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交易中,眼力是最重要的,一個好的商人的眼力集中體現了他的知識、經驗和才幹。有的人一輩子也差點眼神,還有的是火候不到,這樣的商人太多了,這不奇怪,奇怪的是有些人想出些鬼主意,借驢推磨,借馬拉車。

由此,也可以看出玉石行當之詭詐。

那是1983年初,我的生意已經有了一定的起色,主要是擦石頭,使我低進高出,不是沒有解垮的,相對來說,漲的是多數,因而也就有了一點名氣,那年我已經僱了幾個人給我跑腿,其中有一個叫張強的,我把他派到後江場上去守點。就是住在場上,一旦知道誰挖出了好石頭,趕快通知我去談。

張強這小夥子挺機靈,就是太貪玩。到了場上,整天打麻將,根本不經心生意的事。當然,人家還是知道他是我的人,是來守點的。

為什麼一定要派人守點吶,這就得講挖石頭的方法。挖石頭是很苦的事,富人幹不了,窮人幹不起。有的挖幾個月,挖一季(就是從10月到4月),都挖不到一件石頭。所以,挖石頭都是富人出錢,僱幾個窮人挖,在後江場區,一般是3至5人,一個在坑裡挖,一個在坑口拽土,一個專管排土。老場區就不同了,施工場地大,挖的不深,多是10多人一夥。不管是哪個場區,大都是挖出石頭來就定價,然後再按講好的股份來分。這裡就有個問題了,這價怎麼定,老闆想定低點,夥計們想定高點,一般情況下兩邊談不攏,就請別的挖石頭的來仲裁,再不行就當場賣了再分。好比老闆說,這件石頭值10萬,按約定的我給你們20%,也就是2萬塊錢就了事。可夥計們不幹,說起碼值20萬。你不同意,那好,我們馬上就找人賣了。

在多數情況下,即便報20萬,價格也不算高。有的老闆就會說幾句好話:銀根緊呵,下回再多分點。然後加點價,定個15萬。也有的老闆氣盛,不肯讓步,憑良心說,夥計們報的價絕不會高,這時我的人就可以出面定下貨。還有就是在場上買貨畢竟要便宜得多,因為不少老闆不知道下來賣貨途徑,也不願承擔這其中的風險。這就需要隨時掌握場上出貨的情況。

有一天,張強正打著麻將,有人來報信:那邊洞裡出了件好石頭,快去看看。他一邊打牌,一邊漫不經心地說;真的假的,真好你們就送來看看。

人家是真心想賣。洞主本錢小,借了債,又怕揣著石頭路上被搶,想就地處理了,既可還債,又可以託人帶錢回去,這樣比較安全。洞主親自把石頭送到張強面前了,他一隻眼看著麻將,一隻眼瞟了瞟石頭,說:“這石頭不對我高叔的樁。”

媽的,一句話就把別人推走了!

於是,洞主這才讓當地的一位商人看。那人出價16萬買下。然後,馬上帶著石頭來到佤城,賣給了一箇中國商人,40萬。

這位老兄再轉手,又給了一位緬商,60萬元。這位緬商知我愛賭,與我還有點交情,不知他怎麼得知這件貨的來龍去脈,特邀我到他家裡看貨。

我一到,他就給我講述了這件貨的來龍去脈,然後拿出貨來給我看。我一見那件石頭,又氣又喜,氣這個賊張強,放走了這麼塊好賭貨,喜的是貨還在,還又轉到我這了。也許就因為又氣又喜,完全沒在意緬商拿石頭出來時說了什麼,只是以為是願意賣給我。

不用描繪那件石頭的模樣了,手掌長,一頭粗,一頭細。我馬上就開價:“100萬”。

緬商笑了,“你真願出這麼高的價?當初,幾萬塊就可以歸你所有,你都沒要。”

“是張強,也是我用人不當。”我說,“唉,該花的錢還得花。”

“你準備怎麼個擦法?”

“先擦小頭,如果能在小頭上推出一股帶子,那就再推大頭,比較有把握。你喊個價吧。”我誠心誠意地說。

“不好喊。”他轉過臉去。

“為什麼?”我詫異。

“原先你幾萬塊就可以買的貨,我怎麼好意思要你100萬。”

“先前的事跟你無關,現在是你願賣,我願買。”

“我可沒說要賣,只是請你來看看貨。”

我懵了,還有什麼說的,回家吧。

幾天後,圈子裡就傳出訊息:那件石頭擦漲了!他先擦小頭,擦出一股綠帶子,別人開價160萬,他不賣,他又擦大頭,也擦出一股綠帶子,賣了460萬港幣。

聽到這個訊息的第三天,我才醒過神來:媽的,他完全是照我說的去做的!給別人推了磨我都不知道。

此事過後沒多久,有個中間商,拉我到一個人家裡去看貨。我們進去時,貨主家的客廳

裡已經坐了好幾個人了。

貨是一件碗大的田雞皮石頭,基本上是件明貨,色正,水足。我算了一下,可以磨出4個戒面,每個最少25萬,最多不超過40萬。我開價80萬,貨主不賣。我再追加20萬,貨主還是不賣。我不敢再加價了,明貨的賺頭是明擺著的,算得出來的,我投入100萬,怎麼也要賺個幾十萬呵。

回到家裡,我想了一晚上也不明白這事,老覺得蹊蹺。早晨,我到中間人家裡去,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出的價不算低了,貨主為何不賣?

中間人大笑,說:“我把實情都告訴你,你別罵我。”“你說吧,”我說。

你說是怎麼回事?原來有個商人要買那件石頭,又不敢定價,他們爭來爭去,爭出一個辦法,買主說,你們請老高來開價,不管他開多少,在他開的數上我再加20萬。他專門留下一個人聽我開價,他自己溜了。

商道險惡呵!殺人不見血。

我有個朋友,平時相處也不錯,他也愛賭石,只要賭石,生意就會起起伏伏。有一天晚上,他急急忙忙開車來我家,說:“快走快走,有件賭貨,我們合夥去賭。

我上了車,跟他來到貨主家。

是件拿麼邦凹的石頭,洋芋皮殼,重約15公斤,圓圓的。皮上有蟒,有枯,蟒和枯緊連著,不細看辯認不出來。枯的周圍有松花,是一筆松花。

貨主說:“40萬,少一分都不賣。”

我的朋友說:“8萬,多一分都不要。”

我看他還價太離譜,說:“12萬······”

朋友趕忙把我拽到一旁,“你瘋了,那些癬很可能是直癬,鑽進肉裡!”

“那不是癬,是枯,裡邊肯定有色!”我說。

“是枯?這就是枯?!”

“你連枯都看不出來?垮了算我的。”

我轉身要再談價,他又拽住我,輕聲說:“不要跟他爭,你讓我慢慢來談,我有辦法。”

既然他說有辦法,那就聽他的,他們也熟悉。接下來,我們閒聊了一會,然後就告辭了。

他又開車送我回家。我下車時,他還叮囑我:“你別到處跑,我很快就來給你回話。”

轉天上午,他垂頭喪氣地來我家。我問:“怎麼了?”

“唉,都怪我,昨天下午他賣給別人了。”

我“哦”了一聲,自然很惋惜,這是無可奈何的事。生意場上常有這種錯一步,失千金的事。

“要是聽你的,昨天跟他談定,就沒這事了,都怪我。”

他還在那裡自怨自責,我到過意不去了,安慰他一番,又留他吃了午飯。

幾天後,一個從泰國來的商人給我看了件貨,正是我幾天前看見過的,失之交臂,讓我的朋友自怨自責了半響的那件貨。我笑了,又有幾分不解;“這件貨是讓你買走了,我說呢,是誰這樣好的眼力,搶在我前面一步。”

“哎,高先生,你別弄誤會了,”泰國商人馬上說,“我可不知道你要買這件貨,貨主說從來沒給人看過。”

“那是他騙你!”

“也可能。我昨天到,今天他就給我看這件貨,馬上就成交了,80萬泰幣,我錢都還沒付吶。”

“今天買的?!”我意識到自己弄錯了。“貨主是誰?”

“是······”

他說出了曾主動來拉我合夥,後來又在我面前為讓別人買走了貨而自怨自責,弄得我又是安慰,又是請他吃飯的朋友的大名。

人心叵測。

估計,他原來是癬枯不分,怕擔風險而拉我一起去賭,待到我說出是枯,可以大賭,他就改變了主意。

不費什麼力氣,我就打聽到了,他只花了10萬元,就買下了那件貨。

為了70萬元,他少了一個朋友,我少了個毒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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