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雪公子,雪狼將軍,不會吧,草原人重名多的是……小娜就像個溺水之人,拼命打撈可能浮現的稻草,內心深處卻早有一個烙印,板上加釘,雖然自己一直不願正視:馬頭族人。

另一個接著說:“這雪狼將軍少年成名,在統一草原中屢立戰功,頗為首領所重。都知道剪滅飛鷹族那場戰役,就是他使用勁反間計成功的。”

“聽說首領放他讀書,草原上不見了雪狼將軍的身影。你說這人是不是識字多了,花花腸子也多?反正這次兵下青丘穆陵,千夫長、百夫長們都捉摸不透……”又聽有人答道。

“閒言少敘,反正我們做小兵的,只知道跟著對命!”

幾個人說著走著,來到廊橋橋頭。小娜早緊張地脊背冒汗,只死死地攥住劍柄。猛聽一個馬頭族士兵叫了起來:

“啊?大事不好!穆陵城馬隊朝這邊來了,我們快跑!”

“朝哪跑?我們該退到青丘南門外結營,方向好像反了……”

“那得先找個地兒躲躲,他們人多,好漢不吃眼前虧!”

幾個人從橋頭奔到老柳樹邊。有眼尖的,說:“這兒好像有個樹洞,可以藏身……”小娜已經把劍鞘褪到地上,一看到人影晃動,也不管扎著扎不著,狠命掉過劍尖,朝洞外刺來。

貌似一劍撲了個空,身子跟著栽倒出來,兩手被人抓住了。

一個說:“原來是個小姑娘!”

一個說:“先下了她的劍,留作人質!”

劍立刻被人奪走,三四隻手同時抓住她的手腕。

小娜只覺自己的手臂被灼燒得生疼,那一支纏繞在左手腕上的紫菀花瞬時間開放了,砰地一響,紫光大盛,幾個馬頭族人同時被震飛,有的掉進河裡,有的落到了柳堤下。

卻說青丘四狐,轉世託生為人,每個人身上都有一朵花的胎記,封住了她前世的記憶和法力。

這不同的花卉,正是青丘狐族留給她們的標識,打在後世子孫身上的烙印。

小娜正是紫狐。她身上這朵紫菀花也最特別,連枝帶葉纏繞在腕子上,就跟一個貼肉的花環,別緻的手鍊一般。

幾個馬頭族人為奪她的劍,爭著搶著來抓她的手腕,近距離看到她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樣子,不由起了歹心,順帶著還要對這個貌美無助的小丫頭凌辱輕薄一番,小娜封印下的法力自然產生反彈,頓時把他們震飛了出去。

這時順公子記掛著她的安危,正縱馬回返,剛剛趕到柳堤旁邊,猛然看見紫光一閃,似有一個紫色狐狸在廊橋橋頭騰空而起,然後什麼也看不到了,只有小娜弱不禁風地倚在橋邊,如臨水賞月一般。

他忙跑過去,見幾個馬頭族人有的在河裡撲騰,有的在堤下呻吟,這才相信剛才那一幕是真實的。

再說沂鳳夫人,混戰半夜,眼見馬頭族人全面退卻,亦無心戀戰,開始收攏自己的人馬,於拂曉之前轉移到小摩嶺南紮營。

之所以選擇這麼一個位置,是因為此地進可攻,退可守。

安營紮寨後,她一邊派出哨馬,去打探穆陵城情況,一邊穩坐帥帳點將,聽取昨晚的傷亡和戰況。

大家七嘴八舌,眾議不決,卻發現了一個相同的疑點,那就是對方軍中似乎並無主帥!

主帥不在軍中,被人衝營非但沒有崩潰,還能組織有效的抵抗,而且南門西門互為犄角,能夠首尾救應,可見馬頭族人訓練有素,戰力不可小覷!

又有人過來報告柳堤上發生的異狀。沂鳳這才想起自己的小兒子,連忙問道:

“清順人呢!”

其實順公子早已經候在帳外,只因小娜驚魂未定,需要好言撫慰,才遲滯了片刻。聽到有人來叫,趕忙帶小娜進去磕頭。

“聽說你在那柳堤橋頭,抓了幾個馬頭族士兵?”沂鳳問道。

“啊?”清順沒料到母親會提這茬,“兒子手快……因為那幾個小子要非禮娜姑娘,下手重了些,就把他們都給宰了。”

“嗯?剛才那一陣紫光,是怎麼回事?”沂鳳略皺起眉頭,口氣重重地問道。

“這事實因民女而起。”小娜說,“當時我被馬頭族人抓住了,光顧著害怕,不知怎麼他們就飛了出去,自己也給震暈了。後來,後來順公子就帶人來了……”

“順公子?”沂鳳夫人不由反問一句,其實心中也已有數了。

青丘本來多狐,從同生共居到毗鄰而住,自古便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家裡已經娶進一個金毛狐狸,莫非眼前這個紫光閃現的也是一個狐女?

她瞭了眼清順,看得出小兒子對這女孩倒有幾分意思……不過眼下軍情緊急,還顧不上這些兒女私事,“你可曾聽那幾個人說什麼了?”她口氣溫和了許多。

“那幾個馬頭族人……”小娜把自己聽到的話轉述了一遍,只略去雪狼將軍的名字,“我不懂他們說的是什麼意思。”

“分兵穆陵,圍城青丘,如果都是虛招,那他真正的意圖會是什麼?”

沂鳳沉吟半晌,方才抬頭言道,“吩咐埋鍋造飯,先讓將士們吃飽喝足了,等天光大亮,我再親自出馬,到陣前一探虛實!”

“夫人,我能不能跟你一塊去?”小娜脫口而出,看到大家都在看她,又接著解釋,“我雖然不會打仗,也能騎馬,不會成為你們的累贅的。”

“好吧。”沂鳳點點頭,“你本青丘女子,熟悉地理,就隨軍給我們做個嚮導吧。”其實沂鳳夫人心裡還有一層意思沒說出來,那就是她想親眼看看冒紫光是怎麼回事。

而小娜心裡早已緊張得不行,她只想儘快證實對方主帥是不是雪公子,那一個風度翩翩的少年,喜朵小姐的傾心愛人!

飯菜很快端了上來,沂鳳夫人手下諸將各回自己的營帳,和士兵共餐。沂鳳張羅清順、小娜等人剛坐下,就有快馬來報:

“馬頭族人已經開始行動,大隊人馬殺往青丘城下!”

“有沒有攻城器械?”沂鳳夫人問道。

“沒有!只是衝到城下射箭、叫陣,並無攻城跡象!”

“再探再報!”沂鳳說。

飯正吃到一半,探馬又來:

“青丘開城迎戰,帥旗上繡著一個大大的蒙字!”

“那是酋長府首席武官蒙笑言。對方營中有沒有主帥?”沂鳳夫人把飯碗一推,正身問道。

“看不太清楚,只看到馬頭族隊中有一面旗子,繡著一個狼頭!”

沂鳳把筷子一摔:“上馬!”

一聲令下,千軍齊合,就象百流匯川,跟著沂鳳夫人沿柳堤順水而下。

清順給小娜牽過一匹小黑馬,和她一起緊隨母親身後。衝過廊橋橋頭,遠遠望見青丘兵已經和馬頭族人絞殺在一起。

沂鳳夫人二話不說,銀鞭一舉,一馬當先,帶頭衝鋒,率領人馬從馬頭族人背後進行截殺。

清順一杆丈八蛇矛,一樣奮勇當先。小娜只顧烏溜溜一雙芳目,往人群中亂看:

“哪一個是雪狼將軍?”

三軍交匯,內外夾擊,青丘兵和穆陵城將士都憋足了勁兒和馬頭族人死磕。沒想到對方一觸即潰,兩邊才殺得興起,人家已掉轉馬頭,紛紛向北逃去。

兩路人馬兵合一處。沂鳳夫人和蒙笑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覺得這仗打得太容易了,一向驍勇善戰的草原雄鷹怎會如此不堪一擊?

雙方都覺得事有蹊蹺,俱不敢深追。商量的結果,穆陵軍仍在小摩嶺南紮營,和青丘城相互呼應。

下午,蒙笑言安排人出城犒軍。沂鳳夫人親自出面接待,忽然想起一事,派人把小娜叫來說:

“現在你可以跟他們回去了。”

“夫人不是說要我給你們當嚮導嗎?這仗還沒打完呢……”小娜口齒伶俐地說。

連這麼一個小丫頭都知道戰事沒有結束……“那好,等打跑了馬頭族人,我親自送你回家!”沂鳳夫人痛快地答應道。

晚上,沂鳳夫人加派了崗哨,把警戒線放到洋河兩岸。到穆陵城探信的快馬也已經回來了,說狐夫人動用法術,千鶴兵勝了一陣。

可是沂鳳夫人仍不能稍有心安。她輾轉反側,無法入睡,老是預感要有大事發生。

果然夜半時分,哨馬來報,洋河水位正在飛速上漲,已經漫過廊橋橋面,有鯉魚在橋頭蹦高呢!

不好!沂鳳夫人一骨碌爬起來,一直擔心馬頭族人捲土重來,卻沒想到會水淹青丘!

幸虧穆陵結營在高處。洋河水從大龍灣到小龍灣,經小摩嶺折而北向。洋河東岸,青丘城西,卻是一馬平川。

天剛矇矇亮,洋河和青丘城之間已成一片汪洋。青丘將士都在齊腰深的水裡,和馬頭族人苦戰。

穆陵兵多不識水性,只能遠遠地駐足觀瞧。沂鳳夫人帶清順和小娜沿柳堤察看,正好碰見蒙笑言銀盔銀甲,騎著一匹白馬,在一塊水中高地上和一個馬頭族少年將軍槍來劍去,酣鬥不休。

小娜一眼認出了他,心兒同時跳出了嗓子眼:

雪狼,雪公子!

作者的話:

銀狐喜朵的多舛命運由此開端——二世偈、三生咒,一干痴男怨女,青丘、穆陵人物都將迎來自己的結局……夫天下大勢,終歸一統,青丘之劫,在所難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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