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代路況不好,車輛開起來也不穩,車子顛簸是難免的。

陸晚禾身邊的男人,一隻手拉著她前面座椅的扶手,一隻拉著公交車上面的杆子。

按道理來說這已經是最穩妥的姿勢了,可車子但凡有個顛簸,那男人都要把身子朝陸晚禾身上靠過去。

一個坐著,一個站著,貼靠過去的自然是下半身。

陸晚禾忍著心裡的噁心往裡面坐了坐,可那男人還是有機會靠上來。

後面他乾脆鬆開了拉著杆子的手,站得更近,幾乎將陸晚禾圈在臂彎中。

陸晚禾把布兜挎在了外側,用來隔著“電車痴漢”。

可那男人還是會想盡辦法貼上來。

“麻煩你往後站一站!”陸晚禾毫不客氣地開口。

男人雙目平視前方,毫無反應。

陸晚禾再次開口:“不好意思,這位戴著藍帽子的同志,說的就是你,往後站一站。”

那男人無法再裝傻,“幹什麼?汽車是你家開的?看不見這車裡有多少人嗎?你讓我往哪兒站?”

售票員聽見了爭吵聲朝這邊看過來,那男人常坐這班車,售票員面熟,他做那些事售票員心裡也清楚。

她開口道:“這位同志,麻煩您往門這邊來一來,這邊比較寬敞。”

那男人反問:“誰規定的我必須站那兒?我就站在這兒,你一個賣票的管的還真多。”

售票員是個年輕的女孩子,她也沒有多少經驗,也不敢公然說別人耍流氓,憋紅了臉不再說話。

這男人一看就是慣犯,仗著這個年代的女孩子臉皮薄,不敢發聲、不敢反抗,可他今天惹錯了人。

陸晚禾猛地站起身,直接撞到了男人的頭,把他的藍帽子掀到了地上。

那人急急忙忙要彎腰去撿,原來帽子下的他是個禿頂。

為了掩蓋他那貧瘠的腦袋,他愣是在右側留了幾撮長髮梳到左側。

陸晚禾嗤笑出聲,這種人就是要公開嘲諷他。

男人抓到了帽子,可還沒撿起來就被人踩到了腳下。

“哎——你瞎啊,踩到我的帽子了。”

那人並沒有抬腳,而是將禿頭拉開,自己站到了禿頭的位置上。

禿頭好不容易撿起帽子,直起身剛要接著罵,就因身高差閉上了嘴巴。

來的人是傅家合,他身高在185左右,就是再清瘦也有壓迫感。

禿頭又矮又胖,嘴巴自然不敢再犯賤。

這邊流行能動手就不吵吵,嘴巴忍不住不老實,那你就等著捱揍。

傅家合就站在陸晚禾的身前,他單手扶著座椅上的把手,但身體卻離陸晚禾遠遠的。

陸晚禾心裡很感激,她也能對付禿頭,可那場面好看不了。

不像這種直接壓迫過來,一句廢話也不說那麼幹脆。

陸晚禾小聲說了句:“謝謝你。”

傅家合併不應聲,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車窗外看。

夕陽開始落下,窗外景色被餘暉染了一層暖色,微風從車窗吹進來,帶來一絲清新的涼意。

陸晚禾偷看了傅家合一眼,少年的唇輕抿著,可他微微顫動的睫毛卻出賣了他假裝的淡定。

這趟車說是公交車但路上都不停靠,一直開到昌楊鎮的客車站才停。

傅家合先下了車,陸晚禾跟在身後,她突然出聲喊道:“哎——你等等。”

傅家合回頭,滿是嚴肅的臉上有一絲疑惑。

陸晚禾指了指不遠處,碾子叔拉著馬上正往這邊走。

“碾子叔,麻煩你了。”陸晚禾客氣地走上前。

“不麻煩,反正今天沒事。哎?家合也在啊,正好,一起坐叔馬車回去吧。”

傅家合輕微地點點頭:“謝謝,碾子叔。”

他們坐上車,碾子叔就輕輕用鞭子拍了一下馬屁股。

這裡是公社主街,馬跑起來容易拉不住撞到人,碾子叔都是讓馬小步拉車。

陸晚禾從包裡掏出一包蛋糕還有一把糖,塞給碾子叔。

“嘿——你這是嘎哈呀,這馬又不是我的,你這不是讓我犯錯誤麼?”

陸晚禾甜甜一笑,“那馬還是自己來的啊?你就收下唄碾子叔,這樣我以後還可以蹭你馬車坐。”

碾子叔哈哈一笑,沒再推搡。

陸晚禾也抓了一把奶糖,拿給傅家合,傅家合把身子一轉,陸晚禾直接給他塞進包裡了。

碾子叔突然回頭:“家合,你晚上也一起上我家去。”

“不了碾子叔,我奶奶還在家等著。”

碾子叔不吭聲,半響才道:“你嬸子不知道哪兒又搞了一個偏方,唸叨著要讓你奶奶試試呢。”

“謝謝碾子叔,我在縣城也給奶奶抓藥了。”

“好好,我就說她整那方子也不知道靠不靠譜,還是聽縣城醫院的,老老實實吃藥吧。”

馬車已經跑上了小路,碾子叔打了一個響鞭,馬跑了起來。

可沒跑多遠,就見前面有一個騎腳踏車的人,馬車越過他,陸晚禾才看清是任明曉。

“哎——哎——停一停,也拉上我啊——”

碾子叔拉停了馬車,任明曉毫不客氣把腳踏車搬上去,自己也跳上來。

“哎呀,真好,要不我還得騎回去。”

碾子叔一笑:“坐馬車還比你那腳踏車好吶,多少人都想有這麼一輛腳踏車。”

任明曉滿不在意:“腳踏車有什麼好,還不是要我自己蹬,要是汽車還能跟你這馬車比一比。”

“汽車?那可不是俺們小老百姓能坐的東西。”

陸晚禾沒好氣地白了任明曉一眼。

“哎?你瞪我幹什麼?我買腳踏車還是為了你呢。”

陸晚禾嚴肅起來:“我拜託你好好說話,我什麼時候讓你買腳踏車了?”

“我聽說你往縣城去了,怕你出去不方便,所以就跑去買了輛腳踏車。”

碾子叔聽見這話回頭驚訝地看了一眼,然後又搖搖頭笑著轉過去了。

任明曉剛剛隨口說的話,在這個年代的震撼程度不亞於:我看你不方便,給你買了輛法拉利開開。

陸晚禾更無語了:“那是你自己的車,跟我沒關係,我們也沒關係,你說話清楚一點。”

任明曉開始不耐煩,舉著手道:“好好好,當我什麼都沒說,我自己要買輛腳踏車還不行麼?”

他今天聽說陸晚禾跑縣城去了,心裡一著急就想到了去買個腳踏車。

今天也來不及去縣城,他只能跑到公社,可公社的供銷社沒有腳踏車要預定。

任明曉沒辦法,跑去找了家裡在這邊安排的人。

公社級別的人怎麼能搭上任明曉家,是縣裡的領導安排下來的。

任明曉跑到人家辦公室,那人立馬跑到供銷社去協調,愣是當天從縣裡面給他調來一輛腳踏車。

任明曉正騎車回去準備邀功呢,這就半路上碰到了他們。

他一轉頭,這才發現馬車上坐的另一個人他也認識:“哎?你不是那個,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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