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紙條
“法提赫總管，什麼叫惡作劇！”帕帕尼昂斯提高了聲調，聲音都變得有些尖銳，“殺了管理官的馬伕，還把他的馬給殺了，把馬頭放到了管理官的臥室！這叫惡作劇！”
法提赫才沒空和一個管家浪費口舌，直接伸出手做了個“請”的手勢，讓猶多希雅頭前帶路。
猶多希雅將法提赫帶到了喬恩·科穆寧的辦公室內。
“哦，管理官的辦公室，竟然讓你隨意進出。”法提赫有些驚訝。
“我不是一個聰明人，也對管理官的檔案沒有興趣。”
猶多希雅將法提赫讓到了會客的沙發上坐下。隨後，她吩咐侍女上了一壺茶。
精緻的瓷器茶具放到用高階木料製成的茶几上，還在冒著白氣的茶壺氤氳著淡淡的茶香。
猶多希雅抓著茶壺的把手，為法提赫倒上了一杯茶，隨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她的這一系列動作高貴而優雅，法提赫心想：這不愧是東帝國皇室的後裔。
法提赫沒有端起茶杯，而是看著猶多希雅小口地喝了一杯小茶杯裡的茶水。
“昨天晚上，管理官睡得很早。您也知道，雖然管理官只管轄拜佔提翁這座城，但是面對勃利茨生物的進攻，他也得管理城市內的治安，為前線運輸物資和人手。”
法提赫點點頭：“這個我自然是知道的。”
雖然法提赫對喬恩·科穆寧管理治安這件事很不屑，但是他的確很盡心盡責地組織了物資運輸，以及組織平民為前線士兵打下手。作為後勤總管，法提赫對喬恩這點還是滿意的。
“我一直都在管理官身邊陪著他。您知道，管理官的睡眠一向都是問題。也許是累了，他沒有服用入睡藥劑就睡著了。只是後來他的心腹屬下突然來叫門。管理官不用藥劑的時候，一向睡得淺，所以馬上就醒了。我見他似乎又要事，就從另外的門走出去，為他熬製入睡藥劑。”
法提赫微笑著，但是他實在沒有耐心聽這些沒用的話。
“之後，管理官把人送走，我就拿了藥劑給他喝。這個入睡藥劑是城內有名的藥師配置的，效果很好。管理官每次喝了後就能很快入睡，而且一覺睡到天亮。”
法提赫捕捉到了資訊：“也就是說，這藥劑喝了之後，不是太大的響動，科穆寧管理官就不會被驚醒？”
“是這樣。曾經有一次，管理官喝了藥劑入睡後，他的屬下來找，我在他身邊叫了半天都沒有把他叫醒。還是帕帕尼昂斯管家用冰水把他給潑醒的。”
法提赫想到那個場景，一個睡得很死的糟老頭子，被另一個糟老頭子用冰水澆頭，場面肯定很滑稽。想想法提赫就差點沒笑出聲來。
“你服侍科穆寧管理官，你難道沒有看到那個人？”
猶多希雅搖搖頭：“那藥劑我也喝了。雖然只有一口，但也許是我體質的問題，我在管理官睡著後，也很快睡過去了。”
“你為什麼也要喝那個藥？”法提赫問道，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科穆寧管理官，就這麼怕死嗎？”
“不只是藥，所有入口的東西，我都要先為他試一遍。”
法提赫看著眼前這如花少女，不由得嘆了口氣：“他對你還真是信任吶。”
“畢竟，我們是親人啊。”猶多希雅蒼白的臉上又一次浮現笑容。
法提赫想說些什麼，但終究千言萬語化作一聲嘆。
“事情我已經知道了。還請猶多希雅小姐看護好科穆寧管理官。”法提赫說，“說句難聽的話，現在並不是科穆寧管理官蒙你們的主召見的時候。”
猶多希雅突然沒來由地問了句：“主真的會召見所有信仰他的人嗎？”
“你們的教義我也瞭解過，至少要被審判過吧。善人自然上天堂去見天神，永遠生活在天國之中。”
“惡人就要下地獄了吧。”
法提赫點點頭：“在恩澤教的教義中，惡人是要下火獄的。而天神教的地獄，則是有地獄和煉獄之分的。”
“那你說，管理官死後是去哪裡呢？”
法提赫皺了皺眉，這女人問的是什麼問題啊！
“我不是宗教人士。但是想來應該蒙主召喚吧。”法提赫說了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猶多希雅點了點頭。
法提赫起身，和猶多希雅說了句場面話就要離開。
至於沒有見到喬恩·科穆寧的事，法提赫也沒放在心上。反正他來這裡也不是真來看喬恩·科穆寧的。
易卜拉欣看到主人走出來，趕忙牽馬到他的身邊。
“法提赫，見到科穆寧了？”易卜拉欣問到。
法提赫搖搖頭：“沒見到科穆寧……沒見到喬恩·科穆寧，但是見到了一個更有趣的科穆寧。易卜拉欣，去方奇之那裡看看。”
“為什麼突然又要去他那裡？”易卜拉欣不解。
“大概是神恩的指引。”法提赫如是說道。
只是，當法提赫帶人來到方奇之的商店時，卻看到商店的捲簾鐵門上面掛著個牌子。
“老闆出門進貨，三天後回來。”
法提赫有些無奈，本來想要問一些事的，人卻直接來了個遠遁。
“這個人不會是跑了吧。”法提赫心想。
但是，想想這又不太可能，他沒理由跑。之前方奇之也有過出門進貨的情況，也就是兩三天就開門了。
想到這裡，法提赫也就只能按下他的好奇心，卻抽出了方奇之送給他的鋼筆，又拿出個方奇之送的本子，寫下了一行字。撕下寫字的那張紙，法提赫讓易卜拉欣將紙條透過門縫塞了進去。
“希望他不要把我的紙條當垃圾一樣掃了吧。”
方奇之的店面很乾淨，按照他自己的說法，他經常關門後打掃衛生。法提赫不知道他哪裡來的精力把上下三層這麼大的建築給打掃得這麼幹淨，想來估計是個潔癖吧。
“法提赫給你留了張紙條。”拾憶的聲音在方奇之耳邊響起。
方奇之有些不情願地從模擬倉裡睜開眼睛，昨天晚上給喬恩·科穆寧送了顆馬頭之後，方奇之就回來，體驗了一番拾憶承諾給他的“好康的”。
然後，他就感覺自己被榨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