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永恆

“春山暖日和風，闌干樓閣簾櫳，楊柳鞦韆院中。啼鶯舞燕，小橋流水飛紅。”

劍聖先生負手而立，幾縷黑墨長髮隨風搖曳，稍顯凌亂的衣襟微微敞開，結實的胸肌若隱若現，陽光灑進屋內，光影撲朔，一副騷包至極的模樣。

符玄寫字的動作微微一頓，沐浴在光暈下的絕美臉蛋微微抬起，金黃的眸子落在了那道背影身上。

她紅潤潤的嘴唇微微動了動，疑聲道：“你在做什麼？”

“吟詩！”

嶼琛一轉頭，黑髮飄搖，唇角微微上揚，衝她邪魅一笑。

“呵…”她忍不住笑了一聲，放下筆，表情玩味。

“本座怎麼不曉得咱家夫君還有這才華？”

嶼琛搖頭晃腦，不以為然。

“吟詩又不一定吟的是自己作的詩，興致來了，隨口唸念舊人所作不也是很正常的嗎？”

“話說的倒是沒錯…不過也不見得劍聖大人您是有那種雅興的人吶~”

符玄挑了挑好看的眉毛，嘴唇微微抿著，似笑非笑地望著眼前的夫君。

嶼琛皺了皺鼻子，沒立刻回話，而是隨手拿起她的杯子喝了一口茶潤了喉，接著又捏著一顆橘子剝了起來。

“我只是覺得院兒裡空曠了點兒，要不添個鞦韆什麼的…”

他睜著清澈明亮且單純的眸子看著符玄，手掰了一瓣橘子遞到了她唇兒邊。

符玄張口含了下去，眼神在他臉上掃了掃。

她就知道這個笨蛋一有什麼反常，就會有什麼事…

橘子挺甜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嶼琛給剝的原因。

“鞦韆…真返璞歸真，變成小孩了？一千多歲了還要玩那個。”

“什麼話！我是想弄來給你放鬆的！”

嶼琛哼了一聲，略有不滿地挪到她身後，伸手捏了捏那張嫩嫩的臉蛋，接著又送了一瓣橘子到符玄嘴裡。

符玄抓住他的手，輕輕拍了拍，道：“本座又不是小孩子…又不愛坐那東西…你讓將軍給白露買一個還差不多。”

嶼琛嘴角微微上揚，掏出玉兆劃開和景元的聊天遞給她看。

上面赫然是景元發過來的一張照片，某隻小龍娘傻乎乎地笑著坐在一張秋千上，景元站在她背地推著，臉上堆滿了溫柔的笑意。

“我說呢…原來是他搞的鬼。”

符玄哼了哼，拽著嶼琛坐下，自己起身又坐他腿上。

“所以，買嗎？”

嶼琛輕輕環住媳婦的腰肢，腦袋搭在她肩上湊近了那隻白淨的耳朵吐了口熱氣問道。

符玄縮了縮脖子，身子有些酥軟，抿唇軟在他懷裡，用鼻音‘嗯’了一下。

買唄，哄夫君開心的事兒有什麼不好的？

反正絕對不可能是看到白露玩得開心，她也羨慕了！

畢竟，太卜大人可是很成熟的大人了，才不會喜歡那種小孩子愛玩的東西呢！

得了應，嶼琛立馬喜滋滋地開啟購物軟體翻閱了起來。

“讓我瞅瞅，挑哪個好呢…”

符玄縮在他懷裡，垂眸望著那一列又一列的鞦韆，心中默默感嘆了一聲和公司商業接通之後帶來的便利。

他不厭其煩地來回翻看，勢要挑出一個滿意的鞦韆下單。

符玄窩在暖烘烘的懷抱中，眼皮逐漸沉重，意識漸漸模糊。

她縮了縮身子，順手抓著他的一隻胳膊安然入睡。

午後的光景，正宜小憩一會兒~

嶼琛選好了鞦韆，打鉤下單，低頭看了看媳婦可愛的睡顏，忍不住低頭吻了吻她的小嘴，心滿意足地抱起她走到了一旁的躺椅上，擁著她安然入睡。

“好夢~”

…

額間疼痛讓她微微皺起了眉，正欲睜眼，耳旁卻傳來了一聲虛幻的呼喚。

“你似乎有新的念想了？”

她睜開眼，發覺自己正身處一處充滿了書藏的地方，無數書籍泛著星光，浸於黯淡似宇宙黑幕般的書架之上。

不過…與其說是‘書’，那些放在架子上的東西更像是某種知識的具現物。

面前是一盲眼的拄杖老者，看上去好似平凡無比，仔細一瞧卻又感覺他渾身籠罩了一層無法窺透的迷霧。

符玄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扭頭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邊呆呆地瞧著眼前瑰景的傢伙。

“媳婦…咱倆飛昇了啊？”

“笨…你還是把嘴合上吧。”符玄嘴角微抽了一下，忍不住嘆了口氣。

“哦…”嶼琛乖巧點頭，又將目光挪到了面前的盲眼老者身上。

老者輕輕笑了笑，空洞的眼眸似是凝聚在兩人身上。

“真是奇妙。”

符玄抓緊了他的手，默默看向面前的存在。

“遍識天尊，您引我們來此，只是為了問那個問題嗎？”

“是，也不是。”

老者摩挲著柺杖，臉似是在笑，又似沒有，複雜得極致，無法言語的東西好像在他的臉上流淌。

他微微仰起了頭，空洞的眼眶中好似看到了宇宙最深處，窺視到了宇宙極致的奧秘規則。

符玄望著他，凝聲道：“我…我們是有新的念想了。”

“呵…”他忽然笑了一下，帶著淡淡的讚歎。

嶼琛眨巴著眼睛，被媳婦牽著，滿臉澄澈。

“您覺得可能嗎？”符玄忽然問道。

老者背過身去走了幾步，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扭頭看向了一處，默了許久才緩緩說道。

“點亮新路，於我而言是願意看到的。

眼睛，要現在還給我嗎？於你而言，如今所學所印之道，我的力量應該可有可無了吧？”

符玄搖了搖頭，臉上浮現出了一抹淡笑。

“我會親手將它歸還於您的，現在…它常存於額間，在抵達願景之前，也能使我明心，謹記舊日所念，醒今日之心。”

“既如此，期待我們的再會。”

博識尊轉過身，笑對他們，手中柺杖輕輕敲了一下地。

再一眨眼，夫妻倆就已回到了家中。

符玄趴在嶼琛身上，下巴拄在他胸口，和他大眼瞪小眼對視著。

沉默了半晌，嶼琛才緩緩開口道：“睡醒了嗎？”

嗯，絲毫不意外。

符玄歪著臉一臉淡定地靠了回去，這反應很嶼琛。

…

夜裡。

兩人早早地洗完了澡，渾身清爽地靠在床上。

符玄靠在他肩上，看著玉兆裡被劃拉個不停的短影片。

這個笨蛋一刷到美女跳舞就光速劃掉，生怕被她誤會似的…

哼…明明她那麼民主那麼溫柔，就算真的看漂亮妹妹跳舞也會抱著欣賞的態度和嶼琛一起看的。

這個笨蛋，搞得好像她是那種動不動就吃醋的女人一樣…

“好看嗎？”

清清冷冷的聲音忽然響起，平平淡淡聽不出有什麼情感。

嶼琛動作微微一僵，瞪大眼睛扭頭貼近媳婦和她對視。

“我只是在看這姑娘在搗鼓什麼東西而已，絕沒在意別的東西嗷！”

符玄瞥了他一眼，又將目光挪回了玉兆上。

上面一個銀色單馬尾螺旋式髮型的姑娘正蹲著搗鼓一個充滿科技感的機箱。

一邊搗鼓還在一邊解說著，她的id是‘朋克洛德頂級駭客’。

“嗯…屁股挺翹挺圓潤，身材和本座也相似。”

“我真的沒有看那些！”

嶼琛大聲狡辯(劃掉…反駁。

符玄輕哼了一聲，不再糾結這個話題。

而是饒有趣味地開啟評論區瞥了兩眼。

踢斷瘸子那條好腿：以太卡帶？真是朋克洛德的頂級駭客啊，這東西居然也能弄到手！

滿池王八我殼最綠：拋開別的不談，你們不覺得這少女很眼熟嗎？

我是路人甲：附議，這不就是星核獵手銀狼嘛！

鎧甲勇士：我敢保證，她就是銀狼。

我是路人乙：哦…銀狼別回頭，我是卡芙卡~啊嗯~

“果然…不過星核獵手居然還有興趣拍影片。”

“我聽說這隻星核獵手是個網癮少女來著…”嶼琛小聲嘀咕道。

符玄瞧了他一眼，道：“你知道得這麼清楚啊？”

嶼琛：“…符玄。”

“呵…好好好，我不說了不說了~”她瞧著嶼琛委屈巴巴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來。

嶼琛把玉兆丟給了她，哼哼唧唧地翻了個身，鑽進被窩一臉悶在她胸口不說話了。

符玄的臉悄悄紅了一分，但並沒有制止他裝寶寶的行為，而是默默看起了玉兆，仍由他懷念母愛。

夜色漸深，閃爍的星辰低垂著腦袋，明月靜匿，播撒純淨的月光，淡淡的白霜撒滿大地。

嶼琛依舊悶在媳婦的懷裡。

符玄抱著他，輕聲道：“仙舟人幾乎都逃不過魔陰身的宿命…”

“…”

“破滅的結局讓大家都厭倦這長久的生命，我等跟隨帝弓司命，追獵豐饒，企圖終結魔陰之咒，終結這長生的詛咒。”

“…”

“仙舟宣揚長生是禍，但…大部分人的態度卻依舊是想要延長壽命。

禍於魔陰，可悠久之生命又有誰能不向往。”

“…”

“我本是不在乎的，但是…”

“…”

嶼琛抬眸望向了她的眼睛。

符玄撫摸著夫君的臉蛋，嘴角勾起了一抹淺笑，小聲道：“現在我卻想和你一起奔赴那永恆之境…”

“短生種嚮往永恆之愛，但僅僅幾十年的歲壽卻也鮮有人能堅守，甚至還有七年之癢的說法。”

“但我等本就是習慣了歲月侵蝕的長生種，習慣了歲壽悠長之弊處，永恆是如何的我並不清楚…

但我依舊想要和你一起，站到那盡頭之處…永不分離。”

“明明是太卜，卻想著要永生…是不是挺離經叛道的？”

符玄低聲說道，眸子緊緊地盯著他，撲閃的眼神中盪漾著一絲不安。

嶼琛沒回話，起身湊了上前，臉蛋迅速逼近了她，徑直吻住了那瓣水潤的唇兒。

纏綿旖旎的一吻，勝過了萬語千言。

符玄用力抱緊了他，熾熱地情感在肺腑翻湧，盡情回應著他的愛意。

“呼…呼…”

喘息聲在房間裡迴響，這一吻好似要把人給吻窒息了…迷離恍惚的精神，熾熱滾燙的情感，無一不讓人陶醉。

氣息緩緩勻了下來，符玄望著頭頂的星圖，輕聲道：“豐繞之賜，想要擺脫祂的力量，登得真正的永生，唯有一條路可以走…”

“星神而已，帝弓司命行，我們一樣行。”

嶼琛說的格外果斷，沒有一絲遲疑，似乎篤定了他們定然能成為那宇宙中極致的存在。

符玄摸著他的臉，輕笑道：“夫君這麼自信啊？”

“那可不！和媳婦你永遠在一起這種事情，當然是必須辦到的！”

“星神雖是宇宙萬物皆有可能晉升，但其誕生的條件，始終是一個謎團…

這會很難，或許我們窮盡這長生種的一生大機率也不能哦…”

“我可以的。”

嶼琛盯著她，一字一頓地說道。

符玄笑了一下，雙手挽住他的脖頸，抬頭閉眸又吻了上去。

親吻好像真的有一種魔力，越親越上癮，越親越停不下來。

彷彿就算是一直親，也能親他個天荒地老也不停…

她的嘴真的很軟很香，嶼琛吃的有點入迷…

符玄微微吐著氣，眸中的情感盪漾著。

她抓住了嶼琛放在自己腰間的手緩緩拿了上來，放在他應該放的位置上…接著又抬了抬腰，把另一隻手往下挪了挪，松身壓了上去…

嶼琛的身子微微一頓，慢慢鬆開她的嘴，靜靜地望著身下的媳婦。

符玄的眸子一閃一閃的，白淨的臉蛋染上了一抹酡紅，嫵媚的眼神像是勾芡，輕輕飄飄地和他的視線撞在一起，又緊緊纏繞。

溫熱幽香的氣息不停地從那張紅潤的唇中吐出打在嶼琛臉上。

濃郁到極點的東西充盈著她的眼眶，像是即將潰堤的大壩，快要漫出來…

嶼琛嚥了口口水，胸膛裡沸騰的愛意燃起了一把火，身子逐漸發熱了起來。

“夫君，我想要~”

那拉著絲的話音纏繞住了嶼琛的大腦，

輕輕飄飄一句話差點讓他原地爆炸，沒再猶豫，嶼琛一把扯開那礙事的衣服，溫柔又囂張地欺壓了上去。

媳婦勾起了火，她得負責噴水撲滅才行。

夜，愈發深邃了。

換了一床嶄新的被褥，符玄帶著濃濃的滿足和疲倦躺在嶼琛懷裡酣然入睡。

嶼琛緊緊抱著她，睜眼盯著眼前近在咫尺的臉蛋，心中漾起的波紋一層接著一層，好似要溢過一切…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