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總是不斷變化的,身處怎樣的位置,就會有怎樣的煩惱。

阮子城其實喜歡簡單的生活。比如午餐,他以前一般是三、四個饅頭就搞定了。弄點下飯菜,再喝兩杯白開水,前後十來分鐘就可以解決好。

但是現在,他根本不可能再過這麼簡單的生活。劉高修、孫開他們的級別擺在這裡,他自己的級別也擺在這裡,洪玉縣這邊還有一大幫子的領導,他也不得不去應酬。

一頓午飯,愣是花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就這,可能很多人都因為他的儉樸,而有點不太適應。

午餐之後,阮子城在辦公室裡又玩了一會兒手機遊戲,孫開和劉高修一起從外面走了進來。

孫開看了看茶几上的那個石頭箱子,沒有問阮子城,反倒是先轉頭向劉高修問道:“你確定這真的是崑崙寶盒嗎?我怎麼聽說崑崙寶盒都是崑崙玉做出來的,它這個材質明顯不像崑崙玉。”隨著她的提問,她又將那個石頭箱子拿了起來,翻來覆去的仔細看著。

劉高修被她這麼一問,也沒有剛才那麼有信心了,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阮子城,才不太確定的說道:“這是我師門的一種傳說,據說我們鍾南山青雲派,就是從崑崙寶盒裡面開出來的傳承。”

然後他為了確認自己的信心,伸手向孫開將這個石頭箱子要了過來,指著它說道:“你看這個盒子,上下縝密聯合,中間幾乎看不出分開的紋路。這絕不是一般的工藝水平就能夠做到的事情。更重要的是,它這些符文和線條,都是有很規律的走向的,嚴絲合縫,一氣呵成,中間沒有一點停頓的跡象,這可不是普通的工匠能夠做到的。必須是有修為的人,利用法力篆刻才能實現這樣的效果。”

阮子城這會兒也剛好走了過來,隨著劉高修的講述,他發現還真的就是這樣,越看越覺得這個石頭箱子並不尋常。說起來,他剛才已經分解出這個石頭箱子上的密文,但如果讓他依照著這個密文複製一遍,阮子城覺得,他還真的不一定能夠搞定。更何況是沒有任何法力的凡人,要用工具將這個圖形完全複製出來,沒有一點錯誤,又順暢絲滑,還真的很難做到。就算是現在的電腦雕刻系統,也不敢說做到這麼百分之一百的完美。

孫開被劉高修的這一番理由,說得越來越信服。忍不住高興的說道:“那可太好了,沒想到這個小山溝的農村裡,居然還藏著這樣的寶貝。”

阮子城倒是沒有太多的意外,能夠修煉到金丹的人,既要傳承,也要運氣。

他沒有太多的糾結這件事情,轉而向孫開問道:“你審問的怎麼樣了?楊日政都交代了一些什麼東西?”

孫開聽見他的提問,剛才欣喜的表情豁然僵住了,然後有點不好意思的回答道:“這老傢伙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什麼都不肯說,還拿斜眼瞧我,根本看不起我們。”

劉高修聽見她抱怨,理所當然的回答道:“你一個煉氣期的小修,人家金丹大佬會理你才怪了。就算是我去,你信不信,他一樣是斜著眼睛看我。”

孫開知道他說的對,轉頭向阮子城看去,見他看著自己兩人若有所思,有點不滿的對他說道:“阮先生,阮副局長,你發什麼愣呢?我們的話聽不懂嗎?我們搞不定那老傢伙的。”

阮子城倒是不清楚這裡面還有源自生物鏈的鄙視,有點奇怪的向他倆問道:“我禁錮了他的金丹,你們不是有不假言符嗎?給他上一道符,不就是問什麼答什麼了?”

劉高修聽見他這麼說,有點不知所措的張著嘴,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孫開可管不了這麼多,立即開口回答他道:“你當金丹是超市裡堆滿貨架的巧克力球嗎?你把他的金丹禁錮起來,也就是將他的神魂也禁錮起來了。他不能使用秘術和法力,可是我們也沒有辦法對他使用秘術和法力了。什麼不假言符,對他是沒有一點作用的。”她對阮子城有時候的小白問題已經免疫了,這其實是修煉界的常識。

阮子城明白過來了,禁錮術的效果應該是雙向的,在鎖定楊日政金丹的同時,也對它形成了某種保護,其他人想要動搖他的金丹,也必須突破自己對他的禁錮術,顯然這種操作的難度更大一點。

那就沒辦法了,只能自己親自去一趟。阮子城習慣性的伸了個懶腰,然後對自己身邊的兩位下屬說道:“行吧,那我去看看他。”

三個人臨出門之前,阮子城向孫開說道:“別又把盒子忘記了,去把它拿上。”

洪玉縣公安局的大院內,兩臺挖掘機正在忙碌的工作著,將昨天晚上被燒倒的刑警大隊辦公樓殘渣清理出去。離這個灰塵滿天的工作區域不到一百米的大院另一端,一字排開擺放了八個集裝箱式的應急辦公房。這種房子將就能用,只不過昨夜臨時趕工,現在還有很多設施沒有到位,估計慢慢完善之後,還要在這裡堅持三到五個月,沒辦法,刑警大隊的辦公樓決不可能一下子就重新修建完成。

不過這些瑣事,和阮子城他們沒什麼關係,做為國安部門,和公安部門並沒有上下級的直屬關係,他們在這裡辦公,也是借用了洪玉縣公安局的辦公室和審訊室。當然,現實世界是立體化的,絕不會那麼死板刻意,就算阮子城並不是洪玉縣公安的直系領導,他的級別擺在這裡,來這裡巡查案件,還擁有指揮調動權力,該給的面子肯定要給。

阮子城倒是沒想得這麼複雜,和劉高修一起,跟著孫開拿著那個崑崙寶盒,走進了集裝箱式的審訊室。這裡還有三名國安警察,正在對楊日政輪流盤問。不過楊日政半閉著眼睛,並沒有理會他們。

阮子城走進去之後,大家都暫停了手裡的工作,向他敬了個禮,將主審的位置讓給了他。阮子城揚了揚手說道:“好了,你們暫停一會兒,不用這麼客氣,我來問問他吧。”

昨天夜裡,阮子城甚至都沒有問過楊日政的名字。不過今天早上釋出逮捕命令的時候,自然知道了這個老人的基本資訊。他的到來,自然也引起了楊日政的注意,他已經睜開了眼睛,好奇的看著他。沒等阮子城開口,他就主動開口說道:“上仙饒了我一命,想要知道什麼儘管問就好了。”

孫開和劉高修還有旁邊的三名同事聽見這句話,都同時一震,不約而同的望向了阮子城。要知道,他在國安宗教管理局下發的內部資料裡面,只是註明金丹後期,可是這老頭做為金丹中期或者後期的修煉者,卻稱呼他為上仙,這中間的差別,可真的讓人難以置信。

千萬年以來,修煉世界慢慢形成了對於不同修為人士的基本稱呼。普通的修煉者,比如煉氣五層以下的,都是稱為小修士。煉氣五層以上的,稱之為大修士。煉氣八層以上的,因為有了秘術戰鬥力,被稱為金剛大修士。而到了築期之後,分別沒那麼嚴格,只存在法力上的深厚與否,所以築基修士統稱為築基真人。當然,因為有初期、中期、後期的分別,有些人也會細分一下,所謂的築基小真人,築基大真人,就分別對應築基初期和築基後期的修煉者。

同樣的,金丹修士就會被稱之為金丹仙人。金丹上面的元嬰修士,稱為元嬰大仙。而元嬰上面還有三個已知卻未曾驗證的境界,分別是合道期的合道上仙,大乘期的大乘真仙,以及渡劫期的渡劫天仙。至於天仙之後,還有什麼修煉境界,至少眼下在華國修煉世界之內,沒能聽說過。

阮子城沒有去管手下的震驚,而是對楊日政說道:“你今年九十六歲了,不論修為,還是年齡,都不需要這麼客套了。不介意的話,就像我的同事們一樣,叫我阮先生吧。”

楊日政很是恭敬的雙手抱拳,行了個古禮,才回答道:“謹遵上仙之令。”然後又改口稱呼道:“阮先生能親自來見我,是老朽的榮幸。”

阮子城不太習慣他的禮數,伸手將孫開一直抱著的石頭箱子拿過來放到了審訊桌上,向楊日政問道:“這個崑崙寶盒,是你們下崑崙幻靈派的傳承寶盒嗎?”

沒想到楊日政卻搖了搖頭說道:“阮先生,這不是傳承寶盒,此乃崑崙機緣寶盒,據傳能夠開啟此盒者,可獲大機緣大修為。甚至一步登仙,直入仙門都有可能。可惜,老朽得此寶盒三十七年有餘,卻一直未能開啟。不過此盒甚是靈驗,老朽日日以此寶盒為枕,修為日漸精深,終得金丹大道,假以時日,老朽有望踏上元嬰大仙之位。”

然後他向阮子城再次抱拳說道:“老朽年事已高,就算得證元嬰大仙之位,這副不堪大用之軀,怕是也熬不了幾十年了。何況大仙之劫,非等尋常,老朽自覺是趟不過去的,要不然前幾年裡,就可以試著求證元嬰大仙之位了。現老朽將這份機緣送與阮先生,望阮先生能饒我侄兒不死。”

阮子城被他這一通半古不古的話說得有點頭暈,不過大致的意思他肯定明白。想到眼前的修煉者,是個九十六歲的老頭,他開始學藝的年代,華國甚至都還沒有建立成立,也就只好向他解釋道:“楊日政,時代早就變了。我現在任職華國國家安全域性宗教管理局,你說要我饒你侄兒不死,那是不可能的,審判權不在我的手上,我說了不算。”

楊日政有點驚訝的看著他,好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好半晌才問道:“上仙,你說了都不算?這華國什麼局的,還有比你更厲害的上仙,或者真仙嗎?”

阮子城有點無語的摸了摸這個所謂的機緣寶盒,儘量耐心的向他解釋道:“現代社會,早就不是修為高就說了算的。所以我說的不算,你反正只要知道一件事情,你侄兒的命我饒不了,和這個盒子無關。”

旁邊的孫開幫腔說道:“楊日政,你這個機緣寶盒已經被我們繳獲了,是我們的戰利品,你又拿來換你侄兒的命,合適嗎?”

楊日政根本不理會孫開,只是用眼睛望著阮子城,好一會兒見他沒有什麼表示,就又開口說道:“上仙,時代再怎麼變,上仙的地位也不會變,我相信,只要你開口吩咐一句,我的侄兒就不會死。我現在,都不求他脫罪了,只要能留他一條命就可以了。”

阮子城搖了搖頭,他對楊天浪的仇恨,比對楊日政的更大。因為那是從餘照然那裡直觀感受到的,時間也很長了,日積月累,慢慢形成了無可更改的敵視。

他也想過,或許自己開口求情,用這個寶盒與國家做交換,說不定還真能讓楊天浪免除死刑。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又憑什麼這麼做。楊天浪是死有餘辜的犯罪分子,救他的性命,等於在傷害所有為了伸張正義而奔波勞苦的人。

楊日政見他的態度堅決,思考了好一會兒,語氣突然變得不再那麼恭敬了,而是帶著點交易的說道:“阮先生,雖然我沒能開啟這個機緣寶盒,但是這麼多年,我找到了不少的線索,給我幾年的時間,我肯定能夠開啟它的。不過,你真的不能饒我侄兒一命嗎?”

阮子城搖了搖頭,回答他道:“你不用想了,決定權也不在我這裡,就算我能做決定,我也不會容忍你侄兒犯下的滔天大罪。”然後有點冷的對他鄭重說道:“如果由我來做決定的話,楊天浪犯下的罪行,至少要死三天以上。”他的意思楊日政能夠聽明白,動用修士手段的話,真的可能會讓人想死都難。

楊日政聽見他的話,很不理解的問道:“阮先生,這是修士一生都不可多得的機緣,你就算是上仙了,難道不想成為真仙嗎?甚至還有可能因為這個機緣寶盒,升至天仙之境,這是多麼難得的機緣啊?多少修士苦苦修煉了幾個輪迴,幾百年光陰都未必能有一次這樣的機緣,你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嗎?”

或許,對於別的修煉者來說,真的很難拒絕這樣的誘惑,可是對於阮子城,這根本算不上誘惑。他都是無法修煉的人,誰知道開啟了這個盒子,對他有沒有用?就算有用,也不一定就是好的作用。事實上,他現在掌握的資料還很少,在沒有確切的資料之前,他根本就不想開啟這個盒子。來問楊日政,不過是想要快速的瞭解一些更多的資訊罷了,他是不可能完全相信他的話的。

阮子城正準備離開,門外響起了敲門聲,一位國安的警察去開啟了房門,劉警官從外面走了進來。他一眼看見阮子城後,走了過來向他敬了一個禮,然後遞給他一份裝訂好的檔案,同時對他說道:“阮局,這裡有份最新的報案材料,我想你應該要知道一下。”

阮子城“哦”了一聲,接過材料翻看起來,看了一會兒之後,他將材料轉交給旁邊的劉高修說道:“你和孫開都看看。”

說完之後,他又轉頭向劉警官問道:“屍體拉回來了嗎?”見對方點頭,他嘆了一口氣,有點自責的說道:“是我們疏忽了。”

劉警官搖了搖頭,對他說道:“依照法醫估算的時間來看,案發的時候你還沒有到達洪玉縣城。”

阮子城知道他有為自己脫責,但是他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情,如果真的有危機意識,他哪怕坐在錦城的飯桌上,也是可以阻止這件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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