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雄起吧，瘦子
看看被難為得淚水在眼眶裡打轉的覃佳榕，聽著那些孩子像是爛白菜一樣被嫌棄，所有人都唯恐避之不及，陳中聯想到自己的命運和出身，越想越上頭。
啪！
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來：“呔，都閉嘴！”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吃驚地看著陳中。
剛吼完，陳中其實就後悔了，自己還是個泥菩薩，拿什麼拯救別人呢？但騎虎難下，只能硬著頭皮說道：“我有一個方案，大家看看怎麼樣？”
陳中說完之後，所有人都懵了。趙德全校長最先反應過來，鼓掌叫好，還承諾說，自己的外甥女就在幼兒園當老師，如果陳中下班晚了，可以讓她幫忙帶一下小陳見。
怕其他班主任沒聽清楚，趙德全校長又把陳中的方案複述了一遍。
方案其實很簡單。這次分過來的大概有四十多個學生，入校之後搞一次測驗，除了十五十六班之外，其他班先各選兩個，其餘的全部分給九班。
“我不同意！”覃佳榕氣得嘴唇直哆嗦，顫聲道：“我不同意，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嗎?趙校長，各位班主任，大家憑良心說，這兩年多來，陳中是不是最努力的，以前大家可能會以為他是沒有經驗，透過上次的月考，說明他的教學法是有效的，假以時日，九班的語文成績別說超過兩個重點班，衝擊一中和育英中學都有可能。”
十五班的班主任想站起來反駁，想了想，臉扭向一邊，裝作沒聽見。
覃佳榕接著說道：“每年的優秀教師評選標準很多，但歸根結底，不是看成績的嗎？這麼多插班生，還是你們挑選過的插班生，全部扔給九班，陳中能翻身嗎？”
聽了覃佳榕的話，所有班主任又把球踢給了趙德全：要麼平均分配，要麼就接受陳中的建議。
趙德全摘下眼鏡，仔細地擦拭了一番，重新戴上：“大家都回去再考慮一下，這個事情明天再議。”說完，朝陳中彎腰點了一下頭，轉身離開了會議室。
“陳中，你過會兒去一下我的辦公室！”等其他人都走了，覃佳榕也不避諱黃玲音，她甩下這句話，氣呼呼地走了。
“搞不懂你們這些人，不就是班裡多幾個學生至於嗎？就算基礎差，也就是拖一點成績唄！”黃玲音還是有點不以為然。
陳中不得不詳細解釋了一下六中模式，與那些每個學年重新分班模式的區別，又講了一下自己的教學法，這種教學法是把初中三年的語文視作一個整體，沒有嚴格按照大綱去進行，有可能創造奇蹟，但如果碰見幾個插班生，基本上就會崩盤，平均成績會墊底。
“這也沒啥大事嘛，你把精力放在尖子生上，班裡多考上幾個重點高中，不是一樣嗎？”
“你的意思是，我就應該放棄暫時成績不好的學生？新希望分流過來的學生，就是後孃養的？黃老師，你不覺得你的想法很過分嗎？”急躁茫然的狀態下，陳中的話說得很刻薄。
“老陳，我沒說什麼呀，就是希望你想開一點，不要活得這麼累。你沒發覺嗎，你頂著老師的帽子，其實活得比你姐夫還累！”陳中板著臉的樣子，讓黃玲音覺得很委屈，他先是趴到覃佳榕的懷裡哭，還替覃佳榕抗事，自己想幫他，他竟然吼自己。
想了一下，覺得暫時不跟他一般計較，接著說道：“你如果不想要插班生的話，我幫你找找關係吧。”
這麼幼稚的話，她也說得出來，陳中伸手想敲一下她的腦殼。手伸到一半，又縮了回來，這動作有點曖昧，容易讓人誤會。
“黃老師，你看今天這個架勢，趙校長都撓頭，九班能不接收插班生？你能找人免了六中接收的責任嗎？”
“好好託人情說說，未必不可能！”黃玲音此時有點抬槓的感覺。
“哈哈，咱們開陽市分管教育的副市長黃信之，是你叔叔嗎？就算是你親叔叔，現在這風口浪尖上，他也不敢這樣操作吧，唉，傻丫頭，成人的世界比你想象的還要複雜，我三年磨一劍，想出人頭地是沒錯，但我不可能放棄自己的根呀！”
黃玲音氣得直跺腳，轉身想要離去，又回過身瞪著陳中：“老覃她就沒安好心。”
“好啦，我知道啦！有好活急得告訴我啊！”
“你瘋了？忙成這個鬼樣子，你還敢接私活。唉，軟文那樣的報告文學你接嗎？關於老區道路改造的。”
整年都在修修補補的幾條爛路，也能報告文學？
自己不寫，也會有別人去寫，為什麼不寫，給錢就寫！
來到覃佳榕的辦公室，覃佳榕剛放下電話。
“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我真的不想你耽誤自己三年的時光，人的一生有幾個三年呀！你正常接收幾個學生，利用節假日補課，可以提高成績，一下子十幾個，你以為你是神仙呀！”
“師姐，剛才你打電話，恩師怎麼說？”
覃佳榕笑了：“恩師在上課，不過小師妹倒是挺贊同你這愣頭青的勁兒，她竟然也不支援我的意見。這下你滿意了！你需要我做些什麼？”
陳中眼前不由得浮現出，那個從國畫裡直接走出來的姑娘。週末時跟在宇文老師的身後，淺淺地笑，淺淺地皺眉，已然成年，卻苗條得像是一張宣紙，正巧宇文貴老師講到唐寅的詩書畫，於是宇文念被正在讀研的覃佳榕戲稱為宇文仕女。
宇文念不解其意，跑來問陳中，陳中情商偏低，實話實說，覃佳榕是在諷刺她是個飛機場。
結果，陳中被覃佳榕和宇文念追著打了一個月。
啪！腿上被覃佳榕踢了一腳：“問你話呢，需要學校幫你解決什麼問題！”
“師姐，咱們一起去趙德全校長的辦公室，他答應了我就承擔這個重任，他如果不答應，我就撂挑子！省得讓你夾在中間為難！”
“哈哈，師弟也學會人情世故了，不錯，不錯。走，咱們去校長辦公室。”
覃佳榕本來很想問問，黃玲音的衣服是怎麼回事，以及剛才大家走後，黃玲音又說了什麼，看了看陳中那怪模怪樣的鼻子，放棄了追問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