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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刀,我們到了。”肖宇睜開眼睛,清冷的月光掛在頭頂。身旁樹林中的蟲鳴起起伏伏。
肖宇抬頭向前看去,一座巍峨的城池逐漸從大山的遮擋中浮現,磅浩壯彷彿無邊無際一眼望不到頭,大山過了就是無窮無盡的平原,眼前這片城綿延千里,拔地而起,喧囂聲就像海浪一般。
分明是早春時日,但唐國閉塞不通,日辰似乎也跟蠻荒大陸上截然不同。按照這般熱鬧來說,他們似乎正值年關?思緒一下子被拉回好久好久之前。
城內北御內城訓側衙東練武觀。過年時候他這沒媽沒爹的孤兒被這武館收留,小時候的記憶可不太好,也不算是很清晰了,但他仍記得一個穿著青衣上繡著桃花的男人婆向他走來。
“小子,過年了你怎麼還是一個人?你叫肖宇?知道我是誰不?”
被打的鼻青臉腫的小孩搖搖頭,面前的女孩子哀嘆一聲。
“那幾個武將的兒子怎麼一直欺負你,真不是男人,明天我找他們麻煩去。”小孩還是搖了搖頭。
“算了算了,過年了,跟我和白毛怪吃年夜飯去。在我家皇宮裡吃,沒見過吧。”不待他拒絕,那女孩子扶著他就走出了院子,院門處還站著一個白色長髮漆黑眼眸的小男孩,對著肖宇笑了笑。
“走吧,誰叫你平時不跟著我燕姐混,還得咱倆親自喊你,順便去給你買幾件衣裳算了。”白髮男孩張口道。
肖宇搖搖頭,看向前方。
他們跟隨前方稀稀拉拉的行人,這些人從不同的方向穿過大山而來,有的身上沾滿了血跡,有的則目光冷峻,其實二人一身血汙看起來也不算好惹的。只是有些東西著實吸引燕九和肖宇的視線,肖宇悄然拔出了千仞刀的刀鞘。
只見七八個紙人抬著一個大紅轎子向前走去,紙人雙目被血色點開,搖曳的紅光傳出,轎子高三尺,籠紗曼娑,上面雕著鷹頭魚尾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四個邊角高高翹起用玄色燈籠吊著,幽光閃閃流光溢彩但卻有一種詭異的氛圍。隨著些許煞氣緩緩蜿蜒過去,無往不利的兇惡煞氣居然不能近那紙人分毫,更別提轎子裡搖曳著的女子倒影。
燕九攥緊了巨劍,馬匹停下吐了一口氣。
他跟肖宇對視了一眼,燕九思索了一下搖了搖頭,馬匹緩緩後退離的稍遠了一些,那奇異的氛圍才減弱。
“唐國自己招來的邪祟,唐國自己處理,這不是衝咱倆來的。”
燕九點點頭,二人來到了另一隊人流之中。
跟燕國的不同是,唐國的城門兩側矗立著兩座相當高的石獅,威武莊嚴,肖宇粗略估計了一下可能有七八十丈高,站在石獅之下彷彿遮天蔽日,深紅色的城門上刀劍的痕跡已經被風化,不知幾時刻下的撰文經歷無數風雨之後仍然清晰可見,筆走龍蛇之下的痕跡彷彿刀槍劍戟,那撲面而來的歷史氣息讓人彷彿回到了那紛爭不斷只存於口口流傳的中古。
二人一馬在星辰之下看著這高的彷彿望不到頭的城門,說出了相同的一句話。
”這就是,大唐嗎?”
撰文上刻著一排字,肖宇掠過。只認的一段:
履讒巖,披蒙茸,踞虎豹,登虯龍,攀棲鶻之危巢,俯馮夷之幽宮。
城門處一排士兵身穿魚鱗羅圈甲,身著細麟鎧,手持陌刀,一個一個盤查著城門處的行人,隨即他們看見了肖宇和燕九,呵住了他們。為首跑來一人,八尺男兒,右眼處有一道貫穿臉頰的長長刀痕,腰中撇著三尺長的唐刀,寒光閃耀,燕九認出了對方,駐邊唐將赤彌,對方上下打量了一下血色斑斑滿身傷痕的二人,拱手低頭問道。
“這把劍......”赤彌上下打量了好幾遍才敢確定,隨即對燕九彎腰抱拳。
“燕九將軍別來無恙,怎麼想著來我唐?”
“有要事找你們劫教,你能在這裡想必你也知道外面百萬大山死了幾萬東蠻兵吧。”燕九點點頭直起身子,馬尾晃盪了一下,隨即他對赤彌說道。
“我估摸著連帶著梁國也快被打沒了,你們唐國沒動作?”赤彌聞言頓了一下,點點頭,扭頭跟身後計程車兵們交流了一下,隨即一人一馬來到他們身前。
“先跟著小兵住下包紮一下傷口吧,劫教教主明早會來,唐已經知道了此事。”赤彌對著他們說道,順帶遞給燕九一枚兵符。
“用這個在城內吃喝費用全免,我們唐國此時正是年關,兩位不妨進去逛一逛,興許能買到些大陸上沒有的東西呢?”
肖宇坐在燕九身後。二人一馬就這麼跟著進入了這座城,他們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二人整天打打殺殺四方奔波,恍然大雪飄下,初春已過,可這裡此時卻是年間。馬蹄與地面敲擊的聲音,頭頂高處煙花炸開,鞭炮聲不絕於耳。
不知道多久沒有過年的二人望著周遭紅紅火火的建築和燈籠一時間有些迷茫,他們跟著前方士兵進了一片繁華的夜市。周圍的人身著大襟、右衽、上襦下裳的裝束,異域風情撲朔,踏進夜市。街道兩旁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攤位,琳琅滿目的陶瓷絲綢和美食簡直令人垂涎三尺。路邊的紅燈籠點綴著夜晚,嘻嘻哈哈的行人們提著花燈映照得整個夜市如同白晝般明亮。
“燕九,咱倆有多久沒過過年了?”肖宇問道。
燕九接過馬邊一位女人遞過來的烤串,女人眉眼如畫,彎彎的眼角盯著肖宇和燕九,臉上繫著紅色的面紗讓他看不清楚相貌,只聽見一聲。
“聽城門士兵說來了兩位殺神將軍,一身煞氣滔天,那兩位將軍歡迎來到大唐哦。”
身旁跑過的小孩拿著一個個泥人,左側又是鬨堂大笑,燕九偏過頭去看到了那方正在耍皮影,高臺之上鼓聲四起,一段濃厚質樸的唱腔從那白色幕布之後傳來,臺下人群密密麻麻,起鬨聲此起彼伏,人人臉上都是笑顏。
燕九張嘴。
難道唐國不打仗嗎?為什麼如此輕鬆懈怠?
“千面怒踏雲霄,匈那膽小鬼妄為人皇,敗走四方,皆因天災,神兵四起不能困之,這時劫教為天下蒼生反起,合三皇困之。”那人影在無數金光和三個巨大的人影之下掙扎著,身後無數黑漆漆計程車兵向他殺去,隨後被壓進了一處洞窟之中。周圍的觀眾驚訝的聲音此起彼伏,無數錢幣向著幕布砸去。
“隨後啊,一座日月之城拔地而起,劫教分為晝月兩派,以八卦乾坤囚。”
“那千面妖啊,此生是再難出來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