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老頭的考較
“原來是你買了？”
黃老闆和姓李的老頭都是微愣。
“那就多謝小夥子你了。”
隨即姓李的老頭連說道。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素來酷愛納蘭性德，可謂是納蘭性德的忠實粉絲。
“您客氣了。”
周顧道。
然後便匆匆走出這店鋪，往市場外走去。
一會兒，他又走了回來。
手裡，多了那個鐵皮盒。
他怕這玩意兒放在寢室裡，被譚子集他們給弄壞了，所以買了車後，就放在了車尾箱裡。
“您兩位看看。”
周顧將鐵皮盒子放在櫃檯上，說道。
黃老闆卻是看穿他的心思，微笑道:“你這個小夥子真是比猴子還精，你這是不確定這手書是真是假，所以想讓我和老李免費幫你鑑定吧？”
說著，他擺了擺手，“這東西我已經過過手了，看不準。”
又指了指姓李的老頭，“不過今天你運氣好，站在你面前的這位，是咱們潭城書畫品鑑類最有造詣的專家。只要老李說你這書頁是真的，那就肯定假不了。”
“哪有你說的這麼邪乎，我也有打眼的時候。”
姓李的老頭有些沒好氣道。
但手卻很老實地把鐵皮盒子給開啟了。
他從裡面拿出全部的書頁，鋪在櫃檯上。
那眼神就像是看到自己最心愛的姑娘，而且還是光潔溜溜的那種。讓周顧在旁邊都不禁覺得心裡有些發毛。
“小夥子，你花多少錢買的？”
直過去十來分鐘，姓李的老頭才依依不捨收回目光，問周顧道。
“十萬。”
周顧如實回答。
姓李的老頭微微挑眉，有些詫異，“花這麼高的價錢買這些書頁，難道你能斷定這真就是納蘭性德的手書真跡？”
周顧苦笑道：“我要是確定，就不拿出來給您兩位看了。”
黃老闆和姓李的老頭聞言都是有些哭笑不得。
隨即姓李的老頭卻又問道：“既然不確定，那你怎麼願意花十萬塊錢的高價買這手書？”
他看周顧的穿著打扮，不像是窮苦家庭出身的，但應該也不至於富裕到隨隨便便拿十萬塊錢打水漂的地步。
周顧道：“我就是感覺，感覺應該是真的。”
“小夥子，這哪能是隨隨便便就能感覺得出來的？”
黃老闆輕輕搖頭。
現在的小年輕啊，就是衝動。
卻不知古玩這行，最容易上當受騙的，就是那些憑“感覺”的人。
姓李的老頭卻是有些詫異的樣子，微笑道：“憑感覺就能花十萬買下這些手書，看樣子，你對你的感覺很是自信啊。”
周顧有些訕訕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就那個時候有種福至心靈的感覺。好像有人在我心裡喊，這些手書是真的似的。”
他憑的是裡面的熱流。
要不然，他才不會掏十萬買這手書呢！
黃老闆和姓李的老頭卻是信了。
姓李的老頭笑道：“小夥子，初入古玩行業，我倚老賣老給你說道幾句，以後切記不可盲目相信這種感覺啊，因為這種感覺很多時候會是由你內心的主觀思維引起，如果是這樣的話，只會影響你的判斷。古玩鑑定，終歸還是要靠學識、靠眼力，要以各朝各代古玩的特點、古籍，來辨別古玩的真假。”
“嗯。”
周顧直點頭，“您的話我記住了。”
他這態度，似乎讓得姓李的老頭頗為欣賞，又道：“不過初上手就能有福至心靈的感覺，說明你和這行還是有些緣分和天賦的。”
“那這些手書……”
周顧有些按捺不住，他現在就想知道這些手書到底是不是納蘭性德的真跡。
姓李的老頭卻只是笑笑，沒有回答周顧的話，而是衝著黃老闆道：“老黃，拿幾幅字畫出來給這個小夥子掌掌眼？”
黃老闆微愣。
隨即意會到什麼，看向周顧的眼神裡，竟是帶著點兒古怪的意味。
他又俯下身去，從他上鎖的櫃檯裡拿出幾個畫筒來。
姓李的老頭讓他將其餘的那些畫筒、盒子都收了進去，對周顧道：“小夥子，你不妨再看看這些書畫，定定真假？”
周顧也搞不清楚這老頭是什麼意思，婉拒道：“我就是個外行，什麼都不懂，哪能看出什麼真假來。”
“你就憑你的感覺、直覺嘛！”
姓李的老頭道。
周顧拿他沒有辦法，只能裝模作樣地從畫筒裡拿出一幅幅字畫看起來。
反正他不打算出手，這老頭也框不著他。而且這些字畫不可能全是假的，他還能吸收裡面的熱流。
怎麼算都是賺。
從外表看，周顧是真的什麼都看不出來，所以他也懶得耽誤時間。
每張字畫，都只看了那麼一分鐘左右。
總共五張，果真是有真有假。
三張真品，兩張贗品。
真品當中有兩張是明清時代的，而且應該是出自名家之手，裡面的熱流較之王時敏的那副山水畫也不遑多讓。
周顧很不客氣地將裡面的熱流吸收了個乾乾淨淨，然後，才要將這些書畫合上。
“你覺得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姓李的老頭卻是伸手攔住了他。
大有要考究周顧“直覺”的意思。
周顧點了點那三幅真品，道：“我覺得這三幅應該是真的。”
姓李的老頭和黃老闆都不禁露出震驚之色來。
這店裡的字畫，他們都研究過許多遍了，真假自然心裡有數。
“你怎麼就覺得這三幅是真的呢？”
黃老闆搶著問道。
周顧道：“我也不知道，就是上手的時候感覺。”
又故意說：“我不會全猜錯了吧？”
黃老闆帶著震驚之色緩緩搖頭。
姓李的老頭則是忽然笑起來，道：“小夥子你這直覺真的不同一般啊，我入這行幾十年的時間，看什麼都像是真的‘燈泡眼’見過不少，但像是你這樣直覺這麼準確的，還真沒有見過。這五幅字畫的真假，你都感覺對了。”
說完也是忍不住有些狐疑起來，“小夥子你真是外行？不會是故意裝出來，想在老黃這撿漏的吧？”
說著，他還瞥了瞥周顧脖子上戴的觀音玉墜。
以他的眼力，這觀音玉墜是真是假，他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瞧您老說的。”
周顧信口胡謅道：“我就是個普通大學生，哪懂這些啊！我就是最近在小攤上買到個觀音玉墜，所以對這行有了興趣而已。不怕您兩位笑話，這些字畫，您別說讓我看真假了，就是讓我分辨出是哪個朝代的，我也分辨不出來。我就感覺，真古玩裡面好像有種不同的氣息似的。”
真古玩裡，當然有不同的氣息。
只是，讓他用肉眼看，他可就看不出來了。
要不是有小火苗，他鑑定這些字畫的真假，只能靠抓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