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肖和善有過某種囑咐吧,鍾瑩的父母在和他們寒暄幾句之後,就都離開了。留下阮子城他們幾個人坐到沙發上聊天。鍾瑩明明看見王東珏依偎在阮子城的身邊,卻還是跑過來坐在了他的另一邊,時不時的還會對他笑一笑。不過,阮子城的注意力暫時不在這裡,他有很多問題要向肖和善請教。兩人從門派舊事開始,慢慢的聊著,漸漸中彷彿展開了一幅峨嵋金頂道玄派的歷史畫卷。

肖和善是十七代峨嵋金頂道玄派最小的傳承弟子,在門派出現巨大危機之後,他因為是本地人,被師父和師孃最先送下了山。當時他還只有十四、五歲,不太懂事。師父師孃也沒有對他說太多的事情,他一直以為只是簡單的回家,所以心裡還非常高興,並沒有多少離別的傷感。誰知道就這麼匆匆一別之後,竟然就是一生一世再也不能相見了。

他得到的傳承不多,因為年紀太小。只學會了基礎的《午刻修仙秘訣》。《密文錄》這本書他也有,但是沒有師父的教導,又缺乏修煉的資源,這幾十年過去,他的修為仍然停留在煉氣三層。

他修煉了十來年之後,華國的政策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很多的門派都隱入到俗世之中,蹤跡全無。這個時候,為了應付宗門入世的各種亂象,華國國安宗教管理局應運而生,開始了大力整頓和登記。只是肖和善因為修為太低,又偏安一隅,並沒有被華國的修煉者瞧在眼裡。所以在宗門登記的時候,把他給遺漏了。

對於他來說,修煉只得到了兩個最大的好處。第一是他的身體非常健康,哪怕高強度的工作,他也幾乎沒有生過病。第二就是他的記憶力非常好,由於沒有什麼生計,他就跟著哥哥肖和祥學習了中醫,加上他本身就懂很多修煉上的事情,又能開啟慧眼察微見巨,醫術反而超過了哥哥。

當然,他的名聲在外,帶他入門的哥哥自然也會受益。兩個人都姓肖,名字也只差了一個字,經常有尋醫者會弄錯物件。他哥哥也不是全治不好,多少還是能治的,就是效果不一樣而已。兩兄弟在這十里八鄉,都是名氣槓槓的神醫,加上峨嵋山市本來就是旅遊城市,他們的收入自然不菲。這眨眨眼,就是四十多年過去了。

肖和善發財有錢之後,也曾經想把道玄派的舊址修復好。可是他沒有用地憑證,也不知道去哪裡搞這些地皮的文書。去政府部門詢問的時候,那邊答覆他那裡是留著以後開發的地方,禁止買賣。這種情況下,他也沒有許可權去動那裡的一草一木。

更重要的是,他有一次去道玄派舊址的時候,差點發生了危險。慧眼之下,他居然發現了有兩隻修為達到了四階的猴妖盤踞在了那裡。

這根本不是他鬥得過的東西。在無奈之下,他只能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告誡遊客不要靠近那裡。從那以後,他的心思也就淡了,知道靠自己的能力,沒有辦法重新振興門派了。只不過,心中這道坎始終留在了那裡,說他不遺憾,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肖和善將故事講到這裡,然後對阮子城說道:“我女兒還有孫女,其實以前都不知道這些事情的,就是這次瑩瑩回來,我發現她長高了,又發現她啟靈成功了,才對他們一家子說了說修煉的事情。”

阮子城見他解釋這件事情,以為這中間應該有什麼忌諱,就向他問道:“這些事是不能說的嗎?”

肖和善嘆了一口氣,用有點憂心的語氣說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這些年,關於修煉的事,已經基本上沒什麼訊息了,我覺得還是少說為妙。”聽見他這麼解釋,阮子城覺得,薑還是老的辣,肖和善盡管不知道華國國安宗教管理局的存在,卻還是本能的嗅到了危機,遵守了潛規則。

阮子城對他的說法非常贊同,追加了一些補充道:“啟靈不容易,修煉資源也很稀缺。所以對於普通人來說,還是少知道一點更好一些,並不是每一個修煉者都是善良的。”

他的這番話,更是深得肖和善之心,連忙向自己的孫女說道:“瑩瑩,聽見了沒有?你師哥才真的是穩重可靠。你才剛剛學了個皮毛,就毛毛躁躁的去參加什麼比賽,讓人貽笑大方不說,真要被有心人發現了,性命都難保。”

鍾瑩看了看阮子城,又看了看爺爺,有點不太服氣的說道:“哪有你說的那麼危險,花都可是大城市,到處都有警察。”

肖和善見她不僅不聽自己的勸說,竟然還敢回嘴,立即加大聲音喝斥道:“你才煉氣一層的修為,顯擺個啥。當年我師兄可是練氣六層的大修士了,說什麼遊歷江湖尋找師父師姐,後來無聲無息蹤跡全無,我找了幾十年都沒能找到他。”

阮子城聽他說起自己的師兄,心中難免有些傷感。他十分清楚,肖和善的這位師兄,應該就是被楊日政害死的道玄派傳承弟子。他死在哪裡?什麼時候被害的?隨著楊日政被處決,已經成為了永遠無法解開的謎底。其實,阮子城曾經查閱過劉高修的卷宗,可是楊日政殺的修士實在太多,就算在真言術的作用下,他不可能說假話,但是他遺忘的、錯亂的記憶,都不可能自動恢復,仍然在卷宗裡留下了很多未解之謎。阮子城沒有對他使用催眠術,那太耗時間了,也沒有什麼意義。因為就算解開謎底有什麼用呢?事情早就發生了,再也不可更改,就算殺掉了楊日政,為肖和善的師兄報了仇,他也不可能再活回來。這輩子,肖和善再也不可能見到他了。

這種訊息,徒亂心境。對人對事都沒有一點益處,阮子城想了想之後,並沒有說出來,就讓肖和善留個念想吧。有時候,沒有訊息比有確切的訊息更好一些。

鍾瑩和爺爺拌了幾句嘴,轉而向阮子城尋求幫助道:“子城哥哥,我們學校過幾天就要開運動會了,我和蕊蕊都報了名。你看我爺爺這個老古董,一個校運會都不讓我們參加。”

阮子城聽見她的抱怨,微笑起來對她說道:“你們是不是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有力氣?跑步什麼的好像都比別人快很多?”

鍾瑩高興的回答道:“是啊,是啊。就是這樣的,我和蕊蕊現在是班裡跑步的第一、二名,其他同學都不是我們的菜。”

阮子城點了點頭,然後掏出自己身上的證件,遞給她看的同時說道:“我就是專門管這個的,你如果被發現是修煉者,又沒有宗門登記的話,很可能會被跟蹤看管。你是希望以後自己的生活再也沒有了任何自由嗎?”

鍾瑩的注意力卻被證件上的幾個字完全拉了過去,她大聲的向阮子城問道:“副局長,子城哥哥,你做大官了嗎?”然後她又有點不解的問道:“宗教管理局?管宗教的,這不就是管和尚和道士的嗎?”

阮子城笑了笑,向她解釋道:“不管是和尚還是道士,只要是修煉者,全都管,連妖和魔也都管。”

肖和善聽見他這麼說,有點好奇的伸手向鍾瑩說道:“瑩瑩,拿給爺爺看看。”

鍾瑩將阮子城的證件遞給了他,肖和善接過來仔細的看了一會兒,才抬頭向阮子城問道:“難怪現在修煉界都沒有什麼訊息了,是被國家全面管住了嗎?”問完之後,他將證件直接遞還給了阮子城。

阮子城點了點頭,接住證件的同時對他說道:“差不多的,大部分修煉者的宗門都有登記。就算有漏網之魚,一般也是修為低下、不成氣候的。我們的峨嵋金頂道玄派,也已經登記好了。只要把鍾瑩和鄧蕊都登記在我們的門派成員名單裡,以後就算被發現是修煉者,也沒有人會追責的。只要不參與大型體育賽事,像他們學校這種運動會,沒什麼事的,師叔儘可以放心。”

肖和善畢竟是老江湖了,有點擔心的向他問道:“你這個副局長,在裡面的地位怎麼樣呢?可不可以保證我們門派的安全。”

阮子城笑了笑,隨手在客廳裡扔了一個清潔術,然後才對肖和善說道:“我是金丹後期修為,師叔大可放心。”說來說去,修煉者還是以修為為尊,他不想展示的太過強大,但是金丹後期,肖和善應該還是能夠接受的。

可是他高估了一個幾十年徘徊在煉氣三層,不得寸進的低階修士的承受能力。

肖和善看著他展示出來的驚人清潔術,又聽他說是金丹後期的修為,頓時眼淚汪汪的仰頭向天說道:“蒼天有眼啊,大幸啊,我道玄派後繼有人了,我們終於也有金丹仙人了。”

有一件事情,張聽玄沒有對阮子城說。那就是,即便在動亂年代,有金丹修士坐鎮的宗門,也沒有遭到破壞和攻擊。就像他們的武宕玄葉劍仙派,因為有幾位金丹仙人坐鎮,都是沒有遭受劫難的。修煉者,終歸還是要以修為說話。

關於修煉的事情聊的差不多之後,阮子城有點奇怪的向肖和善問道:“鍾瑩她們都是高三的學生,學習時間非常緊張,為什麼今天週一?她們都會在家裡呢?”

鍾瑩聽見他的問題問在自己身上,立即搶著回答道:“我大爺爺過世了,我們是回來給他治喪的。昨天剛剛送他上山了。今天老爸說太累了,開車不安全,明天我們大家就要一起回花都了。你要是晚來一天,就見不到我了。”

阮子城下意識的重複了一句道:“大爺爺?”

肖和善在一側補充了鍾瑩的話道:“就是我的哥哥,他今年七十三歲,也是一名中醫。因為常年勞累,又不懂得修煉和保養,前幾天因病去世了。瑩瑩她們回來,就是回來給他奔喪的。”

阮子城“額”了一句,發現自己無意間竟然問到了他們家的傷心事,有點尷尬的說道:“不好意思了,對不起。”

肖和善很豁達的搖了搖頭,輕輕的回答道:“生老病死,人間規律罷了,他也七十三歲了,是喜喪。”

說完這句話以後,他可能是為了轉移話題,有點好奇的望向王東珏問道:“你旁邊的這位是?”

阮子城連忙拉了拉王東珏的手,向他介紹道:“這是王東珏,是我代劉悟師尊收下的徒弟,也是我的女朋友。”

肖和善開啟慧眼,看了好一會兒,帶著點猜測的問道:“我見她氣定神閒,體力充沛,至少也是大修士了吧?”

阮子城知道他嘴裡的大修士,其實是說煉氣五層以上修為的修士。只是在他心裡,王東珏的煉氣九層菜得很,甚至劉雲依的築基後期都菜得很。所以不太上心的回答道:“暫時還只是煉氣九層。”

肖和善有點鬱悶,被他這貌似淳樸的凡爾賽給弄得不上不下。對修煉的事情,都沒什麼談興了。

鍾瑩見客廳安靜下來,關心的向阮子城問道:“子城哥哥,你還沒有吃早餐的吧?我讓奶奶給你準備早餐。”她這句話提醒了肖和善,他立即站起來說道:“沒錯,沒錯。既然師侄來了我家裡,那肯定要在這裡吃飯了,我去讓老伴去多準備一點。”他走到後面的過道那裡,也沒有進廚房,直接在那裡站著喊道:“秋萍,家裡來客人了,多準備兩個人的飯菜,知道了嗎?”

看他這種吩咐夫人的架勢,明顯有點大男子主義。只不過他和他妻子應該就是這種生活模式,裡面傳來了“知道了”三個字,並沒有什麼其他的動靜。

阮子城和王東珏都沒有拒絕,這個村莊不算大,他們不在這裡吃早餐,也一定會在其他人家裡吃。畢竟王東珏現在仍然習慣普通的生活規律,每天定時吃飯睡覺,並沒有用修煉來替代吃飯睡覺的習慣。

四個人又隨便的聊了聊,鄧蕊拉著一個人的手,也從外面走了進來。阮子城心想,今天這真的讓人意外呀,又是一個認識的小女孩子。鄧妍,這個小女孩子阮子城在和劉雲依即將出海的時候,碰見過一次。當時她是和餘照然的妹妹餘嫣然在一起,兩人還在大梅莎的海灘邊和阮子城玩了好幾個小時。

他忍不住有好奇的向鄧蕊問道:“鄧蕊,鄧妍,你們是兩姐妹嗎?可是我記得鄧妍在鵬城讀書呀?”

鄧蕊臉上露出一絲尷尬的笑容,不過在鄧妍喊了一句“子城哥哥”之後,她還是解釋道:“城哥,鄧妍是我妹妹,不過我爸媽離婚了,我和媽媽在花都生活。”言下之意,鄧妍就是和她父親在鵬城生活。

鄧蕊心情不好的原因也在這裡,這次她們的外公去世,她們的父親沒有跟著回來,顯然完全沒有復婚的打算了。加之她們一大家子的頂樑柱爺爺又過世了,母親和奶奶兩個女人,顯然很難撐起一個家,就算房子修得再好,家裡也還算有些積蓄,也難免要敗落了。

和鍾瑩他們齊齊整整的一大家子,已經完全沒有可比性了。

鄧妍顯然沒有姐姐這麼懂事,和阮子城打了一個招呼後,就隨便找地方坐了下來,不過她時不時的會看看王東珏。心中有些奇怪,怎麼劉雲依姐姐不在子城哥哥的身邊呢?當然,這會兒她就算再白痴,也不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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