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意外
方奇之低聲對喬瓦尼說：“倒不是我在駁你的面子，我實在是不太適應這種場合。”
“哦？是這樣嗎？不過不用擔心，因為某位神秘人物的幫助，拜佔提翁本土的貴族們其實早就心裡很慌了。他們今天能來也都是看在我們威尼西亞共和國的面子上。我只是在展示我們威尼西亞的誠意。”
“看樣子，我還真就得和這些本土貴族虛與委蛇一陣子了。”方奇之有些苦惱，但這也是他必須做的事。
好在這宴會很自由，喬瓦尼帶著方奇之在幾個貴族面前露了露臉，幾人假惺惺聊了幾句，又互相碰杯。
喬瓦尼在宴會上用的是弗朗斯南方生產的葡萄酒，因為勃利茨生物的原因，已經有很多葡萄園都改種植莊稼了，少數葡萄酒莊園生產的酒價格相當昂貴。要不然方奇之的啤酒也不會在本地大受歡迎了，畢竟有的喝就不錯了，還嫌啤酒寡淡？
“宴會上的葡萄酒是我們威尼西亞在弗朗斯王國的普羅文斯領的酒莊釀造的。感覺如何？”喬瓦尼問道。
方奇之聳肩：“恕我不太瞭解酒。不過，喝起來倒也有一番風味。”
喬瓦尼大笑：“您感覺不錯就行。現在一桶普羅文斯的葡萄酒，至少這個數起步。”
喬瓦尼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十金幣？”
“哈哈！沒錯，這是品質最次的酒。”喬瓦尼收回手對方奇說。
“威尼西亞不愧是縱橫中心海的海上霸主，都到這個時節，竟然還能在陸地上維持一片葡萄酒酒莊。我想威尼西亞靠酒水生意就能掙不少錢吧。”
“誰說不是呢？雖然我們不是唯一的酒水供應商，但是酒水的銷售在我們威尼西亞的生意脈絡之中也是有舉足輕重的地位的。”
“哈！”方奇之笑道，“你這是在怪我搶了你們的生意？”
“絕對沒有那個意思。”喬瓦尼趕忙說，“而且您的酒和我們的酒還是不一樣的。”
“哦，馬上就要跳舞了。您要來一曲嗎？”喬瓦尼問道。
方奇之這才注意，從一開始就有樂隊在演奏音樂。
“哈！我是個俗人罷了，可沒有你們這些貴族的興趣愛好。”方奇之聳肩，“我更喜歡做生意，掙錢。”
“那我們何不找個安靜的地方坐下來談談呢？”
“客隨主便。”方奇之做了個手勢。
兩人放下酒杯，從宴會廳的側門走出大廳，來到了一間密室。
“這裡倒是很隱秘。”方奇之說，“四面沒有窗戶。”
喬瓦尼親自舉著蠟燭，放到了這四面無窗，只有一扇門的密室中間的桌子上。
他轉動一個機關，厚重的門緩緩關閉，整個密室中就只剩下桌子上的蠟燭散發的燭光。
“請坐。”
方奇之隨意坐在了喬瓦尼的面前。
“我覺得沒有必要搞這麼隱秘吧。”方奇之笑著說。
“您知道的，我們在海上是有些競爭對手的。”
“你是說那些格那亞人？”
“您知道的，在威尼西亞共和國誕生的時候，就遭到了格那亞人的敵視。雖然這些年我們威尼西亞做了些小小的反擊，但是格那亞人的優勢還是很大的。我不得不提高警惕，以免他們做什麼手腳。”
“那我覺得，你們的商業嗅覺可比格那亞人強得多。雖然過了六個月才來找我談合作，但是格那亞人現在都沒有來。”
“那就是他們的損失！”喬瓦尼大笑。
笑完後，喬瓦尼問道：“之前談的獨家經營權的事……”
方奇之抬手，阻止了喬瓦尼繼續說話，他從內兜裡面掏出了幾張紙。
“這些是獨家經營權相關的費用和成本。”
方奇之把折起來的A4紙展開，遞到了喬瓦尼身前。
喬瓦尼接過紙，上面用萊丁語寫了很多東西。
“獨家經營權一年就要500紫結晶？”喬瓦尼有些驚訝，“按照市場價格，這就是500金幣啊！”
“是這樣沒錯。請繼續向下看。”方奇之說，“我相信這個價格您和您所代表的威尼西亞共和國都會接受。”
喬瓦尼看了方奇之一眼，湊著昏暗的燭光繼續向下看去。
“鐵器、布料、成衣。還有……糖！白砂糖和冰糖？”
喬瓦尼把紙拍在桌子上，激動地問道：“你真能賣糖？”
“冷靜一點，子爵閣下。”方奇之說道，“我當然能夠賣糖，我手上有白糖的進貨渠道。要不然，您喝過的飲料是哪裡來的呢？”
喬瓦尼又拿起紙仔細看了看：“一磅才兩個紫色結晶。您真是個大善人！”
“所以你看。”方奇之說，“和我合作，對誰都是一個重大好訊息。”
“您說得沒錯！我們願意出五百紫結晶……不！一萬紫結晶！希望能簽下十年的獨家經營權。”
方奇之擺了擺手：“一萬紫結晶想必你們也一時拿不出來。我這個人很公道的，說五百就五百。而且年籤，不籤長期。”
喬瓦尼這時候逐漸冷靜下來，坐回了原位。
“真不能通融？”
方奇之搖頭：“我不喜歡長期合約，變數太大。”
“如果格那亞人來找你呢？”
方奇之笑了：“我覺得我還是個有原則的人。合約簽訂，只要你們不違反合約，那麼我就不會毀約。你也看到我的報價了，起碼一年內這個報價不會改變。以上就是我的條件。”
喬瓦尼深呼吸幾次，對方奇之說：“不得不說，您的條件，還真是很優厚了。我接受您的條件。我們什麼時候籤合約？”
“你看清楚，我可不接受任何賒欠。”
“我們威尼西亞雖然沒有像拜佔提翁這麼多的庫存結晶體，但，我們有錢。”
方奇之笑道：“既然這樣，明早就請帶著五百枚紫色結晶體，到我的店裡。我已經準備好了合約，到時候我們在那裡將合約簽訂。如何？”
“好。”
“不用向你的總督彙報嗎？”
“總督閣下已經委任我全權代理與您的商業談判。如此順利的談判，我想他知道後一定會很高興。而且……”喬瓦尼揚了揚手上的紙，“您提出的價格比我預想中的要低太多。並且，給了我很多驚喜。”
方奇之笑道：“看樣子我是吃了大虧。”
“啊，對了，方店長。上午你給我的那幾個小本子，我已經看清楚其作用了。不得不說，你總是能夠帶給我驚喜。”
喬瓦尼拿出一本收據：“在白色紙上寫字，紅色紙上就會印出來。這種紙張倒是不曾見過。用做倉庫的出入庫丶金錢收據甚至欠條和契約都很合適。我想要向您購買一批。準確地說，是要訂做一批。”
“可以，我按照成本價給你算。你把樣本給我就行。估計幾天內就能做完。”
喬瓦尼點頭：“樣本我這裡就有。”
說著，喬瓦尼從抽屜裡拿出了一些威尼西亞人常用的出入庫記錄本丶收據和欠條。
“嗯，似乎徽章有些複雜。”方奇之說。
“左邊的徽章是威尼西亞共和國的徽章，右邊則是我家族的徽章。”
方奇之點頭：“明白。您要訂多少本？”
“出入庫記錄是最常用的，欠條也不少，收據則用不太多。出入庫記錄一本是多少頁？”
“看您的需求。另外我建議在右上方加上數字編碼。另外，我送給你的那種收據的紙叫做無碳複寫紙，用硬筆在首頁寫字，後頁就會印上。還有一種則是普通紙張製作，但墊上一張複寫紙就能印字。那種定製便宜點，但需要另外買複寫紙。”
“就你那種就可以。”
“好。要幾聯呢？二聯還是三聯。取決於你打算讓幾處保管單據。一般來說，第一聯用做留檔，第二聯給客戶，第三聯則是用做記賬。”
“我猜想得果然沒錯。”喬瓦尼點頭，“那就先把樣本做出來，數字編號加上去。”
“好吧。我會很快給你一個樣本。”
從密室走出來，兩人又到宴會上晃了一會兒，不多時方奇之就藉口自己不勝酒力。
喬瓦尼為了方奇之都準備了幾個來自依斯巴尼亞的少女，不過方奇之可沒理會，堅持告辭。
沒有辦法，喬瓦尼只能讓自己的護衛用馬車把方奇之送回去。
“真是麻煩閣下了。”上車後，方奇之對跟來車廂裡的劍客，喬瓦尼的貼身護衛古斯塔瓦說道，“不過你不在喬瓦尼子爵的身邊沒有問題嗎？”
“只要喬瓦尼子爵在我回來前不出這座宅邸，就不會有任何事。”將腰間劍摘下放到膝蓋處的古斯塔瓦說，“他也不會那麼做。今天這個鬼天氣……”
方奇之看到古斯塔瓦身上穿著件大衣，不過看上去比喬恩·杜卡斯的狐狸皮要抵擋多了。方奇之想，這大概是一件羊皮做的大衣吧。
“你是威尼西亞人？”
“是的。不過我是在威尼西亞的海外商棧出生的，依斯巴尼亞。也就是喬瓦尼閣下找到的那兩對雙胞胎姐妹的地方。”古斯塔瓦說，“您真的不打算在這過一夜嗎？那兩對雙胞胎姐妹，可都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她們雖然是依斯巴尼亞人，但是從小被養在蘇丹的宮廷裡，從小就訓練歌舞，因此腰身是很軟的。如果不是蘇丹的宮城被勃利茨生物攻破，蘇丹和他的大臣們死的死，逃的逃，這兩對雙胞胎恐怕早就被蘇丹享用了。”
方奇之擺擺手：“光會歌舞怎麼猛行？她們要是能說會道，對化妝和護膚有研究，或者會做飯，我倒不是不能考慮。”
“巧了。她們還真對此有研究。”古斯塔瓦說，“里維拉姐妹擅長化妝，比利亞姐妹則善於擊劍。我曾經教導過比利亞姐妹，她們的劍術應付一般士兵都沒有問題。”
“那還真是挺讓我感興趣的。”方奇之笑了笑。
馬伕對車裡的人說了一聲，隨後便駕馬緩緩離開宅邸大門。
“被勃利茨生物攻破宮城，那位蘇丹是怎麼搞得？”方奇之好奇問道。
“可能喝酒把腦子喝壞了吧。”古斯塔瓦搖頭，“他這一下讓我們威尼西亞在那裡的人員物資都損失慘重。不過幸運的是，格那亞人的商棧也被摧毀。這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
“勃利茨生物最喜歡抓人類搞繁殖，這兩對姐妹四個人，都那麼幸運地躲過一劫。還真是天神庇佑。”
“誰說不是？”古斯塔瓦把脖子上的宗教項鍊拿出來，雙手合十握在掌心祈禱了一陣。
“唉？我這才發現，原來您也會萊丁語嗎？”
方奇之笑了笑：“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技能罷了。”
“我聽說阿珀尼西亞的劍術很出名，能夠擔當喬瓦尼子爵的貼身護衛，想必閣下的劍術應該也不差。”
古斯塔瓦看了看膝蓋上古樸低調的，十字格手的雙手劍：“還可以吧。至少是個能教授小姑娘的水平。還能打退幾個格那亞人的進攻。面對弗朗斯人也能從容取勝。”
“格那亞人且不提，大家都知道他們在海上還能打一打，在地上卻是被吊起來揍的水平。弗朗斯人的劍法也是挺出名的。你竟然能從容取勝，說明你的劍術的確很高。”
古斯塔瓦笑了：“過獎了。都是些皮毛。真論起劍術，恐怕也只有施瓦茨維申的劍聖丶多伊茨蘭的劍術大師和依斯巴尼亞的黑劍士，我還能打一打了。”
古斯塔瓦提到的這三人都是現存於世的，公認的劍術高手。古斯塔瓦是一點都不謙虛。
方奇之又和古斯塔瓦扯了會兒，兩人間的氣氛活絡起來，然而突然，古斯塔瓦抬起手阻止方奇之繼續說話，而方奇之戴在手上，用來和拾憶隨時保持通訊的手錶也發出了危險訊號的震動。
“好像有情況。”方奇之低聲道。
“我能感覺出來。”古斯塔瓦說，“不過放心，車廂是加過鐵板的。”
剛剛安撫方奇之的心情，古斯塔瓦便大聲對馬伕喊到：“保羅！加快速度！”
只聽兩匹拉車的馬嘶鳴一聲，方奇之明顯感覺車速加快了。
“不要讓他們跑掉！先射馬！”
方奇之聽到了周圍的喊叫聲。
“嘿！還真是倒黴。”方奇之低聲道，“來的人應該不會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