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黃仙
“張主任？”
少女搖了搖頭道：“不是哦！這裡沒有什麼張主任……”
陳默愣住，喃喃自語道：“怎麼會呢？這裡明明是張主任的家才對，阿依不可能騙我！”
“難道真的是癔症？”
“她是假的……”
陳默感覺心很亂，水神阿依明明真實的可怕，可這裡又不是張主任的家。
“我得問清楚……”
陳默轉身離開，他決定再問一次水神阿依，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等一下！”
少女清脆的聲音響起，她開啟大門，叫住陳默，“你好像不太舒服？要不要進來坐坐，也許我可以幫你！”
陳默停下腳步，很驚訝這個少女的膽子這麼大，竟然敢邀請他這個陌生人去她家？
就不擔心引狼入室？
當然，陳默也知道自己不是壞人，他背對著少女搖了搖頭，“謝謝，不用了！”
“你被癔症纏身了，對不對？”少女認真地看著陳默。
“……”
陳默剛邁出的左腳，又下意識地縮了回來，轉身看向少女：“你怎麼知道？”
“你自己剛才說出來的。”少女道。
“……”
陳默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剛才他好像是自言自語地說了一些話。
“你能怎麼幫我？”陳默平靜道。
“我可以跟你共享一個癔症，然後對症下藥！”少女認真地說道。
陳默眼睛一亮，“真的？”
“對！”
少女重重地點頭，微微側過身子，示意陳默進屋，但陳默無動於衷，她不禁苦笑道：“怎麼？你一個大男人還怕我一個女孩子不成？”
陳默被說的有些臉紅，但迫切尋找真相的他，還是選擇狼入羊窩。
啪！
少女將門關好，順帶反鎖起來，這讓陳默突然有些緊張了起來。
“家裡就我一個人，有點亂，別介意哈！”
少女倒了杯開水過來，遞給陳默道：“先喝杯水！”
“謝謝！”
陳默雙手捧著茶杯，打量著屋子裡，鼻尖隱約傳來淡淡的藥水味和……死老鼠味。
味道特別淡。
但陳默剛才臆想自己是城隍爺的時候，在樓下聞到過。
當時他就確定，這就是‘張主任’的家。
可現實中，他來到‘張主任’的家裡，卻發現這是一個獨居少女的房子。
阿依為什麼讓她來這裡？
難道是因為這個少女，有辦法解決發生在他身上的問題？
“你的思想很活躍啊！”
少女坐在陳默的對面，隨手從茶几下面拿出一個紅色的大皮箱，放在茶几上，笑看著陳默道：“你的癔病應該有不短的時間了吧？”
陳默略有些驚訝，少女竟然都能夠看出他思想活躍，看來真有點本事……
“對，我丟失了很多記憶，具體不知道有多久，大概有很多年了吧！”陳預設真地說道。
被夢魘篡改的記憶，隨著它們被李文博弄死後，那段虛構的記憶也跟著消失了。
但好像連屬於他本身的記憶，也被抹掉了不少。
“那得多花費一點心思！”
少女開啟紅色的皮箱，從中拿出了紅繩、香燭、檀香、符籙……還有一隻白色的人形鼠偶。
鼠偶足有四十多厘米高，身子很長，倒像是黃鼠狼，材質像是木頭，盤坐的樣子很有幾分人樣。
‘老鼠？’
陳默想到自己褲兜裡的死老鼠，在想要不要找個藉口去趟洗手間，然後丟掉？
“姑娘，你這是……”
陳默在癔症中的記憶，大概猜測到了少女的身份，應該是個出馬仙家。
出馬仙家在民間各種傳說中經常提及，什麼狐黃白柳灰，說的就是這五仙。
“你看過小說跟電視吧？”少女道。
“我一個精神病……”
少女打斷了陳默的話，斬釘截鐵道：“你只是癔症，是被髒東西纏身了，不是什麼精神病！”
“啊！”
陳默先是一愣，隨後越聽越覺得有幾分道理。
如果阿依他們是真的，那麼自己應該是被他們纏上了！
身穿喜袍的水神阿依，估計就是楚人美貞子之流的鬼……
山神估計就是山鬼。
當然最厲害的鬼可能就是城隍鬼！連水鬼和山鬼都聽他的話。
自己真的被纏上了！
陳默臉色白了幾分。
“還好你遇到了我，我問你，是不是我朋友告訴你我的地址的？”
少女盯著陳默的眼睛，彷彿有種魔力似的，陳默搖了搖頭。
阿依總不可能是她的朋友吧？
“那就是緣分咯！”
少女倒是對命運之說頗為相信，她插上紅燭，點燃香火，拿起符紙摺疊出一個紙鶴，將紅繩從紙鶴中穿過，隨後看向陳默道：“伸出手來！”
陳默見少女似乎挺專業的，心想她應該是個專業的出馬仙家，便伸出手放在皮箱上。
少女沒有再多說什麼，解開紅繩，以特殊手法將紅繩的一頭系在陳默左手中指上。
並在另外一端系在她的左手中指上。
同時少女又拿出一根紅繩，一頭綁在她跟陳默相連的紅繩上，一頭系在鼠偶上。
兩人一鼠，呈三角之勢。
少女準備工作做的差不多了，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珠，正色道：“閉上眼睛，任何情況下都不要睜開眼睛，同時開始臆想，我將在黃仙前輩的幫助下，進入你的臆境！”
“好！”
陳默呼吸急促起來，當即閉上了眼睛。
雖然沒有找到張主任，但也間接證明癔想的阿依等人都是假的。
甚至運氣極好的他，碰到了出馬仙家少女。
他相信在這種民間神話傳說的仙家幫助下，一定可以走出癔症。
他知道這個世界有詭物存在，所以才更相信出馬仙家的實力。
如果他不知道這個世界的真相，可能會把少女當成神經病。
閉上眼睛的陳默，開始調整呼吸，試圖進入癔症狀態……
一分鐘！
兩分鐘！
……
十分鐘過去了，少女睜開眼睛，皺著好看的秀眉看向陳默，問道：“你怎麼不發病？”
“啊？”
陳默愣了一下，睜開眼睛看著少女，無奈道：“我的癔症沒辦法控制，有時候連續發病，有時候很久都不會出現……”
“只能請黃仙前輩了！”
少女正色道：“閉上眼睛！”
“小的張家第十三代子孫，張小小，請大仙兒顯身！”
陳默聽到少女請神的聲音，在閉上眼睛的剎那，隱約間看到面對他的鼠偶，一對眼睛突然亮起了紅光。
同時房間中颳起一陣陰風。
陳默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頭髮被風吹動，緊接著他好像感應到身邊出現了一個‘人’。
這個‘人’一出現，便圍繞著他的身體轉起了圈，隱約間還帶著嗅探鼻子的細微動靜。
突然。
陳默感覺眉心被一個尖銳的東西抵住，冰冷鋒利，似乎是那種長長地指甲。
就在這時，陳默感覺腦袋突然有些昏昏沉沉起來，彷彿有寒氣侵入他的腦海之中。
“桀桀桀！”
“小小啊，這人是從哪裡來的？真是個好東西啊！”
陳默突然聽到耳邊想起了一道尖細似磨牙般的聲音響起，這是個老太婆的聲音。
‘她是誰？黃仙？’
陳默想要睜開眼睛，卻發現眼皮子灌鉛一樣的沉重，根本睜不開。
隨後少女張小小的聲音響起，“黃仙奶奶，我也不知道他從哪裡來的。”
“他是自己找上門來的，我發現他病的很重，應該是被髒東西纏上了！”
“黃仙奶奶，你有辦法趕走他身上的髒東西嗎？”
陳默聽到了趙小小的話後，心中頓時安定了不少。
剛才這位老太婆說的話格外難聽，竟然說他是個好東西。
你才是東西！
“確實是髒東西纏身，還不少……都還是比較兇猛的那種！”
黃仙的聲音有幾分凝重，緊接著帶著興奮的口吻道：“真是讓人驚歎啊！”
“娃啊，你知道嗎？這小子是個好寶貝啊，天生就是出馬仙家的料！”
“奶奶我都想附他的身了，嘖嘖……”
張小小道：“黃仙奶奶，還是出手驅趕他身上的髒東西吧！我看他挺可憐的，都被纏好多年了！”
“莫急，莫急！”
黃仙似乎對陳默的身體很感興趣。
陳默能夠清楚地感覺到，這個老太婆又圍著他轉起了圈，這讓他有種衣服被扒光的感覺。
很不舒服！
“炁源之體！”
黃仙突然尖叫了起來，聲音尖細地就像鍋鏟擦鍋的聲音，刺耳撓心。
“想不到人間竟然有炁源之體，難怪他被這麼多髒東西纏上，還能夠活到現在！”
“厲害啊！這得被折磨成什麼樣子，真是可憐的娃！”
“小小，奶奶能力有限，今天是沒辦法幫他趕走髒東西了，不過……能不能救他，還得看你咯！”
黃仙話語中掩飾不住的驚歎之情。
陳默同樣也聽到了這位仙家的嘆息聲，都快吹到他脖子裡了。
拔涼拔涼！
陳默這時候也好奇了起來，治好自己癔症的辦法，全靠這個叫做張小小的少女？
他雖然睜不開眼睛，但對外界的感知卻特別清晰。
“看我？”
張小小驚訝無比，她肉眼看不到黃仙奶奶，但卻能夠感知到她的存在。
“對！”
黃仙正色道：“娃啊，陽城除了你這個出馬仙家外，還有其他四家！”
“這娃兒的身體很容易招髒東西，這會在他體內……足足有四個！”
“所以奶奶我需要聯合其他家的大仙兒，一塊聯手，一個個驅趕才行！”
陳默聽到黃仙的話後，內心也不由地一沉。
需要湊齊五個仙家？
他沒辦法在這裡逗留太久的時間，畢竟景澤還在車上等他，若是太久，他恐怕要被白嵐責備吧！
“這麼麻煩？”張小小秀眉緊蹙了起來。
“沒辦法，這娃兒體內的東西太兇了，奶奶我要是強行介入，恐怕我們倆都得交待在這了！”
黃仙的聲音繼續響起，她似乎要離開了，聲音逐漸縹緲起來，“小小啊，時間不等人，這娃的時間不多了，我算了下……他只有七天了！”
“奶奶知道你心地善良，想要救他，你盡力而為！”
話音剛落下，陳默感覺眼皮一輕，猛地睜開眼睛。
然而他什麼都沒有看到，只看到少女張小小的俏臉上佈滿了汗水。
連著二人中指的紅線在此刻崩斷，紙鶴也燒成了灰，香燭跟香火也都驟然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