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緊接著便感受到一陣強烈的暈眩感,我將身體瑟縮在被窩裡,卻又像落葉般顫抖個不停。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為昨天魯莽的行為付出了代價,頂著大雨跑回公寓,非得假裝自己鐵骨錚錚不懼風雨,睡之前有多硬朗,醒來後就有多狼狽。

我的眼睛沉甸甸的,每一次跳動都像是承受著世界的冷漠,我明確知道自己的身體需要休息,需要在這個時候和柔軟溫熱的被窩融為一體,然而又是老徐的一通電話,打破了我美好的幻想。

......

雨停了,陰鬱的天氣保留著昨晚大雨侵襲的痕跡,空氣中瀰漫著一絲潮溼的味道。

我叼著煙,踩著拖鞋來到電臺底下,兩眼無神的吸著煙,然後便在底下常年空著的訪客車位上看見了三輛車牌為A開頭的豪車。

上樓後,一群人圍聚在一起擠在會議室門外,其中最外圍的就是王璐。

我湊過去,探著腦袋往裡面瞧了瞧,可惜會議室的玻璃門並不足以讓我看清此時是誰待在裡面。

王璐感受到我的出現,回過頭不可思議地看著我問道:“劉夏老師?今天怎麼來的這麼早?”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身上,確實,按照以往我的作風,就算晚上有節目要主持,最早也只會在下午三四點才會來電臺。

我避開眾人的目光,轉頭看了一眼對門老徐的辦公室,大門敞開而他卻不在,“老徐找我有事,把我給喊來了。”

“劉夏,你就穿這身過來?”有人帶著不滿的情緒問我,奈何同事太多,我又不經常跟他們打交道,一時間居然聽不出來是誰。

而他這麼一提,眾人才注意到我腳上那雙突兀的人字拖。

“這麼穿有什麼問題嗎?”我低下頭,翹了翹腳趾,“以前哪次我不是這麼穿?”

“以前是以前,今天是今天。”

我抬起頭,目光對上最中間的周學誠,沒等我開口,他又繼續說道:“你知不知道今天誰來我們臺了?”

“不知道,老徐他爸來了?”

周學誠看著我,一時語塞,瞪著那對死魚眼怒視了我半晌,才說道:“是總檯的領導!還有孟老師!劉夏,識相的話你趕緊迴避吧,別丟了咱們臺的臉!”

“哪個孟老師?”

“還能有哪個?孟醒唄。”另一名同事回道。

“孟老師他們今天來我們臺算是突擊了,誰都沒想到他們會過來,所以大家現在都激動的想要看一看傳說中的孟老師。”在我愣神時,王璐在我身邊低聲解釋道。

我呆呆的看了看王璐,又看了看依舊緊閉的會議室玻璃門,只感覺腦袋的暈眩感越來越強烈了。

“劉夏老師......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差?”王璐戳了戳我的手臂,擔心的問道。

“是啊劉夏,你這是怎麼了啊?”周學誠不屑的笑了笑,“別嚇傻了啊!你不用擔心應付不了總檯的領導,至於孟老師在這兒你也不用緊張,為了不讓我們臺丟這個臉,我是不會讓你出現在領導和孟老師眼前的!”

我晃了晃腦袋,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昨天老徐對我說的話,隨即便對自己生出了一絲失望,曾經的自己會想到在五年後,被一個比自己晚入職的同事拿成績諷刺嗎?

越是這樣想,我對自己的失望就越大,也對以前那個天真幼稚的自己感到不滿,於是在一陣各懷心思的沉默後,我指著周學誠說道:“我怎麼給咱們臺丟臉?你他媽能比我好哪兒去?那破節目倒數第五還是倒數第六來著?你和我半斤八兩的,哪來的自信批判我?”

“我沒說你收聽率的事吧!”周學誠臉上露出一抹厭惡之色,雖然不易察覺,但還是被我敏銳的捕捉到了,他也不甘示弱,用他那對死魚眼掃過其他同事,陰陽怪氣道:“各位我有說過嗎?......劉夏,沒人說你倒數老二的事兒,你不用跟自個兒過不去!我只是想點明你的穿著,並不是看不起你的成績!”

“死魚眼,要不是天氣不允許,我都得穿條大褲衩過來,哪輪得到你指手畫腳?”

“劉夏,你是在人身攻擊?”

“我攻擊什麼了?”

“你說我死魚眼!”

“我有說你周學誠是死魚眼嗎?沒有吧!”

眼看著情況越來越不對,王璐在一旁拽了拽我的衣袖,示意我跟她先去外面,而我此時正在氣頭上,根本不可能把別人的意見和想法聽進腦袋。

其他同事則是抱著看戲的態度冷眼旁觀,也許是恨不得我和周學誠打一架,這樣他們的戲才能看的久、看的有味道。

就在周學誠指著我的臉,準備發洩心中對我的憤怒時,會議室的玻璃門就這麼毫無徵兆的被拉開了。

老徐首當其衝,走出來環視了一圈,漲紅的臉就像他過年時喝醉了一樣,眼神裡的怒火恨不得把我們就地撕碎,“一個個幹什麼呢?擠在門口開辯論會嗎?有沒有點正常人的思維啊?嘰裡呱啦的到底想怎樣啊?”

見到老徐出來,周學誠還想要再辯解些什麼,可當他看見老徐身後出來的人後,立刻就蔫了。

臺長慢悠悠的從會議室裡跟了出來,視線從我們身上掃過,雖然沒說什麼,但是誰都清楚他那八字鬍恐怕氣的都要燃起來了。

老徐的視線來到我身上時,黝黑的眼珠子都差點掉出來,有些心虛的看了眼身後,壓低著聲音狠狠的問我:“劉夏,看你這樣子,他媽的把咱們電臺當家了,回家吃飯了是吧?”

我有點找不到合適的話,尤其是當著臺長的面,只不過我又覺得憋屈,老徐把我著急忙慌的喊過來又沒說讓我過來是幹嘛的。

老徐皺著眉頭,顯然是來了脾氣,“你趕緊出去,省得我看見你就來氣!”

我看了周學誠一眼,那小子此時正低著頭,眼神偷偷摸摸的往會議室裡鑽,在看些什麼我心裡一清二楚,既然現在我和他的恩怨解決不了,那還不如趁早離開的好,便露出一抹十分官方的笑容,準備離開。

......

整個會議室門口安靜的可怕,連線著電梯口的走廊上,我感覺我走出的每一步,都在我心裡震出一股巨大的聲響,背過人群的我所展現在臉上的表情是什麼,我不得而知,但即便那是笑,此時也應該難看到一種境界。

我的頭暈的厲害,彷彿看見電臺大樓的內部照進了一束陽光,可實際上大樓的內部只有機械般的聲控燈,只有囚禁著人們理想和自由的牆壁。

而且今天還是陰天。

“沒關係的徐部長,反正我們也不會待很久,乾脆就趁著現在跟大家一起見一面吧。”

就在我摁下電梯的按鈕時,一個即將在我記憶中飛遠的聲音拴住了我的心絃,聽到聲音的那一剎那,我好像充滿了憤怒,又好像充滿了委屈。

生活裡沒有什麼過去的坎,生命中也沒有什麼離不開的人,時間不一定能治癒心病,但是它一定能在某一個特定的時間裡,讓你告別曾經的自己。

我側過頭,孟醒就這樣光芒四散地站在老徐身邊,周圍全是仰望她,崇拜她的人。

一如五年前一樣,她站在一群人中,望著離去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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