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媽媽？
“這個妖僧……小看他了。”
沈蘭舟搖搖晃晃地站直身體，身上的眼睛紛紛合上，又幹又澀，死活不願意再睜開。
一枚染血的銀幣滾動著撞在她的腳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她彎腰撿起銀幣，注視著上面雕刻著的毫無邏輯的混亂線條。眼睛盯著這枚銀幣，上面彷彿擁有著無限的吸引力，靈魂幾乎要被活活拽出來。
空洞夢幻的樂曲在耳邊奏響，讚頌著一位至高至上的偉大存在。
“媽媽？”
沈蘭舟收起東西，看向防衛局大門外，似乎是看到了什麼……一位令人內心安寧的溫柔存在。
全副武裝的軍隊將防衛局團團包圍，黑洞洞的槍口指著她，成隊的進化者蠢蠢欲動地盯著她，有未變異的原生人類，也有變異後的獸人。
“怪物！你已經被包圍了！趴在地上束手就擒！”
“重複一遍！你已經被包圍了！趴在地上束手就擒！”
為首的人舉著喇叭大喊道。
沈蘭舟嘆息，向前邁出一步：“我被擺了一道啊，媽媽。”
了不起的和尚先生。
她的動作刺激到人群敏感的神經：“開火！！！”
無數子彈傾瀉而出，同時，各種遠端能力砸向她。
火球、酸液、風刃、冰刺混在子彈裡，形成一道別樣的風景線。
科幻又魔幻。
在攻擊觸碰到她之前，影子裹住了沈蘭舟。
溜了。
……
“你手上的是？”
賀蘭迷惑地看著莉莉雙手捧著一個人頭大的鐵盒子，裡面發出“碰碰”的悶響，把小個子的莉莉撞得站立不穩。
莉莉眨了眨眼，乖巧地說道：“這是姐姐養的寵物，長得很醜，還很兇。”
寬厚的大熊掌伸到她面前：“需要我幫你拿麼？”
“好啊～”小傢伙露出燦爛的笑容，將鐵盒放在大熊掌上：“賀蘭姐姐要小心哦，不要讓裡面的壞東西跑出來。”
“好。”
賀蘭點點頭，將這個被鐵鏈封鎖得嚴嚴實實的鐵盒夾在腋下，另一隻手伸出到莉莉面前。
小傢伙會意地伸出手抓住熊掌：“賀蘭姐姐，我們要去哪裡？”
“黑街孤兒院。你在這裡待著不安全，我帶你去我家，那裡有很多和你一樣的小朋友。”
“嗯嗯，謝謝賀蘭姐姐。”
“不用謝，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寬厚的大熊掌蓋在莉莉的小腦袋上，溫柔地摸了摸。
賀蘭帶著莉莉離開了租住的公寓。
世間一切階級呈三角，站立在頂端的存在少之又少，沉默的底層才是真正的大多數。
黑街，是大多數底層的家。擁有力量的賀蘭姐弟並不算底層，但是她們照顧著一個孤兒院，裡面收養著末世以來失去父母家人的孤兒。
幾個人供養著一大群孩子，經濟壓力太過巨大，她們只好住在廉價老破小的黑街之中。
一到黑街，嘈雜的聲音吸引了一熊一蟲的注意。
“不可能！我哥絕對不會做這種事情！放開我！！！”
熟悉又陌生的聲音歇斯底里地悲鳴著。
這個聲音，有點耳熟啊。
莉莉點點嘴唇，突然想起了什麼：“這不是鼠小弟的聲音麼？”
記得剛到山海城基地時，一隻猥瑣的老鼠人擅自插隊在她們前面，對應激的姐姐一巴掌扇飛出去。
老鼠的大哥是老虎，想想還挺有意思的。
他那威武的老虎大哥怎麼了？
莉莉好奇地踮著腳，可惜前面的人太多了，以她那小身板根本看不到裡面發生的事情。
突然，莉莉腳下一輕。
一隻大熊掌託著她舉過頭頂，傲立在所有人上方，得到了最佳吃瓜位。
賀蘭姐姐！你好溫柔啊！
莉莉再也不饞你的腦花了！
坐在高處，莉莉終於看到了事件的中心。
猥瑣的鼠小弟被一群人按在地上，歇斯底里的悲鳴著，悲傷憤怒的樣子一點都不猥瑣。
威武的虎大哥橫死街頭，毛茸茸的虎頭被豎著劈成兩半，漂亮的皮毛被汙水打溼弄髒，可憐可悲的樣子一點都不威武。
發生什麼事了？
莉莉詫異。
一個少了半截手臂，捂著傷口直哆嗦的男人又驚又怕，他憤怒地朝著鼠小弟吼道：“怎麼不可能？裴虎！那個怪物可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把老子的手咬掉一截吞進肚子裡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鼠小弟渾身顫抖，豆大的淚珠順著灰黑的毛髮往下流：“我大哥他……根本吃不了肉食……”
又怎麼會兇殘地把一個大活人的手臂咬下來吃掉呢？
“獸人都是畜牲！畜牲就是畜牲！就算穿著人的衣服，也是嗜血的畜牲！”受傷的男人口不擇言地吼道。
“喂喂！你可不要開地圖炮！”
人群中，有獸化變異的人不滿地說道。
“我有說錯麼？！”男人不甘示弱地罵回去：“正常人會一言不合地把人的手給咬掉吞進肚子裡麼？！畜牲！騙騙別人就算了，可別把你自己給騙了！”
“吼！！！”
人群中突然傳來獸吼，一隻渾身皮毛黝黑髮亮的大黑豹撲倒他，一口咬斷他的喉嚨。
男人臉上憤怒的表情逐漸凝固為恐懼與難以置信。
“嗬……嗬……”
“吼！”
嘴巴沾滿鮮血的黑豹咬住他的喉嚨，將人叼在嘴裡瘋狂甩頭，鮮血飛濺得到處都是，糊了吃瓜路人滿頭滿臉。
“啊啊啊！！！殺人了！！！獸人吃人了！！！”
這一聲彷彿是開啟了某個開關，藏在人群中的獸人突然發狂，無差別地襲擊身邊的每一個活物。
吃瓜群眾成了瓜，尖叫著四散而逃。
“嗚哇！這什麼情況？！”
莉莉驚訝地大叫著，被賀蘭放在脖子上。
“抓緊我的耳朵！”
“哦哦！”莉莉雙手抓住那對半圓的毛絨熊耳朵，纖細的雙腿夾緊熊腦袋，乖乖坐好。
叮囑一聲，賀蘭抬起寬厚的熊掌一巴掌扇倒呲牙咧嘴流著口水咬向自己的鬣狗人。
幾巴掌將撲向自己的發狂獸人扇飛，用嘴巴咬住鐵盒子上的鐵鏈，四腳著地朝著孤兒院的方向狂奔。
基地中巡邏的防衛隊反應及時地跑過來，開始有序擊殺發狂的獸人。
但就像瘟疫一般，越來越多的獸人發狂了。
上一秒還在和同伴討論今晚吃什麼的獸人突然流著口水，如同狂犬病爆發時的惡狗一般咆哮著撕咬著自己眼前的一切活物。
原本還算平和的山海城基地上空瀰漫起一層血色的霧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