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食之無味的晚飯過後。
裴鉞好脾氣地聽從季老爺子的吩咐，開車送季元雅到她在北郊的住所。
副駕駛上的女人化著濃烈妝容，更有廉價的香水味充斥整個車廂。
看起來季元雅似乎也對這突然的“相親局”不滿意。
赴約時姍姍來遲，來的時候還穿著明顯季老爺子不喜的黑絲露臍裝。
她現在整個人縮在副駕駛，將裴鉞當做司機一般無視。
表面上裴鉞仍保持著紳士禮節，平穩地開車。
但若不是陳宅也在北郊，他想去看看喬芯，早就將季元雅這刺鼻味道的來源放在半道。
兩個人保持著窒息的沉默。
週五出城的車流擁擠，經過幾個擁堵路口後，季元雅變得不耐煩，開始找話題交談。
一開口就極為犀利。
“有沒有人說過你很裝？”
裴鉞微微挑眉，沒說什麼，反轉方向盤，將車輛停在高架的應急車道上。
咔嗒一聲響，車門鎖開啟。
“季小姐，”裴鉞笑容溫和，“我突然想到有事要做，不好意思，只能委屈你自己回去了。”
季元雅臉色一變，“裴鉞，你什麼意思？”
這高架上車來車往，她才說了一句帶刺的話，裴鉞竟是要將她丟在這裡。
裴鉞側臉轉向她，眼眸平靜。
“季小姐，你今天赴約之前，老爺子一定將我的資料都發給了你。”
“但以老爺子對你這季家三代裡唯一女孩的寵愛程度，若是你不滿意我的話，今天你不會來赴約。”
他話鋒一轉，“但你還是來了。”
裴鉞替她按下安全帶的開關，慢條斯理道。
“你作此裝扮，並遲到將近三個小時，表現對我十分的厭惡，但最後沒拒絕我送你回去，上車坐的也是我的副駕。”
“容我自戀的猜想，季小姐莫不是認為這樣在我面前更顯特別？”
季元雅被猜中心思，倒也不生氣，乾笑了兩聲。
眨巴著被濃密睫毛覆蓋的眼睛，大大方方直接盯著裴鉞。
“行，算你聰明，那我想問，你覺得這樣的方式特別嗎？”
裴鉞見她坦白，也沒繼續為難。
他淡笑一聲，“很特別。”
季元雅眼眸亮了亮，正想說點什麼，就聽裴鉞聲音冷漠。
“只是我不喜歡有人在我面前耍心機，使能被看出來的伎倆，就顯得整個人都很拙劣。”
這話說的很不客氣，讓天之驕女的季元雅倒吸一口涼氣，剛想罵人。
而裴鉞早已轉頭，專注地看著前方開始發動車輛。
路上車燈流轉，投射進這狹窄空間，為他凌厲的側顏鍍上了一層雪意的冷淡。
光彩四分五裂，彷彿剛才那聲輕笑只不過是他社交上的禮貌。
季元雅感受到了裴鉞是真的如見挑梁小丑一般在容忍自己的表演。
一瞬初見裴鉞照片時的心悸如煙一般消散。
她臉色一僵，縮回座位。
心裡暗暗吐槽，這人莫不是真和自己堂哥是一對。
也只有基佬有這麼敏銳的心思。
她這季家大小姐要什麼男人沒有，今天演這一出也是看在他那張臉長得合胃口。
想著能給他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後面再用與今天反差的溫柔模樣和他“偶遇”。
以她的手段，不怕拿不下裴鉞。
只是，這人也太過不解風情...
季元雅暗暗瞪了他一眼，撕下遮住視線的假睫毛，藉著重新系安全帶的動作，悄悄黏在裴鉞的西裝外套的下沿。
她看出在裴鉞面前，口舌上沒法佔便宜，也只能這樣噁心噁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