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燕寧嵐的勢力已經到了宗常座下了嗎?那麼朝堂上除了燕九和宗常,還有人真正心向著燕皇嗎?癆疾如此之久,宮中那些太醫修士居然毫無辦法,那麼燕九旗下二十萬鐵騎又有多少人是她的棋子呢?
但應該不可能,燕九的騎兵全是跟他肝膽相照榮辱與共的子弟兵,燕九待他們如親屬一般,肖宇作為冷刀這麼久還是可以肯定他們絕對是忠心的,燕國鐵騎是隻忠於燕九的兵。肖宇跌坐在地上思考著,身旁的赤彌笑著遞過手。
他壓著怒火搭過赤彌伸過來的手,起身將千仞刀插回刀鞘,冷著眼看著周圍來來往往的唐兵,張口道。
“真是好手段啊赤彌將軍,那白蛇進城你們就來的如此之快,我和燕九跟這三個人都快打的天翻地覆了城內毫無動靜,你們唐國治安如此之差?甚至有人敢來行刺燕國的燕九?”
赤彌笑了笑,對著肖宇彎腰說道。
“實在抱歉冷刀,我們這座城實在沒辦法。晚上宵禁,況且劫教內部出了這種人我們也沒料到,我們兵家是受命行事,教主已經來了,她會親自給你們道歉的。”可赤彌卻是拂過他的唐刀,眼裡的冷光泛起。肖宇明白此刻他的狀態也不能再咄咄逼人,真給赤彌惹急了他和燕九今天可能就得死在這裡。
肖宇盯著赤彌,走上前攙扶住搖搖晃晃的燕九。燕九此刻頭暈眼花,整個人脫力倒在肖宇身上,目光卻盯著那女人,示意肖宇不能落下後者。
“把那女人帶上吧,燕九沒殺她估摸著她還有用。這事我會向燕國稟報,到時候就是你們劫教和我燕國的事了。”
“放心,教主會好好給你們賠禮的。”赤彌只是冷笑了一聲,讓三四個士兵抬起燕九的巨劍還有那赤裸的劫教女子。
“但是現在,你們最好跟我先去玉城裡面。”他走上前示意肖宇跟上,隨後向著城中心高聳的白色玉塔走去,街道上依舊寂靜無比,朔夜瀑撒下的月光明亮而皎潔。周圍矗立著的唐兵簇擁在赤彌的身後,手中修長的陌刀微微抖動,卻不知他們深夜在防範什麼東西。肖宇搖了搖頭,向前走去,脖頸處的疼痛讓他呲牙咧嘴。
可不一會兒肖宇就覺察到了不對,因為城內氣氛太過壓抑,哪怕是宵禁也不該是如此誇張的死寂,彷彿世界上只有他們一隊人一般。整個城內一點聲音都沒有,甚至是蟲鳴鳥叫也聽不見,先前熱鬧的場景跟現在比起來彷彿是兩個世界。肖宇搖了搖頭想丟掉這沉悶的感覺,回頭問道赤彌。
“你們晚上在防什麼?”
赤彌聞言頓了一下,看向頭頂兩個高懸著的冷月,輝光熠熠,冰冷的光芒打在他的臉上顯得有些慘白沒有生機。四周街道陰影綽綽,房屋樓閣的高聳此刻卻化作巨大的陰影垂在地面清涼的石磚之上。赤彌示意一隊唐兵向另一個巷子裡走去,那一隊唐兵步伐緩慢而慎重,拔出陌刀,冷光閃閃之中十幾人隱入陰影之中。
“只有我說你才能發現,你好好看這。”肖宇聞言重新向天空中看去,近乎於誇張的星幕簇擁在兩個爭相輝映的巨大月亮之上,月亮碩大無比上面的坑洞依稀可見。
“怎麼了?”
“在你的記憶中,月亮一直都是兩個嗎?雖然說只要是劫教法術幻境內都是兩個月亮,但現在我們可沒在幻境裡面。”赤彌盯著天說道,肖宇聞言驚出一身冷汗,他不知自己的認知是何時被改變的。甚至在他的記憶裡自小到大的夜空中似乎都是兩個月亮,模糊的記憶中他站在繁星之下望著兩個巨大的月亮發呆。
“這是,怎麼回事?”
“雖這不關你的事但也可以告訴你,我們唐國的天上前些日子死了一個熾名,所以月亮出了問題,現在有兩個月亮。”
“我們沒有防人和邪祟,我們和官將首在防這天。在我們這座城,天不對勁,它出問題了。”
............
燕。
燕京皇城內。
燕寧嵐坐在燕皇身旁,輕輕地拍打著他的背部讓他感到舒適和放鬆。燕寧嵐的手掌沿著他的肩膀向下滑動,一直到他的腰部,然後再回到他的肩。她的手指輕輕地揉捏著他的肌肉,不大不小的力道透過那金黃色的龍袍讓他感到一種愉悅的疼痛感。
燕寧嵐的動作非常流暢,她的手臂和手指在燕皇的背上輕柔地滑動著,幫他舒展緊繃著的部位。就彷彿她的手和他的身體之間有一種默契。燕皇眯著眼睛,望向前方殿門外緩緩升起的太陽,稀稀拉拉的大臣們一個接一個走進殿內排好。
早朝時分到了。
“嵐嵐啊,想當年,你母后也是這麼給我按的。”燕皇的聲音沙啞著,隨即咳嗽起來,如今他的肺病是越來越重了,燕寧嵐輕輕地給他拍著背。可她只是淡淡的微笑,看著旭日初昇的天邊發神,緩緩升起的日光照在她光潔無瑕的臉上顯得她有一絲神性。
“嵐嵐,你真的不會怪我嗎?”燕皇在一段時間的沉默之後側過頭,看向燕寧嵐,後者眼神溫柔如水,低頭靠在他的肩上搖了搖頭。燕寧嵐撥弄著燕皇帝簾上的珠子,珠子泛著大日的光輝,折射的閃光晃進了燕寧嵐碧綠的眼裡。
“父皇為蒼生抗衡人皇,不受那平洲之禮,我就算是恨,我也該恨人皇才是。”隨即燕寧嵐一邊看著朝堂上越來越多的大臣,正欲要走卻被燕皇留下。
“今天你就跟著我上朝吧,繼續幫我按按。至於你姐姐,她什麼時候回來?”
而在臺下,宗常緩緩坐下,長槍放在身前案臺之上,案臺上雕刻著碧波山水,華麗秀美的同時卻不缺乏莊嚴的肅穆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