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曲入魂
“待上濃妝好戲開場，臺上悲歡皆我獨吟唱，翩若浮雲著霓裳，落幕鬢邊皆染霜，丹青如畫身輕如紗，臺上風光臺下訴斷腸，難卻數十載滿袖盈暗香……”
悠揚婉轉中還透著幾分憂傷的歌聲從她的口中傳出。
雖然沒有任何音樂的伴奏，但那清甜中帶著幾分滄桑的嗓音卻讓人一秒入魂。
屋裡的所有人，包括正一腳從門外走進來的厲墨寒全都聽得愣住了。
看著葉火火的外貌，也就是個十八九歲的樣子，但這首歌卻唱得感情充沛，彷彿一個有著無數情感經歷的女人在吟唱著自己對已經逝去情感的不捨和無奈。
葉火火併沒有一絲尷尬和慌張，她的神情專注，一邊唱著歌，一邊眼睛緊緊地盯著空中飛著的那隻八哥。
原本還在空中亂飛的八哥漸漸地平穩了下來，它放慢了翅膀扇動的速度，不再像只沒頭蒼蠅一樣的四處亂撞，緩緩地飛到了葉火火的面前，最後停在了圍攔扶手上。
側頭聽著那動人的歌聲，眼中似乎泛起了淚光。
“淺影！”八哥張嘴喚出了一個名字，然後低下了頭。
讓眾人奇怪的是，明明就是一隻八哥，一隻鳥，但他們卻好像能感覺到它的悲傷，就像一個人一樣悲傷。
葉火火慢慢地停止了吟唱，抬起手摸了摸它的頭，“大師兄，沒事了！”
她的眼中漾著痛惜、悲憫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
“我、我剛才又、又失控了？！”八哥側頭看了看還在搖晃著的吊燈，還有地上飄落的黑色羽毛，垂下頭，像個犯了錯的孩子。
“沒事，有我！”葉火火伸手把八哥託了起來，放在了自己的肩頭。
再看向厲家的眾人，看到大家都睜大了眼睛看著她，就好像在看什麼稀奇的生物一樣。
厲老爺子的老花鏡都快從鼻子上掉下來。
厲墨宸靠在護攔的扶手上，嘴巴張得大大的。
厲墨顏站在自己房間門口，手裡還拿著一根牙刷，嘴裡全是白泡泡，顯然聽到她唱歌時他正在刷牙，牙刷了一半就跑出來聽歌，然後就不動了。
厲墨痕已經穿戴好了衣服，應該是正準備出門的樣子，結果也被歌聲吸引著頓住了腳步，一直聽到完，還沒回過神來。
最正常的應該就是厲墨寒，神情很平靜，沒像他們那樣一副沉浸其中的表情。但他那一腳門裡一腳門外的姿勢還是出賣了他。
就連管家忠叔和梅姐也都聽得如醉如痴。
“嗯，不好意思打擾各位了，我師兄不是故意的，它剛剛一定是受到驚嚇失控了。我馬上就打掃！”葉火火一邊說著一邊撿著落在地上的羽毛。
撿完樓上的又準備下去撿樓下的。
“不用，不用，哪能讓葉小姐動手呢，我來就好！”梅姐最先反應過來，趕緊扶住葉火火的手，“真不愧是大少爺看上的人，人長得漂亮歌還唱得這麼好，聽得我都要哭了。
讓我想起了我當年的初戀，要不是因為後來的變故，我們現在孩子都不知道生幾個了！”
梅姐說著用手背抹了一把眼角。
弄得葉火火一雙手不知道是抬起來好還是放下好。
“行了，火火啊，趕緊收拾一下，下來吃早飯，一會兒還要和墨寒去領證呢！很快你就是我們厲家名正言順的長孫媳婦了！”厲老爺子笑呵呵地衝著葉火火招了招手道。
葉火火被老頭兒說得臉騰地一下紅了，尷尬地擠出個笑，看了正走進來的厲墨寒一眼。
見他此時穿著一套運動服，頭上還滲著些許薄汗，把額前的一綹頭髮都些微地打溼了，看樣子是剛做完晨練回來。
不穿平時的正裝，這個樣子的厲墨寒看起來年輕了好幾歲，倒有點兒像個二十幾歲的大學生了。
不過這麼帥的男生如果出現在大學校園裡，一定能讓所有的女生尖叫著暈過去。
一想到大學，葉火火的手就握了起來，沒上過大學是她心裡最深的痛，別的女孩子像她這個年紀大都還在大學校園裡度過著自己最美好的青春歲月。
可自己呢？每天都掙扎在死亡的邊緣。
一抹沉痛從她的臉上一閃而過，卻被正好抬頭看向她的厲墨寒看在了眼裡。他的眉心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眸色暗了暗。
早飯桌上，是厲家難得一次全員到齊，本來厲墨痕想不吃早飯就去上班的，結果被老爺子一個眼神給瞪了回來，乖乖地坐下吃早飯。
葉火火看著豐盛的早餐，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自從她下山歷練開始，受煞氣的影響，天天都是風餐露宿。
很多時候連住的地方都沒有，只能睡在天橋下，或者哪棟爛尾樓裡。飯更是吃了上頓沒下頓，與一個小乞丐幾乎沒什麼區別。
可現在有大房子住，有那麼軟的床可以睡，還有熱乎乎的早餐，她暗暗地在桌子下面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疼！
不是夢！
“火火啊，你多吃點兒，不用見外，從現在開始這些都是你的家人，你雖然是他們的大嫂，但年紀最小，以後有什麼需要找他們誰都行。
如果有什麼煩心事就來找爺爺，在海城還沒有我們厲家辦不了的事，明白嗎？”厲老爺子開口說話，厲家四兄弟互相看了看，都沒做聲低頭吃自己的早飯算是預設了。
在海城厲家四兄弟一起護著的人，那是真的可以呼風喚雨。
葉火火看著這個一向嚴厲，此時卻無比慈祥的老人，心裡暖暖的
雖然師父和師兄師姐們對她也很好，但他們都很少在道觀中，大多都在外遊歷，一年之中能見幾面就不錯了。
像這樣一家人坐在一起，濃濃的家的感覺，幾乎沒有過。
“謝謝您，厲爺爺，大家對我都挺好的！”葉火火的嗓子有些發緊，眼圈有些發熱。
厲遠感慨地點了點頭，“火火才來就救了我老頭子一命，我人老了但眼睛亮得很，火火是個好孩子，墨寒以後要多用點兒心照顧她，當年玄機子道長就說過這丫頭和我們厲家有緣份，果然是真的。”
老爺子感慨完，目光落到了正站在角落一個裝飾架上的八哥身上。
“那個，你的那個師兄……是怎麼回事？”
“嗯，對對，還有為什麼你一唱歌它就不亂飛了是怎麼回事？”厲墨顏算是與葉火火共患難過，說話更隨意一些。
“還有，你到我的公司唱歌去吧，我可以給你打造成新一代偶象巨星。你的聲音實在太好聽也太有辨識度了，好多的明星唱得都不如你！
你之前專門學過嗎？怎麼唱得感情如此充沛，真的聽得人一曲入魂……”
“行了，你先管好自己吧！她的事不用你管！”還沒等葉火火說什麼，厲墨寒冷著臉打斷了他的話。
厲墨顏不滿地撇了撇嘴，但大哥的話他不敢不聽，只得低頭一口一口地咬著包子，發洩著心中的不滿。
葉火火和厲墨寒分別坐在厲老爺子的左右兩邊，兩個人正好對著，她抬頭看了看厲墨寒，正好對上他看向她的眼神。
心沒來由地慌了一下，他的眼神並沒有威脅，可就是讓葉火火莫名地緊張，一看到他在看自己，心裡就發慌，像有隻小鹿四處亂撞。
為了緩解尷尬，也為了讓大師兄能留在厲家，她猶豫了再三，終於把它的事說了出來。
“那隻八哥是我的大師兄，名叫聶明，原本是師傅最鍾愛的弟子，師父已經準備百年後把自己的衣缽傳給他。
可十年前卻發生了一件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