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常抬起眼,捂著右肩下的巨大豁口,本該是手臂的那裡空空如也,流淌著粘稠而刺鼻的鮮血。初春略帶一些寒冷的夜晚,他好似十幾年如一日地坐在高臺之下,白色的髮絲打結又凝固在半夜的明月之下。一座屍體堆壘起來的高山之上,燕寧煙單手攥緊那桃花三尺劍背對著他。

大勢所趨,禁衛軍中自成為禁衛開始,他們的族人就會被接到燕京安置,不少人因此高攀權貴衣食無憂,但同時他們的家人性命也被皇權所執掌。如今燕寧嵐手握大權,以迅雷不及之勢將手下親兵派往京城外城南市,那一塊幾乎全是安置禁衛軍家人的地方,只需她一聲令下,宗常手下的禁衛家人親朋隨時就人頭落地。

擺在宗常和燕寧煙眼前的情況就相當明瞭,燕寧嵐用宗常能與之作對的力量來圍剿宗常和燕寧煙二人,若不是金書中上一代大侍持槍而出,只恐宗常現在就會橫屍這大侍府。

宗常起身,回到府中牽出一匹駿馬,馬身修長毛黑,喘著沉悶的氣息,他長出一口氣,扭頭對著燕寧煙說道。

“走。”燕寧煙點點頭,淚水從她臉頰滑落,隨即她拔出那桃花短劍。

月下,二人一馬,城內外十面埋伏十萬大軍。

馬蹄聲疾,聞之淚泣。

宗常拖著那銀色長槍,來路之人肝膽俱碎,他撕心裂肺的吼叫著,身後跟著那灰色的桃花劍氣,在燕京活生生殺出一條血路。在月光之下一道暗影從城池中心向外突進,一杆長槍威武無雙,鎧甲被層層血垢淋了又淋。上面濃密的血液好似那人頭樹之下一滴一滴淌下來的血淚,刀光劍影之中宗常躍下馬去,如一道貫日長虹一般撕裂開那厚重古樸的城牆,破碎的石塊和殘肢斷體夾雜著劇烈的轟鳴,從中衝出一騎一人。

騎上是冒著冷汗的皇子燕寧煙,疾跑著的是一路淌血的大侍宗常。

大侍之威,千古無二。

一人一騎帶著故國的皇子從燕京屠戮幾千精兵而出,彷彿是他心中的血在熊熊燃燒,使得屹立不倒,一隻獨臂持著那銀色的長槍向著身後城內發出兇惡的咆哮,今日一國大侍被逼為弒君叛賊,怎得讓他不憤怒。

他望向身後,對著燕寧煙又說出那字。

“走。”燕寧煙搖搖頭,宗常嘶吼道。

“我要請神!你去找燕九!”

在燕寧煙瞪大的眼睛中那駿馬帶著她疾馳而去,他搖搖晃晃地站在原地,長槍一插,單手持羅剎印,隨即他周身氣流倒轉,轟隆隆的心跳如同軍中牛皮巨鼓擂響。

“薩嚩達摩奔荼梨伽安爾曼爾。”

以二水二火內相叉。以檀度押力頭。以風押智。以禪捻慧。即成咒曰。隨即他白色的瞳孔縮的如同一道尖刀,單手向著自己胸膛狠狠捅入,血液噴薄而出,在無數燕國士兵震駭的眼中,宗常挖出了自己的心臟。漫天箭矢飛馳而來,緊跟其後的是各式各樣的法術,層層堆疊的光環之中昭告天下宗常死有餘辜。

“今日,卑呈臧否,求阿落剎娑之助!”

只見他的臉部扭曲著,身體之中彷彿又出現一人衝出他的皮肉,臉頰之下好似有一雙手在向外撕扯,斷臂之中不斷刺出骨刺和血肉,冒著猩紅的血氣。雙腿處的鎧甲被增生的骨刺頂開,身體擴大足足一倍有餘,獠牙之中的舌頭修長而佈滿倒刺,彷彿輕輕一舔就能扯下皮肉。漆黑的面板配上一頭赤發,幽綠的眼眸上下打轉。

宗,自大齊,熾名羅剎後裔,子嗣皆為白髮紅眼,男醜陋不堪,女妖豔異常,而宗常極為特殊,男身紅髮白眼,異種也。

“既然你們對叛國之賊燕寧嵐視若無睹,那我今天就將你們全部殺掉。”

“阻我大燕昌盛者,殺!”隨即原地便爆開一陣飛灰,大地瞬間龜裂出一道又一道的地裂,瞬息閃身衝入軍隊之中,右腿下蹲右手拔出脊椎持刀狀,脊柱上長滿了泛著寒光修長銳利的倒刺,向著身前驚恐的燕國士兵狠狠地砍了過去。

從上空看,一道接著一道堅固無比的重兵防線被殘忍的轟開,戰場之上轟鳴爆破之聲震耳欲聾,卻又連綿不斷。天壇上的燕寧嵐看著城外上空邪異的那雙墨綠巨眼,沉吟片刻,搖搖頭向著身後寢宮走去,那裡燕皇的屍體早已不在。身旁快步走來的是並也,並也低頭顫聲詢問道。

“聖上,城外宗常請神羅剎,士兵們前赴後繼死而後己也只是去送死,需要青廟圍剿嗎。”

燕寧嵐撇了他一眼,開口。

“不需要,大齊宗家羅剎男,請神之後一個時辰內有天罰誅之,跟他耗,燕國人多得是。”突然燕寧嵐看向城外上空,爆裂開來的氣流和漫天的嘶吼聲,滾滾而來的雷電組成了萬千金色的鱗片,把燕京包裹的如同一道厚重的龜殼,她先是愣住隨後是狂喜,眼睛變得血紅,嘴裡喃喃道。

“你看到了嗎,這就是燕國的護國熾名。”

“應龍,庚辰!”

“甚至無需要我們請神,只要有其他熾名想要來進攻燕京,統統不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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