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走去,夜市中間有一個露天廣場,四周是藍青和紅色的布條隨風飄揚,布條細細看去不算破舊,但也能說是飽經風霜。觀眾們圍成幾排向前湧著,叫嚷著熱鬧非凡。肖宇好奇地湊過頭去。

只見廣場中心有二人,一人青面獠牙,如見惡徒便損其祿命;一人紅面獠牙,若逢善士就增與福壽。青面那人頭戴方天機巾,身穿黑色錦袍,腰纏皂角帶。一人兩隻手各持一把明晃晃的寶刀,刀刃鋒利,寒光四射。

二人成鏡面,步法踏著天罡,左足向前一步,右膝略蹲,右掌心朝外平推,左掌心朝內平抬至胸前。右足再向前一步,左膝略屈,左掌心朝外平推,右掌心朝內平抬至胸前。步伐穩健有力,前踏後隨,威武霸氣。

另一人持著虎牌、三叉戟、手銬、火籤等古代刑具,身上掛有象徵平安的鹹光餅。面部神情冷峻,雙眉緊鎖,目光如電,掃視四方。嘴角略帶一絲冷笑,似欲言又止。散發出一股殺氣騰騰之勢,好像下一秒就會出手攻擊,讓人捉摸不定,防不勝防。三點金的面譜在紅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周遭不斷升起的乾坤八卦陣閃著藍色的光芒,唐朝的民眾爭先恐後的將珠寶等物浸浴在滾燙的陣圖之上。

突然,前方士兵一頓,周遭氣氛霎時凝結。廣場中心踏著天罡步的兩人停了下來,向著肖宇和燕九的前方看去,一陣紫光閃爍,幽暗妖邪的氣質彌散開來使得百姓民眾驚叫連連一片譁然。

定睛看去,原來是先前那隊紙人抬轎。

這轎子先前並未出現在城門,那他們是如何突破城門口的唐國守衛進城的?

霎時二人身後的細布飛起,在空中彷彿矗立著一尊巨大的地藏,只見青面那人雙目瞬時變成了豎瞳,身形一轉提著刀槍就向這邊猛地一踏,氣流擾亂不止。紅面那人見狀雙手一拍,陣法騰空而起,邊緣卻輕柔地將周圍的觀眾彈開。

“非人哉!年關已近敢進我大唐!”

二人尖嘯著喊出這句話,隨即重新踏著天罡,與先前威勢大不相同,二人每一步都讓大地隆隆作響,肖宇差一點跌下馬去,得虧是燕九攥住了他的衣領。

灰塵瀰漫,前方那隊紙人抬轎子一下加快了速度,可轉眼就停下,原來是前方堆滿了煞氣四起的唐朝士兵,一隊隊人冷著眼看向這一隊紙人。為首的赤彌輕輕擦了擦唐刀上猙獰的鮮血,仰著頭俯視著這隊紙人和中間矗立著的轎子。

“你這邪祟,難道不知道青丘現在就在這百萬大山裡?”

“也罷,要不是增損將軍在這裡今天還真給你放進來了,算你倒黴。”赤彌左眼眯著,身上金光鎧胸口處一頭雄獅匍匐著,反射著冷冽的寒光。隨著赤彌一步一步向前,身後唐兵眼睛逐漸變得赤紅,周身瀰漫著紅色的蒸汽,煞氣撲面而來,仔細看來竟與肖宇千仞刀之中的梁國英魂別無一二。

“噔!噔!噔!”沉悶的踏地聲和兵器碰撞的聲音此起彼伏,增損二將也在身後靠近,成八卦天罡式在廣場邊圍繞著這轎子踏步。

肖宇和燕九被擠到了遠處攤位旁,身邊的唐國民眾叫喊道。

“增損將軍!給咱大唐開個紅頭啊,別每次有邪祟都是咱當兵的出力。”赤彌冷笑道。

“不然今年在劫教上頭那的業績,你倆可比不過我。”

“哼。”兩道尖嘯般的聲音重疊在一起。

隨即只見那青面獠牙的增將軍漆黑的眼睛一轉,猛地向前衝去,手持的雙刀通體發紅,正逼近紙人,卻不料得那紙人霎時栩栩如生,眼中被點上猩紅的色彩,脖子詭異地一扭,嘴中長出長毛和尖牙咬住了增將軍的脖子。增將軍雙刀一拼,右手向上一扯連帶著左手一推,紙人的腦袋就飛在空中,斷頭處飛濺著紫色的血液,帶起一陣似蛇非蛇的腥臭味。

身後紅面獠牙的損將軍從天空中落下,重重地踏在另外一個紙人的身上,紙人來不及反應便被壓在地面動彈不得。隨即損將軍怒噴一口熱氣,牙齒扭動一下,右腳高高抬起並狠狠踩下,鮮血四濺。與之同時轎子裡發出一陣刺耳的嘶鳴,像是吐芯子的顫音。隨即二者一腳抬起成映象,周身乾坤狀的藍色條紋瀰漫,向剩下兩個紙人衝去,以摧枯拉朽之勢帶起一大片紫色的液體。

二者深出一口氣,同時以一種腳尖點地的方式環繞著轎子行走,每一步比前一步更輕更緩,民眾們屏息不敢動彈。赤彌抱著刀對著那轎子說道。

“這下你慘咯,他倆請神了。”

請神?肖宇喃喃道。

真的可以請來神嗎?莫非那平關戰役中說趙國請來一位熾名下凡是真的?那隻存在於傳說的熾名們真的存在?!那史書上遠在中古時期的千面妖不也是一位熾名嗎?既然可以請神千年來沒人請過那千面妖的神嗎?

“呵!”增損二將同時伸出左手,右手將其鎧甲脫下露出枯槁青紫的肌肉,隨即兇狠地撕扯下自己的血肉扔在地面,空氣之中瀰漫著一股又一股的熱氣,這熱氣逐漸匯聚成一道巨大的虛影籠罩在城池上空,虛影巨大的像是一座山巒,壓得眾人好似喘不過氣來。

“安忍不動如大地,靜慮深密如秘藏!”

“乞叉底櫱婆。”燕九耳邊突然響起大妖空靈的聲音,他冷不丁的一驚。這大妖還附著在他身上?

“那是乞叉底櫱婆,也叫地藏菩薩。”肖宇說道,抬頭望去,一個外現比丘形,左手持寶珠,右手執錫杖,或坐或立於千葉青蓮花上的巨大女佛低頭看向此處。唐國的民眾見此紛紛跪下膜拜,歡喜的表情顯得很是怪異。這方天地的人民似乎有格外狂熱的宗教信仰。

女佛由熱氣構成,眼神慈悲而悲憫,直視讓人心生長跪之意,但那藍色的熱氣似乎近不了赤彌所在的唐軍分毫。肖宇略略拔出千仞刀才恢復理智,燕九因為穿著絕法鎧甲則是這熱氣不受絲毫影響。

煞氣可以阻擋這些影響嗎,怪不得各國計程車兵敢跟修士們抗衡。不待肖宇細細思考,只見那女佛將寶珠一放,左手緩緩地伸進轎子,儘管轎上光芒異常卻不能阻擋那些熱氣分毫,隨即兩個手指掐起一條一人粗的大白蛇,白蛇鱗片細密而富有光澤,不住地扭動身子,在手指上咬了又咬,哪怕是嘴被燙的鮮血淋漓也無濟於事。

“蛟都沒化還敢來唐?”如同數萬人同時說出一句話的回聲不斷地在耳邊炸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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