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壞人和好人的界線,向來都是很模糊的。

對於很多人來說,關宇聖是絕對的壞人,壞得非常徹底的那種。可是對於他的女兒來說,他是真正的慈父,不惜忍辱負重,不惜犯罪,也要為她延續她那脆弱的生命。他原本是前程遠大的修煉者,能夠晉級到築基,資質顯然也非常好。可是為了女兒,他放棄了這一切,不惜做一個最惡毒的大壞蛋,害死了很多無辜的普通人,用他們的生命,為自己的女兒續命。

從這一方面來看,他又不值得同情和原諒。

黃淑賢有一點不忍心,一直在安慰麻木著表情的李玉芬。不過孫關和張鐵柱畢竟經歷的事情多了,內心並沒有那麼柔軟。儘管關聖宇的自焚,讓這個原本幸福的小家庭破敗了。可是不要忘了,他的行為,又使得多少個家庭支離破碎、家破人亡呢?張鐵柱和孫關都開啟了慧眼,檢視關宇聖是不是藉著自焚的障眼法,逃脫靈體,從而逃避國安宗教管理局的追捕。

不過,直到火焰熄滅,關宇聖的靈體也沒有從他的身體裡飛出來,的確是跟著身體一起焚化了。事實上,火焰燒到後面,他也逃不出來了,他必須用盡自己全部的法力,才能將靈體和身體一起燃燒得乾乾淨淨。

孫關他們沒有急著離開,還是依照程式,在這一層的生活區搜查了一下。最後,他們在關聖宇和李玉芬的房間裡,找到了床頭櫃盒子裡面放著的兩本書。

表面上,這是兩本很普通的小說,可是翻開封面之後,裡面卻藏了兩本修煉傳承的書籍。

一本是《步罡祈福得源訣》,這本書不用看也知道,是香巷正道祈源派的傳承法訣。

還有一本書就比較有意思了,批頭上的名字叫做《符籙全集真解》,詳細記錄了多種符籙的製作和功用,最不得了的是,這本書並不是修煉者的傳承書籍,而是關宇聖自己總結出來的。他這本書上的符籙,包羅永珍,很多都註釋著待測,甚至不少都是從網上搜尋過來之後,他又測試修改過的。可見他對符籙一道的研究和專注。

這裡面,主去平安符的詳細製作方法和改進流程,都一一記錄在案。並且他還把他製作過的一代到最近的第四代主去平安符,都全部登入在裡面。最後透過他的總結,他判斷他的第四代主去平安符,換命的比率應該可以達到讓他覺得很滿意的十比一。也就是說,十年換一年。

這個數目真的很嚇人,要知道,他說關程程可以平安活一生,假設他讓關程程活到八十歲,再減掉她之前的十四歲年齡,也整整換來了六十六年的壽命。這六十六年,就按關宇聖說的十比一,那也是需要別人六百六十年壽命才能換來的。何況,他最初的主去平安符,換命比率顯然沒有這麼高。如此看來,這麼些年裡,關宇聖真的不知道害死了多少無辜的年輕人。孫關他們查到的這七個人,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

孫關翻看著這本書的時候,手都是顫抖的。她很難想象,如果一個沒有道德底線的修士,得到這本符籙傳承書籍,為了給自己續命,又會製造多少屍山血海。她決定回去之後,立即向上級寫一份報告,要求嚴格管控關於符籙傳播的書籍和網路文章,更要把網上已經公開公佈出來的一些真實有效的符文全部清除掉。而關宇聖總結記錄的這本《符籙全集真解》,她也會建議永遠封禁在國安宗教管理局的圖書館裡,不到最高的許可權,一定要禁止閱讀。

人性是複雜的,誰也不敢保證,在得知主去平安符真正有效有用的情況下,能夠製作使用它的修士,能夠恪守自己的道德底線,不去殘害普通人。誰不想長壽呢?誰不害怕死亡呢?如果有可能,孫關甚至想讓國安宗教管理局動用所有的力量,將這類害人的符籙全部銷燬,以絕後患。

搜查完成之後,孫關只帶著這兩本書走了出來。她和張鐵柱還有黃鐵回到辦公室的時候,李玉芬還是那種神情木然,茫然無措的樣子,彷彿一下子丟失了所有的精神氣,不知道以後要怎麼活下去一般。黃淑賢很善心的在一旁看著她,害怕她做傻事。

孫關想了想,終於還是對她說道:“有些事情,你不深入瞭解,可能並不會懂。不過,我要告訴你的是,你女兒關程程這一輩子後面的幾十年生命,都是別人借給她的,我希望你能好好的培養她照顧她,讓她做一個有益於社會,有益於人類的人,替那些被你老公害死的無辜之人,好好的活下去,彌補他犯下的一切罪惡。”

李玉芬像是突然驚醒一般,眼睛直直的看著她,孫關走到了她的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接著說道:“不要怕傷害她,找個適當的機會,你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女兒這所有的一切,你要讓她知道,她能夠幸運的繼續活著,是他父親用一生的罪惡和屈辱換回來的。她的身上,本來就承載了很多無辜之人的因果和血淚。她這一生,想要單純的輕鬆和快樂,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必須要不斷的努力,不斷的報答社會報答普通人,才能夠真正的平安。不要以為我在危言聳聽,你慢慢就會知道的。”

關宇聖已經死了,他利用修為為女兒承載的因果已經無以為繼了。關程程後面的生命,關聯了那麼多枉死之人的因果報應,怎麼可能一路平平安安呢?

李玉芬對她的話似懂非懂,孫關也沒有再繼續解釋,讓她簽下了保密協議之後,就帶著張鐵柱他們快速離開了。關宇聖的骨灰,她沒有帶走,就留給李玉芬做一點最後的念想吧,這是孫關能夠容忍的最後一點仁慈了。原本,按照國安宗教管理局的紀律規定,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就算是骨灰,也要帶回來交上去的。

當然,今天下午到晚上的事情,有黃鐵、黃淑賢兩位總局派下來的大真人做見證,她這麼一點點小操作,從另一方面來說,也符和隨機應變的紀律規定,對她不會有任何影響。

孫關聯絡了還在高速邊等著接應的一隊和二隊跟蹤小組,讓他們歸隊。說起來,他們這麼大動干戈,最終仍然只是逼得關宇聖自裁了,到底是功是過,還不好說。不管怎樣,案件結束了,所有關於主去平安符事件的始末,似乎也完全結束了。

他們一行人開車回花都的時候,阮子城在洪玉縣城的臨時辦公室裡面,又見到了孫開和劉高修。劉高修拿著一大疊厚厚的列印紙,孫開拿著那個所謂的機緣寶盒,進門才一會兒,她就咋呼呼的走到阮子城的辦公桌前,對他抱怨道:“累死我們幾個人了,你倒好,躲在這裡玩遊戲。”沒辦法,她進來的時候,正好聽見阮子城的手機上,傳來了遊戲失敗的聲音。

阮子城也是好久沒開過黑了,玩了兩把,不過他運氣奇差,把把被小學生拖累,已經輸的懷疑人生了。他將手機“啪”的扔在了辦公桌,然後攤了攤手說道:“拜託,你也不看看時間,早就過了下班鐘點了。”

孫開看了看自己和身邊的劉高修,又用眼神示意阮子城,外面還有楊詩舒待命,然後才沒有好氣的對他回答道:“下班?就你一個人下班了,大家可都在忙呢。”

阮子城“哈哈”笑了起來,並不在意她對自己這種不見外的態度,畢竟都是年輕人,老是被人一副長官上司的態度恭敬著,他其實還不太自在。反而是孫開漸漸隨意的態度,讓他更舒服、他更喜歡一點兒。見她這麼說,阮子城無所謂的敲了敲辦公桌面,然後問道:“看你們倆拿著這麼一大堆檔案,這個楊日政怕是害死過不少人吧?”

孫開沒有回答他的話,回頭看了看劉高修。她參與的審訊,基本上都是圍繞機緣寶盒進行的。等到她覺得問不出機緣寶盒的訊息後,又開始拿著機緣寶盒去做試驗。後面的審訊都是劉高修主持的。

劉高修將檔案放到了阮子城的辦公桌上,擺放整齊之後,用很沉重的語氣對他說道:“阮先生,楊日政近些年可能是年紀大了,不怎麼外出了,做的惡事不算多。不過在動亂年代的時候,他趁著國內政局混亂,無人管理修煉界的機會,害死過六十多家各門各派的傳承人,掠奪了不少的修煉傳承。他在他們老家那邊還有一個地窖,裡面收藏了被他害死過的各個門派的傳承書籍,甚至還收藏了傳承下來的幾顆金丹舍利。”

阮子城不知道什麼是金丹舍利,就向劉高修問了起來。劉高修對他解釋了一下,所謂的金丹舍利,其實就是金丹仙人肉身死去之後,在身體內留下來的奇異圓石,極為結實,有大有小,不怕火燒水淹,也不會腐爛。修士得到這樣的東西,修煉的時候,置於手心,一心加持觀想,有可能獲得某個金丹舍利的功法領悟甚至傳承,從而突飛猛進。

這種東西非常難得的,因為很多門派的金丹仙人在輪迴將至時,為了防止傳承外洩,不小心留下金丹舍利,都會將自己靈體依附的金丹散去,又或者將肉身焚燒得乾乾淨淨,不留痕跡。

孫開聽見劉高修的話,將機緣盒子扔在了茶几上,很是興奮的說道:“那不是能夠找到很多消失的功訣秘術?”

劉高修眨了眨眼睛,然後才回答道:“我和同事們討論過了,這些傳承的價值也很難說的,按時間算起來,楊日政做惡的時候,大概是在五、六十年前,那時候他大概四十歲左右,修為應該只是築基,甚至很可能只是煉氣大修士,絕不可能是金丹。所以他能謀害的修士,大概也就在這個境界範圍內了。”

孫開頓時有些洩氣了,興致大減的說道:“那還是明天再去他們家搜查吧。我肚子都快餓扁了,阮老闆你得管飯。”她是武宕玄葉劍仙派的傳承弟子,築基的功法秘術她根本不缺,缺的只是資質和修為。師傅給的還修煉不過來呢,其他門派的給得再多,也沒什麼用處。

阮子城聽見她耍寶的話,好笑的揚了揚嘴角,右手輕輕一揮說道:“行了,一起吃飯去吧。對了,其他同志的後勤是誰在安排的?”

孫開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回答道:“還能有誰?你的助理唄。”

阮子城這會兒正好走到了外門,看見楊詩舒還在電腦前忙碌,也忍不住有點內疚。他自己閒得發慌,楊詩舒卻是忙得腳後跟都在打顫,剝削得有點太厲害了。連忙對她說道:“詩舒,忙完沒有?走了,先吃飯。太晚了,吃完飯下班了。”

楊詩舒回答著:“好的”,去關電腦。後面跟著走出來的孫開聽見阮子城話,有點調侃的說道:“楊姐,你這個名字好佔便宜啊,每個人都要喊你一聲師叔。”

她這麼一提醒,劉高修也在一旁點著頭說道:“唉,還真是呀。”

楊詩舒被他們倆說得臉都紅了起來,急忙辯白道:“名字是爸媽給起的,他們可能沒想那麼多,你們可以叫我詩詩,我爸媽也是這樣叫我的。”

孫開倒是很大方的說道:“那可好,詩詩姐,不錯,很好聽哦。”

劉高修倒是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這不太好吧?”

楊詩舒很謙卑的說道:“可以的,當然可以的。”

阮子城一路帶頭走出辦公室,聽見他們的對話,也在前面說道:“孫開說得沒錯,叫詩詩姐很好聽的,我以後也這樣叫吧。”

楊詩舒聽見他這樣說,急忙跟了上來,很嚴肅的宣告道:“阮先生,您可千萬別這樣叫我,別人會說我們尊卑不分的。您就叫我楊助吧,我本來就是您的助理。”

阮子城想了想,知道的確是這麼回事,一個稱呼,他看起來沒什麼。可是在某些有心人的眼裡,區別是很大的。於是他點了點頭回答道:“行吧,不過你以後也別老是您呀您的,把我都叫老了,別老用尊稱了,知道了吧?”

這方面楊詩舒倒是沒和他爭辯,點頭答應了下來。劉高修一見,領導都是這麼叫了,也就在一旁宣告道:“那好,我以後也叫楊助,你可別以為我對你不親近,有什麼事儘管和我提。”

楊詩舒答應著:“好的好的。”曾經,她在國安宗教管理局的食堂大廳裡站了將近三年,又有誰正眼看過她一眼呢?只是因為阮子城的一句話,像劉高修這樣的省級小組高官,就要因為一個稱呼宣告一番。這其中的差別,只有楊詩舒自己才能明白。

或許,正是應了某個人曾經說過的那句話吧,當你走得越來越高,你就會發現身邊的人,全都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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