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明曉想說,你不是昨天在黑市捱揍的人麼,但被陸晚禾把話截住了。

任明曉很不爽,感覺陸晚禾跟這人好像很熟似的,總是出手幫忙。

他話鋒一轉:“喂——你叫什麼名字?”

傅家閤眼睛看向別處,根本不理會。

“喂——我跟你說話呢,我好歹也是你的恩人。”

陸晚禾沒好氣地道:“你能不能安靜一會兒?”

“我為什麼要安靜?你認識這個人麼?昨天出手幫他,今天你們又在一處。”

陸晚禾覺得他的話越說越不著調,乾脆把身子一轉,背朝著他。

任明曉一下子來了火氣,伸手抓著傅家合的肩膀就要跟他理論。

碾子叔回頭看見,趕緊道:“他叫傅家合是村裡的人,你坐穩了這樣動來動去的,小心車軲轆輾到石子兒將你顛飛,還有你那車也按住了,小心給你搞壞。”

一個村子裡都相熟,遇到事了都互相幫忙,俗稱胳膊肘往裡拐。

任明曉這樣的人,說實話碾子叔本來就看不慣,現在看他找自己村人的麻煩,就忍不住多說幾句。

碾子叔畢竟隔著輩兒呢,任明曉到底還是不好反駁,終於消停了一路。

晚上家合奶奶藉著煤油燈,一包一包仔細看著那些藥,嘆口氣問:“家合啊,這可又花了不少錢吧?”

“沒有奶奶,你把病治好了就行。”

家合奶奶又重重地嘆口氣,她翻著藥,就把陸晚禾塞的糖翻了出來。

豆兒看見了,興奮地撲上去,抓了一顆在手上,可他又不敢扒,看著傅家合的眼色。

“吃吧。”

豆兒一聽哥哥這麼說,笑著扒開了糖,先給奶奶吃。

“我不吃,我不吃,豆兒和哥哥吃。”家合奶奶考慮了半天還是把心裡話說了,“家合,我這病不治了,也不是什麼要命的毛病。你碾子嬸今天還給我尋了個偏方,我試試那個就行。”

“你藥也吃著,不礙事的。”

“奶奶是想說,你回來種地吧,咱就是個農村人,那農村人不種地能嘎哈呀?你要是……你要是在外邊做啥,讓人給抓了可咋整?”

奶奶剛說完,豆兒就從炕裡跑過來,扒拉著傅家合的腦袋問:“哥,哥,你這兒咋地了?”

傅家合回頭瞪了他一眼。

奶奶馬上著急地往這邊湊:“咋地了咋地了家和?讓我看看?”

“沒事兒奶奶,豆兒沒看清瞎說。”

豆兒也馬上改口:“奶,我哥頭上粘了個稻草。”

奶奶鬆了一口氣:“家合,聽奶奶的,還是回來種地吧,你以前還天天回來,你昨天去哪兒了?這一夜,奶奶都擔心死了。”

“奶奶你別擔心,我現在在縣城找了個活兒,人家蓋房子叫上我一起,能賺不少錢呢,就是回來不方便,我要隔天回來一趟。”

那縣城裡哪兒那麼好找活啊,奶奶知道他在撒謊,可她知道自己管不了這個孫子。

她在心裡嘆氣,等豆兒再長大一點兒,能自己照顧自己了,她就去尋兒子、兒媳,不給孫子當累贅。

傅家合知道這樣說,奶奶會不放心,可他算過天天往返浪費時間不說,路上也要花錢。在縣裡將就一晚上,這樣最划算。

他今年剛18歲,到黑市賣貨也就賣了不到1年,以前也沒敢走多遠,只敢在公社賣賣。

那天得罪了公社的人,沒辦法只能去濱北縣城試一試。

他揹著貨徒步走到了縣城,那個他小時候跟爸媽只來過兩次的地方。

說實話在這兒之前,他都不敢想跑到縣城黑市賣貨,可到了這裡才發現,這邊根本沒有什麼收保護費的人。

賣什麼的都有,也沒人約束,來買的人也多,人來人往,他這山貨就賣出去不少。

樹挪死人挪活,正是這麼個道理,可生活在固定圈子裡的人,沒人敢輕易挪動。

這個年代資訊還不透明,人就更受限制。

傅家合被逼無奈卻走上了更賺錢的路。

可對他來說,不僅僅如此,他也放開了眼界,開啟了思路,想嘗試更多的可能。

尤其是兩次在黑市看到陸晚禾,給他帶來的震撼更大。

剛剛下鄉不久的知青,對昌楊公社和濱北縣完全不瞭解的情況下,居然就能如此從容地去黑市賣貨。

他不清楚陸晚禾的貨從何而來,只是單純地佩服她這種膽量和見識。

他賣了這麼久的貨都沒能走出去,一個小姑娘,說換地方就換地方。

傅家合圍繞著這件事想了很久,有對自我的反思,也有對未來的暢想。

陸晚禾這邊並不知道自己成為了未來大佬的啟蒙老師。

她正在煤油燈下作畫。

一堆人圍在旁邊,七嘴八舌說什麼的都有。

陳芝華最酸,她先挑起話頭:“甬寧縣有年畫店,這裡也有嗎?你可別不是要投機倒把,想自己去賣吧?”

陸晚禾早料到她這一點,“我有甬寧縣革委會的介紹信,趙支書也確認過。你有功夫在這兒空口白牙地誣陷,不如去打聽打聽,有意見你就去趙支書那兒告我。”

陳芝華冷哼了一聲,她當然知道陸晚禾一定會做周全了,要不然隻身在外這麼多眼睛盯著,出事是遲早的。

可她也知道陸晚禾絕對不會這麼老實。

陳招娣當時賣瓜子一定是陸晚禾的主意,以陳招娣一個人沒那頭腦和膽量。

陳芝華等著抓到陸晚禾把柄的那一天。

這邊陸晚禾像做戲一樣在煤油燈下賣力地畫。

以前她在家裡總覺得電燈暗,現在好了,這煤油燈還不如電燈呢,一幅畫費了三倍時間不說,眼睛都要花了。

王丹在旁邊誇:“哎呀,可真好看,怪不得人家新華書店要付你定金呢,我這兒就是沒錢要不我也買一幅。”

周珍珍這幾天看著任明曉天天圍著陸晚禾轉心裡正不爽呢,忽然來一句:“我們這屋裡看著太沉悶了,不如你畫幾幅,掛在這牆上。”

她一說完,陳芝華和張丹都開始附和。

陸晚禾直起身子:“可以啊,不過我這畫兒,紙、筆、顏料都是要花錢的。我是小縣城出來的,不比你們滬城來的城市人,這樣,我也不要你加工費,你就出個成本錢,給大家買上幾幅,改善改善環境如何?”

周珍珍擰著身子就走。

張丹歪嘴一笑,然後忽然抬手打翻了煤油燈,等大家手忙腳亂地把煤油燈扶正,畫卻已被弄髒。

陸晚禾拿起畫搖搖頭,“本來想把這第一幅畫掛在客廳,張丹這麼不小心,真是可惜了可惜了。我任務重,沒有時間再畫一幅送大家,那張丹,既然是搞的,你就擦擦看,擦好了就掛客廳。”

王丹怨念地看著張丹,吳紅也覺得張丹過分,這麼好看的畫,掛在客廳每天看著也心情好。

張丹鼻子都要氣歪了,知道陸晚禾這就是瞎說,一扭身也回了房。

陸晚禾冷笑了一聲,她剛剛就是在做戲,讓他們知道自己有這麼一個生意,早就料想到這幾個人不會那麼老實。

她拿起畫繼續衝裡屋喊:“張丹你不搞了是吧?不搞我可就撕了哦。”

王丹和吳紅還要攔著,陸晚禾已經手快地把畫撕成了兩半。

哎,就是要這種惋惜感,讓你成為萬人嫌。

要說這個張丹真不是善茬,前世她也沒少找周珍珍麻煩,總之任明曉看上的人,會自動成為她的勁敵。

等戲演完了,她穿進系統卻被嚇了一跳。

這裡……還是她那個系統嗎?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予旖

古八八

穿越來的兇手

烈火人龍

我獨自闖蕩宇宙

無敵暴龍戰士6666

亙古傳說

奔跑的山蝸

我們一定會幸福

洛易聲

劍仙傳奇二

黃精節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