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於文賓不敢停,只能抱著那堆擋住視線的4a紙接著跑。

昏暗狹小的格子間內,隱約可見伏首在格子間裡拼命敲打鍵盤的人,耳邊還有牛羊馬的叫聲。

一隻羊朝蕭沫沫走來,張嘴啃食蕭沫沫懷裡的4a紙。

“前輩,你不能吃這個。”蕭沫沫溫柔地說道,伸手去拽羊嘴裡的紙,生怕小羊吃壞肚子了,卻忘了她懷裡還抱著一堆容易散開的4a紙。

砰地一聲,4a紙輕飄飄地從半空中飄落下來。

蕭沫沫狼狽地坐在散落了一地4a紙的中央,小羊張嘴啃著她腦袋上的長髮,一種無力的淒涼感從她的心底油然升起,她的心底莫名被揮散不去的憂傷籠蓋住。

於文賓分發完4a紙,回來看到突兀地坐在地上發呆的蕭沫沫,滿頭烏黑亮麗的長髮也被小羊啃得又短又滑稽。

於文賓伸手把小羊趕走,“前輩,頭髮不能吃。”他扶著蕭沫沫站起來,“怎麼才一會兒工夫你就變成這樣。如果被主管看到了,它又要扣你績效了。”

“我也不知道怎麼了,謝謝。”蕭沫沫看於文賓彎腰幫她撿起地上散落的紙張,她也趕緊蹲下來一起撿。

一個嚴肅幹練戴著黑框眼鏡的制服套裝女主管朝他倆走來,於文賓趕緊把手裡的紙張塞進蕭沫沫懷裡,“這些全是她的,不關我事。”

蕭沫沫也趕緊點頭,“於先生是想幫我的。是我不小心弄散的。”

穿著老氣制服套裝的女主管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你倆去把另外兩名實習生找來,我想派人去七樓檔案室拿份資料下來。”

“好。”蕭沫沫跟於文賓同時點頭。

女主管看蕭沫沫還在地上撿紙張,一臉嫌棄道,“不用撿了,反正只是一堆不賺錢的廢紙。趕緊去找人過來。”

“好。”蕭沫沫再次點頭,回頭看了眼不停吐出紙張的傳真紙。

於文賓快步走在蕭沫沫身邊,支支吾吾地道歉,“沫沫,剛剛真是對不起……我……”

蕭沫沫全程低著頭,一臉的坦然,“沒關係,你說的全是事實。都怪我發呆弄散了,還讓頭髮被小羊啃了。”她苦笑著,摸了摸自己被小羊啃得亂七八糟的頭髮。

“沫沫,我說過我會保護你,是真的。”於文賓無比認真地說道。

蕭沫沫露出一臉純真的微笑,“我相信你。”她白皙的小臉上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

見蕭沫沫相信自己,於文賓的臉上露出釋然的微笑。

幾分鐘以後,蕭沫沫、於文賓帶著其他兩名實習生回到這裡。

老氣橫秋的女主管不苟言笑地一一掃過他們的臉,“上頭臨時加派了一個任務,讓你們去七樓的圖書館找一份公司報表。這是一張可以刷開七樓圖書館的工作牌。”

於文賓伸手接住女主管遞來的工作牌,“但是傳真機不停的分派任務。您說過,只要傳真機不停,我們的工作一刻也不能停歇。”

女主管再次推了推鼻樑上的黑框眼鏡,聲音冰冷而刻薄,“我是這樣說過。由你們自己安排,一部人去找資料,一部分人留在這裡工作。不做完,你們就得熬夜加班。”

女主管說完不理他們,踩著黑色的高跟鞋“蹬蹬”地離開。

於文賓手裡拿著那張工作牌,猶如燙手的山芋般。

從踏入這棟公司,他們幾個就一直困在這裡忙得腳後跟無法沾地。

這裡看似一座普通牢籠的蜂巢,但女主管告訴他們,除了坐在格子間裡努力敲打鍵盤的人是他們的同事、前輩,就連那些牛羊馬也是他們的同事,與值得尊敬的前輩。

變成牛羊馬的前輩,是他們值得學習的榜樣,與精神領導。

“你們誰要去七樓的圖書館?”於文賓說著,下意識看向那兩人。

那兩人立即移開視線,“是你伸手接的,自然由你去。我們去忙了。”

那二人說完撇下蕭沫沫跟於文賓繼續忙碌去了。

於文賓拿著那張工作牌的手都僵硬了,愣愣地看著蕭沫沫的眼睛,“我……”

“我去吧。”

“啊?”於文賓還以為自己幻聽了,不敢置信地看著蕭沫沫那如小鹿般清澈明亮的雙眼。

“我去。”蕭沫沫再說一遍。

“不行,這明顯是陷阱。”於文賓一臉正義凜然地說道,手極快地將工作牌塞進蕭沫沫的手裡,“那你一定要小心,照顧好自己。”

他嘆了口氣,拍了拍蕭沫沫拿著工作牌的手背。

於文賓一臉傷感落寞地走了。

蕭沫沫怔怔看著手裡的工作牌,耳邊傳來一聲羊叫聲,“咩!”

蕭沫沫轉頭看著差不多到她腰線高的小羊,摸了摸小羊長著羊角的腦袋,“前輩,我去幫主管找資料,你不用跟來。你照顧好自己吧。”

她低著頭,默默朝電梯的方向走去,完全沒有注意到小羊跟在她身後走著。

她伸手按了按電梯的開關鍵,才想起這部電梯只能用工作牌刷開,她用工作牌刷開電梯門走進去,小羊也跟著進來。

蕭沫沫終於注意到小羊,驚愕地看著小羊,“你跟進來做什麼?很危險的,快出去。”

她試著推小羊出去,但推搡間,小羊的角碰到前往七樓圖書館的鍵,電梯門合上。

小羊也咩咩地表示抗議。

蕭沫沫抱著小羊的腦袋暗自神傷,眼眶有些紅,“你跟著進來做什麼?我從小爹不疼娘不愛,我死了,沒有人會傷心。反倒我死了,我父母還能過上小一陣舒服的好日子。你跟著進來做什麼?你是不是傻?”

小羊咩咩叫幾聲。

蕭沫沫擦乾眼角差點掉下來的眼淚,“都不知道你在叫什麼,我一句也聽不懂。待會到了七樓,我用工作牌刷開電梯門,你自己下去。記住別走錯地方了,不然被別的詭異吃了怎麼辦。”

電梯到七樓停下,蕭沫沫才鬆開小羊從電梯走下來。

從電梯門口延伸出去的走廊很是漆黑,頭頂上的燈泡搖搖晃晃,就連光線也忽明忽暗。

在走廊的一幅海報下面,站著一名頭戴灰色毛線帽,鼻樑上架著黑框眼鏡的衛衣少女。

聽到聲音,王年年轉頭看去,看到一名女生帶著一隻白色的山羊從電梯下來,“牧羊女。”

小羊一個箭步朝王年年衝去,王年年也趕緊往後退,剛抽出詭器棒球棍就被絆倒到地上。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小羊低頭,伸出舌頭舔了舔王年年的手背。

“這……”王年年麻木了,手背上傳來冰涼又軟乎的奇怪觸感,她還以為小羊要暗殺她。

難怪她的感知危險詭技感知不到小羊的惡意,一時躊躇不知該不該殺了小羊。

蕭沫沫快步跑過來,抱著小羊的腦袋往後拖,“前輩。對不起,前輩沒有惡意的。何小姐,你是五樓的領導階層,小羊只是崇拜你,想與你親近。”

“咩咩……”小羊不停咩咩叫著。

王年年拄著棒球棍從地上爬起來,手背在褲腿上蹭了蹭,小聲地問小烏鴉,“那隻羊真這樣說嗎?”

小烏鴉詫異地望著王年年的眼睛,“您怎麼會覺得,我就聽得懂羊說的話。”

王年年移開視線,淡定自若地道,“我還以為你們動物系的,應該能聽懂彼此說的話。”

“對不起,我聽不懂,給您拖後腿了。”小烏鴉抱著腦袋陷入自閉。

“你認識我?”王年年看著頭髮過於潦草的蕭沫沫,“你的頭髮怎麼了?”

蕭沫沫剛抬起一隻手摸了摸自己腦袋,小羊成功掙脫蕭沫沫的掌控,跑到王年年身邊,用腦袋接著蹭王年年的腿。

“……”蕭沫沫苦笑,“她好像很喜歡你。我是蕭沫沫,上午我們見過。你可能……忘了。”

“哦。”王年年點頭,指著她的頭髮,又指著腳邊的羊,“這羊是你抓的?”

蕭沫沫連忙擺手,臉上的表情很是慌亂,“她不是我抓的,她是前輩。”

“啊!”王年年跟小烏鴉都愣住了。

蕭沫沫笑著把事情的始末說了一遍,“……我的頭髮也是前輩啃的,不知道前輩會不會吃壞肚子。”

“難怪你一直叫它前輩,我還以為它的名字就叫前輩。”王年年抬手摸了摸小羊的腦袋,後者露出一臉沉醉的表情。

“狗腿子。”小烏鴉不屑地冷嗤一聲,也抱著王年年的腦袋瘋狂蹭著。

“不是的,我也不知道前輩叫什麼名字。何小姐,你來七樓做什麼?”蕭沫沫好奇地問道,她已經把自己來七樓的原因跟王年年說了。

“跟你一樣,被討厭的詭異上司故意分配來這裡的。不對,你是主動來的。明明那麼害怕,為何還要主動前來?”王年年對蕭沫沫的行為十分不解,順手撥開小烏鴉煩人的行為。

小烏鴉很是委屈地背過身去,長長的尾巴對著王年年的臉。

蕭沫沫聳肩,雙手無所適從地不知該往哪裡放,“我……我……”

王年年抬手打住,“不好意思,我沒有打探你隱私的意思。你不想說的話就別說,別難為自己了。”

“謝……謝謝。”蕭沫沫感激地看著王年年。她其實也不太喜歡自揭傷疤給別人看,如果不是為了活著,誰願意作賤自己呢。

蕭沫沫一把抱住小羊的脖子,“前輩,你該回去了。”

小羊掙扎著,它現在只想抱王年年的大腿。

王年年拍了拍蕭沫沫的手臂,示意她安靜下來,“別弄它了。你沒看出來,這隻羊你弄它,它現在連叫都不叫了。”

“什……什麼意思啊?”蕭沫沫後怕地收回手臂,腳步不自覺地往後退,直到背部貼上身後冰涼的牆壁,凍得她渾身激靈,感覺腦子清醒多了。

王年年抬手指著牆上的佈告欄,“在這裡要保持肅靜。看得出來這隻羊很喜歡你。”

“我?”蕭沫沫不可思議地指著自己的臉,又指著正在蹭王年年手背的小羊,到底是喜歡誰?還不明顯嗎?

“走吧。”王年年摸了摸小羊的腦袋。

蕭沫沫稀裡糊塗地跟在王年年身後,走了一小段路。

掛在王年年運動斜挎包揹帶上的小夜燈,散發出幽幽的橘色調光線,驅散走廊忽暗忽明的晦暗。

“砰”地一聲巨響,僅距離王年年幾步遠的上方,一顆正在回來遊蕩的燈泡猛然炸開。

是小羊事先感應到,輕輕地咬住王年年的手,示意她停下。

蕭沫沫被巨大的爆炸聲驚醒,錯愕地看著王年年腳邊的燈泡玻璃渣子,“這……”她嚇到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快步走到王年年身後,不敢再發呆了。

穿著軍用靴的王年年一腳踩過地上的碎玻璃渣,發出咯咯的聲響,在空蕩幽長的走廊裡尤為放大。

小羊輕輕咬住王年年的衛衣袖子。

亦步亦趨的蕭沫沫害怕得雙拳緊握,眼睛像小鹿一樣,不安地左看右看。

長長的走廊越發幽冷昏暗,每隔一段路就會出現一盞不停來回搖擺的燈,每當她們靠近,燈泡就會炸開。二人一羊籠罩在暖色調的光圈裡,慢慢前進。

小羊的感知能力很強,快接近即將炸開的燈泡時,它就會咬住王年年的袖子,示意她停下。渾身戒備的蕭沫沫也會跟著停下,她拳頭上的手指都捏白了,還不自知。

穿過長長的走廊,王年年跟蕭沫沫終於走到一扇緊閉的門前。

蕭沫沫剛撥出的氣,又重新提起,她小聲地問道,“何小姐,你知道我們要找一本怎樣的書籍嗎?”

“好像是報表來著。蘿絲小姐一點多餘的提示都沒有說。”王年年搖頭,“你呢?”

蕭沫沫苦笑著搖頭,“我不敢問。”

王年年扶額,她走到門前,在門的上方寫著圖書館三個字,右邊的牆壁上還貼著一張告示,【請找管理員拿鑰匙才能進入圖書館內。管理員在檔案室內。】

王年年伸手推了推圖書館的門,“看來只能先去檔案室了。”

“檔……檔案室在哪?”蕭沫沫深吸一口氣。

“找找看,不就知道了。”王年年聳肩,“害怕的話,你可以回去。”

蕭沫沫堅定地搖頭,“我不回去。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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