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士貴拿著劍衝到了葉老脫的面前,就要一劍刺去,葉老脫卻笑了。
張士貴微微一愣,這老道如何還能笑得出來。
葉老脫只是用兩根指頭便緊緊夾住了劍尖,張士貴的劍竟然無法再進一寸。
張士貴沒想到葉老脫竟然還是個高手。
“老道士,你害死我了!”張士貴鬆開了握劍的手,大聲嚎哭起來。
葉老脫這才把劍給抓起放在了桌上。
“你且說說,我如何害死你了?”葉老脫坐下來,拿起了桌上的酒葫蘆,開啟來喝了一大口,一副沒事人的樣子。
張士貴心裡窩火,他把自己妻兒的死說了一遍,唸到妻子的好時,不由得又痛哭流涕。
“你呀,你呀,你真以為他們都死了?你真以為你親手把他們埋了?而且事情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
張士貴被他問得呆了,這明明是自己親身經歷,難不成還有假嗎?
“我說過,那些鬼怪一般是不敢真正殺人的,不過是弄些障眼法,又或者是迷人心智,讓人做出一些喪心病狂的舉動。老實說吧,我出去也就一天一夜的功夫,而你的妻兒也好生生地活著,他們哪有死?又怎麼可能死了一個多月?”
聽老道這麼說不僅僅是張士貴,便連下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葉老脫走到了張士貴的面前,對著張士貴就是一耳光。
這耳光扇得很響,張士貴甚至產生了耳鳴。
“好了,你仔細聽聽,聽好了!”
張士貴豎起了耳朵,果然,他聽到了有人呻吟叫救命的聲音,只是這聲音有些虛弱無力,不過還是能夠聽得真切,應該是從夾壁裡傳來的。
“來人,快來人,給我破開夾壁!”
張士貴哪裡還聽不出來,那叫救命的聲音正是自己的妻子和兒子的。
待下人將夾壁破開,還真見到了妻子與兒子蜷在夾壁之中,只不過看他們的樣子像在沉睡一般,那求救的呻吟也如夢囈。
“葉道長,葉神仙,他們,他們這是怎麼了,求你救救他們吧。”張士貴雖然感覺很不真實,但他卻還是向葉老脫懇求道。
葉老脫嘆了口氣:“他們沒事,讓人熬些薑湯給他們灌下去就好了。”
張士貴馬上讓下人照辦。
熱騰騰的薑湯灌下去,便見娘倆悠悠地醒了過來。
張士貴忙扶起了夫人:“夫人,夫人!”
夫人緩緩睜開眼睛,看看張士貴,又看看四周,這才確定眼前的景象是真實的,她哭了起來:“老爺,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爹爹,孩兒這是死了嗎?”兒子也疑惑地問道。
張士貴喜極而泣,一把擁過兒子:“我的兒,你和你孃親都還活著,你們沒有死,是葉道長救了你們。”
說罷他扭過頭去,卻發現葉老脫竟然不見了。
他問下人:“葉道長呢?”
那下人也是一愣,他說道:“剛才還在呢,怎麼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呢?”
張士貴心裡也很詫異,不過他知道像葉老脫這樣神仙般的人物自是來無影去無蹤的。
他問夫人:“夫人,你們怎麼會被困在夾壁之中?”
夫人想了想,搖頭道:“這個我也不知道,當時我昏昏沉沉的,就感覺一隻巨大的黑手把我給抓住,然後直接就扔到了這夾壁中,接著我看到兒子也被扔了進來。再後來便聽到家裡好像在辦喪事,再往後就沒了知覺,只是感覺過了好久,我甚至能夠在朦朧中感到白天與黑夜的交替,現在回想著估計也得有月餘的時光。可奇怪的是我並沒有感覺到飢餓和口渴,也許正是因為這樣,我更覺得自己已經死了。你想想,人若是活著又怎麼可能一個多月不吃不喝呢?”
張士貴也想不明白了。
難不成葉老脫是在騙自己?
自己的妻兒若真是在夾壁裡關了一個多月的話按說早就已經死了,他可是參將,帶兵征戰時也難免會遇到忍凍捱餓,他是深知飢餓與口渴是一種什麼樣的絕望,尋常人可以三天五天不食,但卻不能三天五天不喝。
一個月不吃不喝的那不是人,是神。
不管怎麼說,自己妻兒的命都是葉老脫救的,如果不是葉老脫還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有人發現夾壁裡的兩個大活人。
“那葉道長真是活神仙,咱們得好好感謝他。”
可是葉老脫早就已經不見了。
張士貴心裡對葉老脫很是感激,只是他也有些後悔,自己原本還想讓葉老脫給自己算算前程呢,這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再見到這位活神仙了。
一個下人急急忙忙跑了進來:“將軍,影牆上莫名就出現了一行字。”
張士貴忙問道:“什麼字,怎麼出現的?”
那下人苦笑說:“剛才我經過的時候發現的,不過我肯定之前並沒有。”
張士貴與夫人忙跟著那下人去,他覺得那字應該是葉老脫留下的。
現在他可是對這個老道士佩服得五體投地。
只是當他們趕到那影牆處時,那上面哪裡有字?
張士貴皺眉:“字呢?”
下人不安地說道:“剛才還看到呢,怎麼一下子便不見了?”他湊上前去,想看看那些字到底跑哪去了。
張士貴的妻子卻問道:“看清楚寫的什麼了嗎?”
下人連忙點頭,他慶幸自己還識得幾個字,不然的話將軍肯定會大怒的。
“一共是八個字,但行好事,非問前程。”
張夫人輕聲喃喃:“但行好事,莫問前程,老爺,這是什麼意思?”
張士貴心裡已經瞭然了,自己來不及問的事情葉老脫卻已經給出讖語,這是讓自己儘管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只要問心無愧,前程自然會有的。
張士貴的臉上露出笑容。
張夫人似乎也想明白了:“真是個活神仙啊!”
而此刻的葉老脫已經出現在了直隸城北,而他的模樣也發生了變化,變成了一個帥氣的翩翩公子哥,一身白色的長衫,一把摺扇,直看得那些年輕女子的眼睛發直,便是那些婦人們見了也會想入非非。
他自然不管路人的目光,走到一個大戶人家門前時他停下了腳步。
這戶人家門口掛著白燈籠,那“周府”的門頭上還扯著白布,看來是在辦喪事。
“便是這家了。”說罷他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徑直向著這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