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新的數字新的變化

兩個人的工作一個人完成。換做別的小年輕，八成是要發飆的。

但阮子城是另類。他的成長過程很平凡，沒有什麼波折，既沒受到過校園暴力的傷害，也沒嚐到過佔別人便宜的甜頭。父母從農村帶他到城鎮謀生，老生常談最多的，就是告訴他不要和城裡的孩子扎堆，也不要和他們爭執。

這造成了他佛系的孤僻性格，也是他有些內向靦腆的主要原因。

這種性格放在職場上，是註定要吃虧的。尤其是碰到了李成龍這樣的關係戶兼老油條。或許原來的數控師，就是因為他這樣的工作態度而憤然離職的，並不是真的什麼要回家盡孝。

人嘛，總是得到了一些，又期望更多。本來要做的力氣活因為李成龍的緣故省去了，那接下來的輕鬆活，也應該是兩個人均擔才對，是不是？

這可能是大多數人的想法。

阮子城卻不是這樣，他覺得只要不用自己擺放布料，上架下架這些重活省下來，就已經佔了天大的便宜，其它的，根本無所謂。

所以儘管全天開動六臺2516是很忙碌的，他的心情卻依然快樂。

晚上吃飽之後，還哼著歌進了洗手間。只是慣例地去看鏡子左下角的數字時，卻突然發現了驚人的變化。

那個灰白色的數字變成了。這很正常，現在是晚上九點多鐘，昨天晚上他十點後才睡，睡之前特意去看了一下，是，計算下來確實沒錯。不一樣的是，在這行灰白色的數字上面，又出現了一行淡藍色的小數字：41。

這……

阮子城有點摸不著頭腦，完全不清楚為什麼又會出現一個小數字，顏色還不一樣，而且這個數值這麼大，灰白色小數字的規律肯定是不適用了。

他就著鏡面，將自己裡裡外外又看了一遍，並沒有感覺身體有什麼變化。如果確切的說變化，似乎，靈活了一點。

阮子城將昨天晚上寫的小說翻了出來，他從頭到尾又看了一遍，也就是那麼幾百個字而已，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最後那一行字上面：

【如果，我身手敏捷能夠救下她，該有多好。】

然後他又看了看藍白色的數字41，腦海中的猜想漸漸成熟起來。

如果真的是這樣，豈不是賺大發了？自己以後豈不是會變成超人？

阮子城胡思亂想著，看著手機上的小說，心情有些激動的試著寫道：

【這一晚的夢很長，到了後面，阮子城還夢見自己中了四色球大獎，一下子輕鬆收入了兩個小目標（兩億華夏幣），脫貧致富，邁入小康。

……】

這麼離譜的寫法，是他的一個試驗，他覺得這個藍色的41，八成是因為小說中那個身手敏捷的願望而出現的。如果他再次在小說裡許下一個願望，會不會再次增加一個數字呢？

心懷著這種暴富的夢想，阮子城實在難以入睡，原本規律的生活被徹底打破。他時不時地會進到洗手間，去看看鏡子上的數字是不是有了新地變化。

等到夜裡零點將至的時候，他更是守在鏡子前面，手裡拿著手機倒計時，不停地看著鏡子中的數字，期待它的改變。

手機零點鬧鈴響起的時候，鏡子中的數字果然發生了變化，藍白色的數字變成了44，灰白色的數字變成了。很遺憾的是，並沒有新的數字出現。

好吧，看樣子想要一下子暴富的夢想破滅了。藍白色的數字明顯是每小時加1。這個很容易就找到了規律，計算了一下，大後天早上8點就可以到100，屆時就可以看出藍白色數字代表的意義了。

放下心頭的那點小小奢望，轉回頭才發現，自己被這些數字帶出了心底的邪念。在此之前，阮子城從未期望過不勞而獲。

這一天上班仍然忙碌，一切依舊。阮子城儘量不讓自己去想數字的事情，他怕自己萌生出不切實際的空想，影響到現實生活中平淡紮實的心態。及至晚上，他也儘量的不去關注數字的改變，不去觀察自己身上的某些變化，就讓時間這麼自然地流去，一切靜待以後的結果。

小說也沒有再寫新內容，構思了一會兒後續，把那段關於中獎的文字全部刪掉，就直接睡覺去了。

小說裡主角中獎的內容只是臨時的測試，原本不符合阮子城對小說主角的人物設定。再側，主角發財太快，後面還不知道要寫些什麼了。似乎以現代人的目光來看，發了財，有了錢，基本上也就解決了百分之九十的問題。放在小說裡，想來點跌宕起伏的劇情，那就只能是主角生病遇險這些。可是遇險的套路正在用，再加個生病的套路，會不會被讀者寄磚頭呢？

到了週六，阮子城再怎麼故作鎮定，還是有些繃不住了。原因很簡單，到今天早上八點鐘，那個藍白色的數字就會到100。

人總是有好奇心的，以阮子城二十三歲的年齡，在生活中遇到這麼離奇的事情，能夠做到這麼鎮定已經算是非常稀有的了。

他平和了一下自己的心態，照常吃完早餐，然後去打卡上班。

九點之前，李成龍是不會來剪裁車間的，今天的工作一如昨日，不到八點鐘，就有普工推著布匹來車間裁剪了。這一層樓沒有鏡面，阮子城也不可能在操縱六臺2516的同時，還去找鏡面看數字。這一通忙活下來，不知不覺一天時間就過去了。

下班進地鐵站的時候，阮子城找了個比較清晰的廣告鏡面，心懷忐忑地看了過去。灰白色的數字還在，現在顯示。藍白色的數字卻不見了。是的，就是不見了，好像從未出現過一樣。

阮子城沿著地鐵站向前走，有鏡面的地方都子仔細的看了一下，確實找不到那行藍白色的數字了。

怎麼會這樣呢？這個藍白色的數字，應該是到了100，然後就消失了，那麼它到達100，是不是就意味著某種改變已經完成了？不需要繼續了？

改變在哪裡呢？有什麼變化是被自己忽略了嗎？

阮子城沒有立即回家，沿著地鐵站的另一頭又走了出來，仁和這片區域他已經比較熟悉了，從地鐵站沿著公路走一個公交站點，就可以到花都市的珠江邊上，那裡有一個免費開放的小公園。

阮子城對這行藍白色的數字有一些猜想，因為它出現的時機，正是小說中寫到夢裡想著身手敏捷的那段內容。

而身手敏捷這個特點，應該可以在公園那裡測試一下。他記得這個公園裡面有免費的籃球場，還有一個小廣場，有人在那裡練滑板跳廣場舞。

身手敏捷，包含的內容有點含糊，具體來說，應該是反應比較快，身體的技巧性、協調性都比較強，還有的話，應該就是速度上要比正常人快一些。

大學裡阮子城喜歡玩遊戲，沒有什麼體育特長，幾乎很少有戶外運動，把自己養成了一個小胖子。畢業後，雖說做了些苦力活，體重下降了一點，體能也的確上來了一些。但是要說到技巧性和靈活性，顯然沒有時間去學習和訓練。

而他想象中的身手敏捷，籃球這類運動應該是很容易搞定的吧。所以趁著下班時間，他決定去公園的籃球場玩一玩。

到達公園籃球場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多鐘，以往這個時間阮子城已經吃了晚餐。他有點高估了自己，覺得自己餓一頓應該沒事，可以來這裡先試下身手。可實際情況卻是，他一路上餓得發慌，不得不買了幾大包零食吃著，才算緩和了一下。

晚上打球的人不少，阮子城沒有相熟的人，站在外圍的位置有點不知所措。他今天沒有穿運動服。事實上，他這些天一直穿著佳愛服裝公司的工作服。來到這裡，顯得格格不入。

他的臉皮向來比較薄，雖然有心想試試自己的身手，卻也不好莽撞的衝進去搶球。這裡打球的，好多都是中小學生，比他矮了一大截，他還真不好意思去欺負小孩子。

正有點茫然，一個籃球突然向他這邊飛了過來。阮子城下意識的伸手一接，球被他輕鬆的接在了手上。下意識的，他還收了收手臂，緩和了衝擊力。這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甚至於都幾乎沒有什麼聲音。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彷彿不需要大腦的協調，自然而然的就可以很輕鬆的判斷出球飛來的走向，弧度，軌跡。甚至要用多大的力量接球，又要怎樣緩衝，都本能的處理到極致。懂球的人，才會知道他這一接有多麼厲害，幾乎一點聲音都沒有。

那邊要球，阮子城微微笑了一下，將手中的球扔了過去，非常自然地落在了要球的那個人的手上，準確無誤，神奇到他只需要張開一下手，球就落在了手中。

接球的是一個十七、八歲的男孩子，或許是見到阮子城的瀟灑靈動，舉起籃球用粵語問了他一句：“來打波？”這句話阮子城還是聽得懂的，不過他已經很餓了，又有些害羞，搖著頭拒絕了男孩的好意。那男孩子也沒有堅持，自顧自地又繼續玩籃球去了。

感覺到身體的轉變，阮子城幾乎確認了藍白色數字的意義，正如自己猜想的那樣，的確是和身手敏捷關聯在一起的，否則，今天晚上別說接球，不被球砸個正著就算是好運氣了。他初、高中上體育課的時候，偶爾也接觸過籃球，基本上都是外圍中的外圍，就是那種一整節課都摸不到球的那種。沒錯，就是菜成這樣。

這天晚上，阮子城看著手機有點躊躇，沒辦法，雖然他確定寫小說不能帶給他暴富，但是很有可能能帶給他技能，這其實已經很神奇了，很像是小說中主角的主角光環，離譜外掛。

感謝天公關愛，咱也是有掛的人了。

以他的猜想，這個藍白色的數字，代表的就是技能。至於灰白色的數字，則應該是代表身體的身高這些基礎數值，應該也會是到100的時候消失，至於屆時的結果，只能那時候才知道。

只是人心不足，有了外掛，想要的技能卻仍然很多，真的能夠寫在小說裡，就能夠實現嗎？還是必須要沿著小說的劇情發展？又或者，只有這一篇小說才能實現自己的技能？

這些問題沒有人能夠回答阮子城，他也不敢冒然的再在小說中亂寫些願望。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不可控的結果呢？如果只是小說，那亂寫無所謂，可是能在現實中具現的願望，誰也不敢保證會發生些什麼無法控制的意外。穩妥起見，阮子城繼續自己之前的小說劇情。

聰明的人就是這樣，不會急於一時，那些小說中站在絕對優勢裡卻被反殺的主角們，大多數都是沒能明白一個道理，人生路漫漫，低調穩妥遠比高調作死強，何必兒急於一時呢？

這一夜，阮子在小說裡寫道：

【夢裡的願望能夠在現實中具現，這似乎不可思議。可是阮子城卻漸漸地發現了自己的特別，他的夢，真的能夠成真。

早上醒來的時候，他感受到來自身體的不可思議的靈動，原本有點小近視的眼睛，看任何東西都變得無比清晰。過往沉重的腳步變得輕靈，不怎麼靈活的四肢彷彿被賦予了靈性，反應迅速快捷，做任何事的節奏，都要比昨天加快了很多。

阮子城回憶起昨夜的夢，只記得四方的趙總摔倒了，又記得自己因為想要救她，許下了身手敏捷的願望。

今晨的一切變化，似乎正好驗證了他夢裡的願望。

……】

只寫了這麼一點，並不多，卻是阮子城在藍白色數字從出現再到結束後的切身體會，心有所感之時，身體上的變化就會愈加明顯。他確實身手敏捷了許多，比如這個晚上，他可以把蒸出來的饅頭拋來拋去，像雜技演員那樣三、四、五個不停地輪換，還不會掉在地上。甚至還可以一邊吃，一邊拋。這是他以前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他也從來沒有正兒八經地訓練過這方面的技巧。

這天開始，阮子城除了上班，小說沒有敢去亂寫，他要驗證成功自己的猜測，才敢去繼續後面的情節。

當然，到了後來，他其實漸漸忘記了小說的事情，關注的重點，變成了身高體重的變化。每天晚上十點入睡之前，他都要用捲尺量一下身高。已經很確定了，數字的變化的確會帶來身高的增長，基本上每過兩天多的時間，他就會長高一厘米左右。

這個速度很嚇人了，哪怕是在最長個子的年齡，他一年下來，也就是長了六厘米左右。可是依照這個速度，他一個月就可以長高差不多十厘米。

他試著把數字和身高聯絡在一起，畢竟是大學生，透過反向計算，數字每增加1，他就差不多長高零點三毫米多點。

一切，都在時間的流逝中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