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華城與莞城貼得很近,莞城被穗華城半圓包裹,兩城臨海而立,在末世前是極其繁華的海港城市,聚集了大量的外來務工人員。

更有趣的是,連番的異變並沒有影響到這兩座沿海城市。

同樣是靠海,星海城已經被連綿的海嘯淹沒成海城了,穗華城與莞城這座姐妹城市卻一點事兒都沒有,彷彿受到了上天庇護一般。

因為從媽媽那裡拿到的是一朵蘑菇,沈蘭舟決定先去莞城。

作為穗華城相鄰的姐妹城市,莞城沒有它“姐姐”發育得那麼好,反而有點被姐姐吸血了的感覺。

由於過多的高精尖產業富集在姐姐穗華城中,再加上沿海城市魚龍混雜,娛樂業發達,漸漸的,要打引號的“服務業”盛行起來。

什麼莞城一條龍之流……

魚龍混雜,人與人之間的糜爛與汙穢是疾疫的溫床,其中有一個人是一種罕見病的零號病人,同時身負多種罕見病症卻未發病死亡。

紅光末日爆發後,各種致病的微生物也以零號病人為核心,以恐怖的速度蔓延全城。

這些細小而強大的微生物寄生在人類、喪屍、變異生物身上,腐爛、膿液、惡臭成了這片地區的美麗風景線,納垢見了都說好。

直至菌主降臨,霸道的真菌整合了疫病橫行的亂象,無數巨大的蕈類破土而出,菌毯覆蓋了鋼鐵混凝土製造的城市,迷幻的孢子填滿了每一寸空氣。

“糟了!要遲到了!”

少年被鬧鐘驚醒,一抬眼發現一次次再睡五分鐘導致留給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他慌張換上制服,一溜煙竄出房間。

父母坐在客廳聚精會神地看著新聞。

“你們怎麼不叫我?”少年抱怨著,拿起桌上的麵包跑到玄關處換鞋子。

“叫了有用麼?反正是再睡五分鐘,不如讓你睡個夠。我特地不讓你媽來叫你,就是讓你長個教訓。”

老父親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螢幕。

旁邊的兒子遲遲沒有回話,他扭過頭去一看,大門敞開,玄關處早就沒了人影。

“嘿!這個叉燒!”

“好啦,兒子著急說明他還有時間觀念,還有救。”

“只是不想讓老師見家長而已,他想什麼我這個老子能不知道?”

一陣風吹過,老父親抖了抖,覺得有些涼,放下手裡的茶水,汲著拖鞋跑去關門:“這小叉燒,有前手沒後手的。”

好幸福的一家人啊,就是掉san了些。

在這家老父親關門前走出房子,沈蘭舟感嘆了一聲。

撕碎迷幻孢子帶來的認知濾鏡,眼前溫暖的轉眼間從舒適溫暖的現代簡約家居化作破爛腐朽,四面漏風,蕈類叢生的危房。

說是危房,也不盡然,樓房最中心生長出一朵百米高,粗壯菌杆的超巨型蘑菇,細密繁複的菌絲密密麻麻地佈滿建築內的空隙,將這座危樓死死地黏住。

不僅是這一棟樓,眺望遠方,密密麻麻的樓房中心盡皆生長出巨型蘑菇。

俯視下方,沒有建築地面處則鋪滿了如瑩瑩綠草的幽綠菌毯。

再一扭頭,從破洞中穿過,看那對恩愛溫暖的中年夫妻,衣衫襤褸,暴露在外的面板上長滿了如瘤子一般的豔麗蘑菇,潔白的菌絲穿插在血肉之中,隨著心跳而脈動著。

這些人,被菌絲寄生,被真菌圈養,完完全全成了蘑菇人,被稱之為蕈(xun,第四聲)人再合適不過。

所謂的杯中熱茶,是帶著顆粒的混濁雨水。

所謂的電視,早就沒了電力只剩下空洞的黑屏。

所謂的新鮮熱乎早餐,也不過是各種各樣色彩豔麗的蘑菇而已。

街道上行人縱橫交錯,每個人沉醉在舒適溫暖的認知濾鏡中,臉上帶著幸福安寧的笑容,配合著身上比花朵還要色彩豔麗的蘑菇,作為局外人的沈蘭舟只覺得異常可怖。

她走出建築,跟隨著蹬著單車在菌毯上疾馳的蕈人少年走馬觀花這座被真菌統治的城市。

這些蕈人,依舊遵循著原本的生活軌跡,沉浸在孢子構建的虛幻世界中。

沈蘭舟甚至還看見有面板慘白的喪屍混在人群中,身上也寄生了蘑菇菌絲,臉上帶著智慧生物特有的理性,用腐爛的聲帶與身邊的人交流談話。

蘑菇……蘑菇……到處都是蘑菇!蘑菇人,蘑菇喪屍,蘑菇狗,蘑菇貓……

可怕,真是可怕。

不知道媽媽讓自己過來,為的究竟是什麼。

很快,她跟著少年蕈人來到了一所同樣由巨型蘑菇構建的學校。

莘莘學子們在悠揚的鈴聲中步入校園,嘰嘰喳喳的聲音洋溢著青春的氣息。

早操開始了。

“喂,趙總,隔壁班的校花在看你哎!”

與少年蕈人相熟的同伴搭在他的肩膀上促狹打趣。

濾鏡後的真實面貌中,一顆左眼被過於繁盛的菌絲擠壓脫出眼眶,要掉不掉地掛在臉頰上。

偏偏少年完全沒有覺得不對勁。

“別鬧,人家怎麼看得上我!”被稱之為趙總的少年滿臉通紅地拿開好友搭上來的胳膊。

快速地將視線掃過校花,正好與少女那明亮的雙眼對上。

少年臉龐刷的一下變得通紅,壞了,她真的在看我?!

難道她真的喜歡我?!

……不對,她在看我……旁邊?

少年下意識地扭過頭看向身旁,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

他打了個激靈,想起以前看過的鬼片,莫名遍體生寒。

她該不會是看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吧?!

班主任如如鷹隼的犀利眼神掃過,少年一個激靈,腰板挺的筆直,眼觀鼻,鼻觀心,一動不動目視前方。

一直盯著這裡的校花也收回了視線。

哦?

沈蘭舟一步步走向女孩,女孩的視線隨著沈蘭舟的動作而移動。

她貼近少女,在她耳邊低聲問道:“你,看得見我?”

“……”

少女默不作聲,輕輕點頭。

“你,能看見這座城市真實的樣貌?”

對方又點了點頭,眼中閃過茫然與恐懼。

“可憐的孩子啊……”低啞的嗓音在耳邊迴盪:“你要是看不見該多好,這樣好歹還能無知無覺地過著幸福人生。”

“然後像肉豬一樣被圈養一輩子麼?”少女反問她道。

可以,很有骨氣,很有趣

沈蘭舟愉悅起來:“我的名字叫艾爾,你呢?”

“南柯。”

“南柯一夢?很……有寓意的名字。”

就是不怎麼吉利,一場大夢空歡喜,這是該給自家孩子取的名字麼?!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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