左右。

皮影戲臺的屏風剛亮起,噼裡啪啦的鼓點聲也隨之響起。

一隻只活靈活現的皮影出現在屏風上,咿咿呀呀地開嗓,鑼鼓的喧聲調動著現場觀眾的情緒,村民們一個勁兒的拍手叫好。

章萱彤看前排的位置沒人坐,且她也是第一次看皮影戲,便帶著自己的一眾好友走到前排空位坐下。

現場的村民臉色都煞白了。

屏風裡的皮影動作微微一頓,又接著輪動關節,舞著槍花。

房褚圭大長腿快速跑到章萱彤身邊,拽著章萱彤的胳膊起來。

章萱彤看房褚圭突然伸手拽自己的胳膊很是生氣,聲音嗔怒道,“表哥,你拽我做什麼?”

“你們不能坐這裡。”房褚圭耐心地說道。

“為什麼我不能坐這裡?這裡又沒人坐,我們怎麼不能坐?”章萱彤覺得房褚圭害她在朋友面前很是丟臉。

“你們先起來,我們到一邊說。”房褚圭溫柔地說道。

章萱彤雖然很不高興,但還是帶著顏新霽等人起身,跟著房褚圭離開。

房褚圭的女朋友也換上一身麻衣了,她走到王年年跟章亦安的中間,抬起剛被男友融掉的紅色指甲抵著下巴,問道,“為什麼不能坐前排的位置?”

章亦安在女生的耳邊小聲地說道,“那是給好兄弟坐的。”

“好兄弟又是什麼?”女生也學著章亦安小聲地問道。實在不懂,他們鄉下人為何規矩那麼多。

章亦安又附在女生的耳邊,這次的聲音更小了。

女生聽完臉色也霎時慘白慘白的。

反正章萱彤跟她的幾個朋友回來,臉色都很不好看,也失去看戲的興致。

“章亦安,我們要去休息了。再見。”章萱彤萎靡地說道。

章亦安奇怪地看著她,“你們不跟我回去休息嗎?”

“不了。”章萱彤突然抬起下巴,像只高傲的孔雀回來扭著,“我今晚要在表哥家住下。是表哥邀請我們今晚睡在他家的客房。你自己回去吧。”

她像打發家裡的傭人一樣隨意。

章萱彤與她的小姐妹扭著腰轉身走了,身後還跟著顏新霽與他的哥們。

女生看了眼她倆的背影,忍不住搖頭,“亦安表妹,我還是比較喜歡你。”

“謝謝。”章亦安真心地笑道,她看向王年年,“王同學,你要走了嗎?還是再看一會。”

“不用了,我去拿行李。”王年年連忙轉身去拿她的行李。

她也是第一次看皮影戲,儘管很是新奇,但不敢多看。因為她知道,戲臺的前排坐滿了看戲的詭異。

當然她看不到的。

詭異神出鬼沒變化莫測,只有它想被人看見的時候,那人才看得見。

王年年揹著揹包,拖著行李箱出來,與正在看戲的房嬸道別,才跟著章亦安走出院門。

章亦安手裡有一盞找房嬸借的煤油燈,微弱的火光在地面暈開,搖搖晃晃。

一陣大風吹來,把王年年的短袖吹得鼓鼓的,感覺面板上的小絨毛也隨著擺動,剮蹭著她的肌膚。

沒有眼鏡擋風的章亦安被吹得眯了眼,她忍不住打一聲噴嚏,身體一陣晃動,差點跌倒。

是王年年伸手抓住她的手臂,穩住她差點被風颳倒的身體。

她慢慢地張開眼,“謝謝。”並不動聲色地把王年年的手推開。

王年年有種自己是調戲良家婦女的壞蛋,尷尬地收回手。

她倆這一路沒有交流,相顧無言地走著。

沒過多久章亦安停下,這裡位於村子的邊沿,眼前的兩棟房子對比很是慘烈。

一幢是二層樓高的紅磚牆抱合院子,另一邊是破破爛爛的低矮平房,沒有院子,門外擠滿了茂密的青草。

王年年張了張嘴……

章亦安已經開口了,“王同學,晚安。”

“晚安。”王年年目送著章亦安舉著煤油燈走進那扇破敗的木門前,推開不停咯吱咯吱響的木門。

她也轉過身去,推開自家略顯氣派的大門。

雖然是十幾年前建的房子,但依舊是全眉村最氣派的。

因為村裡的很多年輕人賺了錢都搬出去,有的直接很少回來,唯有過年過節才帶著老婆孩子回來一次,又走了。

所以村民們都住在有很多年頭的房子力,從未想過翻修。反正年輕人都不想回來,翻什麼翻,省著錢給年輕人在外面買房。

關好院門,王年年從安全屋拿出一盞煤油燈點亮,光線填充了空曠的院子。

這間院子從外面看沒什麼,裡面卻是無比的別緻,古樸的木頭雕花門窗,飛簷黛瓦,古色古香。

王年年沒有太認真觀察,提著煤油燈進屋,踩著咯吱咯吱響的木階梯上樓,不會兒便找到原主的房間。

因為這間L型的小洋房裡就三間房間,一間位於樓下,是原主外婆的。二樓的兩間中最粉嫩的這間不用猜,也知道是原主的。

另一間是母親蒲世英的。

這裡沒有原主雙胞胎弟弟的房間,就算老王夫婦為了緩和跟岳母的關係讓弟弟姓蒲,也改變不了原主外婆那顆封閉的心。

所以原主小時候是外婆一手養大的,弟弟則是奶奶帶大的。老王夫婦光顧著賺錢。不過奶奶兩個孩子都喜歡,外婆只疼愛原主。

這些都是王年年聽蒲世月跟老王說的。

在王年年向東想西期間,她已經拿著掃帚把佈滿灰塵跟蜘蛛網的房間打掃乾淨,並把床拆了,擋在陽臺那扇門。

她今晚打算搭帳篷睡覺。

先用鎭宅符交叉分別貼在每扇門窗上,再開始搭帳篷。

搭好帳篷,王年年簡單的刷牙洗漱後,脫掉運動鞋,爬進帳篷裡,心想明天再洗澡吧。今天太晚了。

臨睡前拿出詭異手機給紀清熙打出一串報平安的簡訊,才閉上眼睛睡覺。

……

第二天清晨,王年年是被窗外烏鴉嘎吱嘎吱叫聲吵醒的。

她頂著雞窩頭爬出帳篷,心底還有些鬱悶,昨晚怎麼沒有做噩夢呢?

翻開行李箱,抱著換洗衣服下樓洗澡。

該裡世界雖說與世隔絕,但長腿詭異沒有做得太絕,斷了居民的所有水電。所以白天還是能正常用水用電。

洗完澡出來,王年年換上了休閒風的打扮,寬鬆的白色短領短袖襯衫,上衣的下襬收束進黑色的運動短褲裡,並在衣領處系一個黑色長領結,套上白色運動鞋。

王年年站在鏡子前拿出白色鴨嘴帽壓在頭髮上,再戴上黑框眼鏡。

她十分滿意地點頭,今天又是被自己帥醒的一天。

正想著,早餐吃什麼來犒賞自己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王年年拉開院門,門外站著十分拘謹的章亦安。

“王同學,房嬸讓我們早上去她家吃飯。走吧。”章亦安一直都知道王年年生得極為好看,但大早上的,她還是被狠狠驚豔到了。

明明是最普通不過的打扮,但套在王年年身上卻彰顯出蓬勃與朝氣。

白色的鴨嘴帽帽簷壓得低低的,只露出挺翹的鼻尖,和線條流暢好看的下頜。

她感覺王年年有點不同,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

以前王年年在學校裡十分高冷,對誰都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

何小星跟卓安國他們就是王年年身邊的一群小跟班,一個勁兒地拍王年年的馬屁。

“那你等我一下。”王年年轉身回屋拿了一個黑色運動挎包背在肩上,跟著章亦安往房嬸家走去。

這個黑色的帆布挎包看著外形普通,卻是個空間揹包。

……

房家的院子內,當王年年跟章亦安到來時,所有人都回頭看了她們一眼。

她們二人今天的打扮都很清素,沒有花花綠綠的顏色,只是簡單的白色或黑色的簡約裝。

眾人轉回腦袋去,接著聽章萱彤期期艾艾地哭道,“我真的夢到了。有一個披頭散髮的女鬼,她讓我離房表哥遠一點。太嚇人了。”

章萱彤身邊的女生也拼命地點頭,“我也夢到了。”

她倆昨晚一直纏著房褚圭說話,就連房褚圭的正牌女友都對她倆有點意見了。

房嬸抬手扇了扇,“你們小姑娘家家嬌貴,一定是昨晚被嚇到,做噩夢了。”

“但我也夢見了。就跟章表妹說的那樣,她也跟我說,離開阿圭,否則殺了我。”房褚圭的女朋友握緊雙拳不安地說道。

房嬸臉色一冷,指著剛進來的王年年跟章亦安,“亦安,年年,你們夢見了嗎?”

她倆同時搖頭。她倆對房褚圭避嫌得要命,連看一眼都要自剜雙目自證清白的那種。

“看吧,你們三個是被爺爺驚嚇到了。今天爺爺出殯,明天再帶你們去廟裡收驚。”房嬸笑著說道,一臉的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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