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忙農忙,那是實實在在的忙,可這裡面也總有些閒人搞些虛的。

之前不是說公社知青辦秋收前就搞事情嗎?這還沒完,今年他們學了別的縣,提前組建了一個“文工慰問團”。

這個文工團是各村知青裡選出來的,臨時排練好,然後再到各村走訪表演。

柳樹村派了周珍珍,一是她模樣夠,二是她是個“廢物”。

你說她不努力吧,她後面也有認真學、努力幹,可成效不好,說實在6個工分很勉強,但有楊秋生在每次都能給她打6個工分。

大家對她的怨言就頗多,尤其是村子裡傳楊秋生是因為他甩掉了張佳佳。

平時也沒見大家對張佳佳多好,但這種時候,大家都開始同情她,覺得一個好好的女知青居然被農村人給甩了,怪可憐的。

因為這個對周珍珍就更看不慣,總是有摩擦。

趙愛國頭疼,索性就把她推出去,秋收就不要跟著添亂了。

沒想到周珍珍還挺自豪,每天在知青院兒吊嗓子,張丹沒少罵她。

這天他們文工團就轉到了柳樹村,幾個隊長對著地裡的人大喊,讓大家放下手上的工作,都去看錶演。

這些人就地表演,在稻子堆裡掛起一面旗幟。

吹吹打打也挺像那麼回事,就是這群人裡還混進一個陳芝蘭,陸晚禾看著礙眼。

這個陳芝蘭之前來找方軍的時候,她碰到過一回,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兩人免不了幾句口舌之爭。

陸晚禾看著她在上面飄飄然的樣子就噁心,要不是當初怕自己也嘎了,真不應該救她。

就說這人有多惡吧,聽說前一陣子陳芝華被拉到亮河村批鬥,陳芝蘭為了跟這個名聲盡毀的妹妹劃清界限,自己跑上前在陳芝華的臉上吐了好幾口唾沫。

陳芝華激動的,兩個人都拉不住。陳芝蘭在眾人面前表演了一場大義滅親,滅的他們村裡人背後都說她像狼一樣狠心。

這些事都是範小翠學給陸晚禾聽的,陸晚禾能想象出當時那場面,可惜她沒在現場。

老天好像特意想要彌補她這個遺憾,馬上就給她抬上一齣戲來。

陳芝蘭正擰著身子慷慨激昂地唱歌呢,一個土坷垃就打在了她的臉上。

陳芝蘭滿臉怒火:“誰?誰打我?”

方軍這時也站起來,上前給陳芝蘭遞上一個手帕,村裡嬸子和小夥就跟著起鬨。

誰打的?陳芝華打的唄,陳芝蘭自己還想不到啊?

她面上有些嫌棄地推了方軍的手帕,自己整理了一下衣服,繼續唱。

又一個土坷垃扔上去,這次只是打到她的腳邊。

公社知青辦的人發火:“誰?你們柳樹村怎麼回事?怎麼這點素質都沒有?”

一村子的人都被內涵上了,大傢伙就不幹。

“她打的,誰做的你說誰,這也是你們的知青,別把我們村子帶上,我們村可沒這種人。”

陳芝華鬧出那些事之後本來在村裡就不受人待見,不過大家平時都不招惹她。

今天她這樣大傢伙可不慣著了,一人一下把她推到前面。

公社知青辦的人突然沒了臉面,要說他們也要負責調和知青和村民的關係,知青犯錯他們當然不好看。

這個陳芝華此時正是他們的燙手山芋,知青辦的人馬上道:“你們兩姐妹鬧矛盾,不要影響我們給大家帶來的秋收匯演。還有陳芝華我看你如今思想覺悟還不夠,回頭我們還抓你樹立典型。”

知青辦的人剛說完話,王大力就上去左右開弓給了陳芝華兩個大耳刮子。

“媽的,臭婆娘,少在這兒發瘋。”

他跟陳芝華出去單過,可好處一點沒撈到,做飯、洗衣服陳芝華一樣都不會給他做,連做那種事也要用強的。

好處沒撈到,壞處倒不少,他可不想再去參加什麼批鬥會,人的尊嚴被碾得粉碎,再搞幾次他要瘋。

陳芝華跑了,沒人知道她去哪兒,也沒人管她。

陳芝蘭像個勝利者一樣,繼續在上面施展著自己的魅力。

陸晚禾看向方軍,方軍的眼神明顯有了猶豫,他看看陳芝蘭又看看陳芝華消失的方向。

方軍如果現在能看清還不算晚,陳芝蘭這種人就像一條美人蛇,只要對自己有利,完全不會顧及他人。

不過陸晚禾也就隨便想想,別人的因果她沒必要操心。

這群人表演完,一上午就過去了,趙愛國在人群裡皺緊了川字紋,他們這是秋收不是別人作秀的場合,想想這些公社知青辦的人就跟沒長腦子一樣。

中午趙支書單獨在村辦公室招待了大家,他親自作陪,一句好話一杯酒,把知青辦的人哄得很開心。

一位工作人員幾杯下肚就飄飄然地教訓趙支書:“別的村都沒有,就你們村有男女作風不良的問題,趙支書你要好好反省反省啊。”

趙支書這個人是個領導他都溜著,可不代表他沒脾氣。

他臉一冷問:“怎麼反省?把我腦袋別他們褲腰帶上每天看著?你就是讓我別我也沒那麼多顆腦袋,我還想反問你們知青辦給我們分了什麼人下來?”

另一個人馬上出來圓場:“對對對,這種事跟趙支書有什麼關係?是他們自己根不正。”

陳芝蘭聽見了馬上插話:“我們家風很好的,只是這個陳芝華天生不學好,我看你們就要好好教育她一下。”

知青辦的人瞪了她一眼沒接話。

不管事情鬧得多難看,該搞的活動搞了,該拍的照片拍了。吃完飯知青辦帶著一行人心滿意足地往下一個目的地進發。

站在橋頭送走了人,趙愛國罵道:“一群腦子長包的傻缺。”

趙支書回頭瞪了他一眼:“你把廠子好好搞搞,我們自己牛了以後還怕沒有話語權?”

趙愛國一聽更氣了:“不是你讓任明曉替掉了陸晚禾嗎?你讓任明曉去搞啊?”

“哎你個兔崽子,你看我回去不揭了你的皮。”

廠子其實不光要被任明曉搞死了,還有楊秋生這個攪屎棍。

村裡在廠裡管事的主要是趙愛國,楊秋生因為給陸晚禾記工分的事跟趙愛國開始不對付。

其實他和他爹早就發現趙愛國特別聽陸晚禾的話。

楊秋生心裡不爽就去廠子裡折騰,錢還沒賺到,屁事一樣沒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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