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漁夫與蛇（21）
裘克的目光飽含戾氣，恨意幾乎轉化為有形的芒刺，巴不得現在就將身下人凌遲致死。
沈巽躲避開了早晨薩貝達的突襲，靠著對實驗室瞭如指掌的狀況順勢躲進了最難找到的舊儲藏室裡。
他萬萬沒想到在這裡還能遇見異種襲擊，還是那個他們精心培育出來的溫床、那個最完美的異種。
“你、冷靜……額！”沈巽的喉管都快被裘克不斷收緊的力道給硬生生掐碎了。他費勁的從咽喉裡擠出話語，可並沒有什麼用途。
他感覺到自已腰部以下都承受著裘克蛇身的重量，沉甸甸的壓著他，他現在就連簡單的挪動都做不到。
不僅如此，對方那條蠕動的尾部還正如蛇類捕食準備絞死獵物般纏繞上了他的腿部，緊接著就是腰身。
這個認知令沈巽更是寒毛直立，額角沁出淺薄的虛汗來。
就在這時，望著沈巽裸露在外的脖頸，裘克的飢餓感在這時赫然不合時宜的席捲翻湧。生物的進食本能被異種的細胞所無限放大，誘匯出體內的暴戾因子。
裘克無意識的張了張嘴，四顆尖銳的獠牙霎時寒光凜冽的外露，猙獰而駭人。圓瞳更是在一瞬間豎起，難以掩蓋的慾念攀爬上了對方脖頸的血肉。
進食，是異種的本能。何況擺在你眼前的是秀色可餐的人類呢？
眼前綠髮的實驗人員，是這所實驗室的創始人：對方曾無數次往他的體內注射藥物、無數次的剝離他的鱗片和表皮組織、無數次在他身上進行堪稱凌虐的實驗。
憤怒、仇恨、飢餓，無數的情緒交織在裘克混沌的大腦中……
這種畜生拿來當他的食材，將其撕扯成碎塊吞入胃袋，把對方曾經對他做的事情盡數奉還——再合適不過了吧？
想到這，裘克岌岌可危的理智徹底被拋到九霄雲外。他此刻只想報復身下的仇人，並且把對方拿來飽腹。
倏然間，裘克便露出詭譎殘忍的笑靨。
“不、等等……啊啊啊——！！”沈巽的慘叫聲刺耳聒噪，斜方肌的位置被裘克尖銳的獠牙所硬生生撕扯下一大塊。
與此同時，裘克束縛在沈巽腰部的蛇尾也開始發力向力絞緊，力氣大到骨骼都開始發出令人牙酸的喀嚓碰撞聲。
幾乎是轉瞬即逝間，他的臟器便被巨大的壓力所壓碎，沈巽的哀嚎也就因此徹底消失潰散。他死前還瞪著渾圓的眼，死不瞑目，瞳孔裡滿是扭曲的恐懼。
口腔裡的血腥味濃烈到嗆人，但裘克卻渾然不知，他有那麼一剎那饜足的快感。他幾乎是依靠著本能的咀嚼口中的肉塊，細膩的口感摻雜著難以言喻的酸味……
……啥玩意？
裘克動作微頓，遂直接彎腰吐了出來……
準確來說是大吐特吐，恨不得把自已胃酸都給吐出來的反胃。
整個空蕩的房間都被裘克嘔吐的聲音灌滿，回聲不斷。可偏偏他就是什麼都沒吐出來，還餓得慌。
“我去我去臥槽了！夜鶯！！好特麼噁心啊！”裘克吐得眼淚都出來了，他把自已的舌頭伸出來狠狠的用手臂擦了擦，還誇張的狠狠啐了幾口唾沫。
夜鶯：“……我不想打斷你的激情咒罵，但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薩貝達在你後面。”
裘克：？
倏然間，裘克猛地便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扭過頭。
只見薩貝達神色複雜的站在離他不遠的位置杵著，那條握著魚叉的手臂微微向上傾斜，很顯然就是剛把武器放下來的姿勢。
也就是說，至少在裘克完全沒有察覺到的時候，薩貝達是拿武器指著他的狀態。
……
薩貝達剛開始只是在實驗室裡如無頭蒼蠅般亂轉，直到他聽見了巨大的物品摔落聲，以及接踵而至的、撕心裂肺的哀嚎。
他理所當然的便心中警惕，端著武器就順著聲音的來源找去。
緊接著他找到了一所敞開的房間，裡頭凌亂的光景不堪入目，最顯著的是那兩個纏繞在一塊的人和異種。
暗綠色的海蛇用蛇尾把底部的人類捆綁得嚴嚴實實，底下那人明顯是被攔腰截斷的，腰部呈現出恐怖的凹陷。地面噴濺淤積了一灘赤色可怖的血跡，還在不斷向外延伸。
隔著海蛇的背影，他看不清發生了什麼，但從對方臉部咬肌咀嚼的動作來看：
裘克吃了人……
這個認知讓薩貝達寒芒畢露，他條件反射的握緊了手中的魚叉，尖端抬起對準了海蛇毫無防備的背影，如履薄冰的朝對方走去。
吃人的異種留不得，這是既定法則。
一旦異種攝入了人類的鮮血便會食髓入味，就跟殺紅眼的狗一樣，有一就有二。你不可能去指望對方改正，這不可能。
薩貝達也不可能容忍這樣的存在，所以他需要把裘克給清除。
既然如此，就給裘克一個痛快吧。於是薩貝達潛行到裘克的背後，正當他高舉武器準備在悄無聲息間將這個異種乾脆利落的泯滅於此時，對方突然抽搐了。
沒錯……一種很詭異的抽搐。
對方這劇烈的大幅度動作把薩貝達都嚇得條件反射遠離了幾步，然後他就徹底看清了對方的行為。
裘克不是在抽搐，而是在嘔吐，劇烈得恨不得把胃都給吐出來，連同那個剛被對方咀嚼的肉塊都給吐了個乾淨。
這怎麼可能？人類可是異種口中的香餑餑，裘克不享受就算了，還吐成這樣？
想到這薩貝達就順勢側頭瞥眸，他看見那個被裘克咬死的獵物身上只有一處撕裂傷，那顯然也是致命傷。
也就是說裘克剛才只啃了對方一口，現在還給吐出來了。
思緒恍惚間，薩貝達無意識的手臂微垂，指著裘克的魚叉最終還是放下。湛藍的瞳眸被難以言喻的複雜所填滿，像一汪看不透底部的清水，漣漪不絕。
……
“你怎麼他媽的不早說啊！！”
裘克驚恐萬狀的撒開用尾巴捆著的屍體，轉而動作迅速的趔趄爬下來。
他如同犯事的孩童般腦袋低垂不敢看薩貝達的眼睛，但又沒忍住小幅度的抬眸快速瞟了一眼對方的情緒。
夜鶯：“我想說，但你吃得太開心了。”
裘克：“我謝謝你啊，他全看見了是吧？那我的好感度是不是要扣完了。”
裘克想到這，整個蛇都欲哭無淚。他蔫巴巴的塌在原地沒敢動彈，直到眼前那道藍色的身影動了。
餘光瞥見薩貝達似是去了身側的貨架，那裡是裘克唯一一個沒有破壞的區域，只因那裡存放了自已曾是人類的證據。
頓時裘克就抬起頭顱，眼眸中的光芒微爍，他滿懷期盼的盯著薩貝達的背影，只見對方確確實實攆起了那份屬於自已的資料檢視。
明明只過了幾分鐘，裘克卻感覺度日如年。他拐著自已的手指攪動，死瞪著薩貝達那雙毫無波瀾的藍眸，目眥欲裂且汗流浹背。
就在這時，夜鶯開口道：“恭喜你，薩貝達的好感值上升10％，目前好感度值為：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