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戰爭前線的商店
不知不覺間，法提赫已經進了城裡。方奇之的商店，離著作為前線的狄奧多西牆並不算遠。它就在狄奧多西牆後，拜佔提翁本城城牆後面的區域。
擊退勃利茨生物是在下午，而法提赫進城的時候，天上的太陽已經西沉。
畢竟是中心海沿岸目前人族最大的聚集區，拜佔提翁防線所佔的地盤也是已知中心海沿岸，乃至於從布里提亞到安納托利亞殘存的人族聚集區裡最大的。
大多數人族聚集區都處於易守難攻的山地，或者勃利茨生物從未涉足過的海島。威尼西亞就是因為是個海島，從而倖免於難，他們曾經的幾個同為商業城邦的對手則在勃利茨生物的衝擊下毀滅掉了。
而拜佔提翁，因為一面靠著海峽，又有千年經營的堅固防線，成為了少數幾個位於農耕平原上的人族聚集地。總之，靠著這些地盤，拜佔提翁能養活將近百萬的人口。但是也只是能讓大部分人保持餓不死的狀態。
對於平民來說，能吃飽的途徑無非是幾種，一是到海港區當苦力，好歹能混上幾頓飽飯，還能有鹹魚吃，這是很多青壯年的維生方式。
第二種，就是給貴族或者官員當跟班，說白了就是當狗腿子，但是這也需要有靈活的頭腦，或者起碼有具不錯的身體，往那一站能震住別人。總之這些拜佔提翁的高層們更喜歡用退下來的軍人，或者至少是他們自己收養的孤兒，起碼他們知根知底，更忠心、用著更放心。
第三種就是當兵了。現如今士兵的陣亡撫卹和傷殘撫卹是比較高的，這是十分吸引人的地方。
法提赫策馬來到了位於臨近城牆的第二商業區，最偏僻的角落。這個時候，太陽正在散發他落山前最後一絲餘暉。
這第二商業區最偏僻的角落本是沒有人願意來的，但半年前的一天，這裡突然多出來了一座三層建築。這座建築的風格與拜佔提翁不能說相映成趣，只能說是格格不入。
更為可怕的是，這棟建築的所有窗戶都用透明玻璃遮罩。而進入這棟建築的大門，更是兩扇一人多高的玻璃門。
平板玻璃，還是完全透明的，即便是以製造玻璃著稱的威尼西亞人看了都得高呼“不可戰勝”。
所以，這裡很快就吸引了法提赫，那也是法提赫第一次接觸到那位來自東方的神奇商人。
法提赫下馬對侍從們說：“你們看好馬，我去和這裡的老闆說些事情。”
侍從們點頭，便牽著法提赫的馬，挎著獨具特色的彎刀去了一旁。
“歡迎光guǎng——臨。”坐在收銀臺之後的男人頭也不抬叫了一聲。
法提赫已經習慣了方奇之的風格，走到收銀臺前敲了敲桌面。
方奇之這才抬頭：“哦，原來是你啊，我親愛的朋友法提赫。”
“你有點做作了。”時年二十一歲的法提赫趕緊擺手。
“哈……”方奇之笑了一聲，他從收銀臺後面走出，“唉，正好有人送了我瓶82年的拉菲，你這個品酒專家幫我品鑑品鑑。”
法提赫嚴肅說道：“我們的教義你是知道的，禁止飲酒！”
方奇之一副“我懂得”的表情，走到門口，將玻璃門上“正在營業”的牌子翻轉過來，又伸手拉下了捲簾門。
“這是我逼迫你品鑑的，根據你們的教義，在逼迫下是可以為了苟全性命而做一些違反教義的事情。事後懺悔就行。”
法提赫輕咳一聲：“嗯……大致上是這樣。你就不能委婉一些？那叫發酵的葡萄汁。”
“我另外還燉了一鍋羊肉。這可是大肥羊的羊肉。要不要吃呢？”
“羊肉？”
“羊肉。”
法提赫眼睛直往天花板上瞟：“那……來一點也不是不行。”
方奇之笑著用手指點了點：“來，上三樓。”
乘坐不知道坐了多少次的電梯來到三樓，法提赫輕車熟路來到了餐廳。
這個風格與法提赫見過的所有建築都不同的三層樓的佈局，法提赫已經很熟悉了。
一樓是商業區，但是一樓只用了一半，還有一半用來當倉庫了。而且已經用了的一半也沒有全部都用，只有三分之一用來擺了貨架，而那些貨架有很多都是空的。
二樓據說是餐飲區，只是方奇之沒有那個時間去搞什麼餐飲，現在空著。
三樓就是生活區了，那是相當大有很多房間。法提赫每次來這裡都感覺到震撼。
哪家好人一個房間放一個淋浴室和一個廁所啊，而且廁所相當乾淨，還有沖水的廁具。
而方奇之的廚房也是相當讓人印象深刻，法提赫從沒見過不用柴就能點火的爐子。
“這鍋肉可是醬了好長時間，配方我也是調了好幾回。”說著，方奇之從一旁半人高的不鏽鋼鍋裡撈出了個肘子來。
法提赫的眼睛則移動到了面前方奇之準備好的餐盤上。只要我沒看，那就是羊肉。再說了，這餐盤可是瓷器啊！瓷器，一年到頭都不一定有幾個能運到拜佔提翁的，而且還貴得嚇人。作為執政官的康斯坦丁家裡也就有幾個祖上當皇帝時傳下來的瓷盤、瓷碗，一般還不拿出來用。可是方奇之這裡，幾乎所有的餐具都是瓷器。連地板都™是瓷的。
“噹噹噹。”一陣密集的切菜聲後，方奇之端著個大盤子走出來，用夾子給法提赫的餐盤裡夾了熱氣騰騰的肉。
“來，嚐嚐我的秘製醬……肉。”
法提赫點頭感謝了一聲，而方奇之則把大盤子放到桌上，去取了一瓶葡萄酒。
法提赫用叉子叉起一塊皮放到嘴裡，油脂的香味混合著醬香和香料的味道登時在口中爆發，法提赫只覺得幾天來的疲勞都消散了。
“你應該去賣這醬肉的。”
“我哪有時間。”方奇之給法提赫倒了酒，“82年的拉菲……反正擱我們那，只要是好葡萄酒，都叫82年拉菲。都四十年了，也不知道這82年到底釀了多少，還沒賣完。”
法提赫輕咳提醒方奇之注意用詞。不過他還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
“這酒，還真是不錯。入口就有一股葡萄與橡木混合的香氣。嚥下去後，香氣依舊停留在口腔裡。”法提赫指了指盤子裡的醬肉，“要是配上餅吃醬肉就更好了。”
方奇之只是笑，隨後坐在椅子上問到：“說吧，找我有什麼事？哦，對了，得先恭喜你們，打退了勃利茨生物。”
“你怎麼知道的？”
“你可是七階。已知的人族聚集區，還沒有一個二十一歲就七階的高手。這次勃利茨生物來勢洶洶，連執政官都上去了，你說你跑回來，只是為了找我吃東西？肯定是打贏了。”
法提赫放下叉子：“你說得不錯，打贏了。但是，我們的傷亡還是很大的。不過，對於我們來說，也許人才是最不值錢的。我們需要更多的鋼鐵。”
方奇之點點頭：“看起來是炮彈不足了。”
“三十二磅炮一共只有三門，一門只有十枚三十二磅炮彈。要是能多一枚，說不定我們的人傷亡就能少一些。”法提赫說道。
“不是還有很多三磅、六磅和十二磅嗎？”
“三十二磅用來攻擊防禦型勃利茨生物，用你的話說——一發入魂。用十二磅就得三四枚。有這三四枚，就能摧毀更多勃利茨生物了。而且得考慮到射擊的效率啊。”
“這些我不太懂，只要給錢就行。”
“我來就是說給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