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凌晨雪停,八點,太陽慢慢越過地平線,主臥沒關窗簾,一縷陽光穿過窗欞跑進來,剛好落在溫棲遲眼睛上。

溫棲遲眨了眨眼,慢騰騰睜開眼睛,白皙的指尖揉了揉太陽穴,抱著被子坐起身。

懵懵的目光在房間環視一圈,溫棲遲猛地掀開被子跳下床,心臟劇烈跳動,她第一反應就是這裡是孟識家,什麼都顧不得,溫棲遲只穿一件睡衣就往樓下跑。

淡藍色的真絲睡衣裹著纖瘦的身體,裙襬到腳踝,柔嫩的雙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溫棲遲甚至沒意識到,她沒穿鞋。

一口氣跑到樓下,在樓梯口被保姆攔住。

保姆大概五十歲,女,微胖,面板白,看起來和藹可親。

“太太,您不能離開!”金姨皺著眉說,聲音和藹可親。

溫棲遲頓住,胸脯劇烈喘息,她睜圓眼睛,瞳孔水潤,死死地盯住面前的婦人,“你叫我什麼?”

“太太。”金姨道,快速向溫棲遲解釋一通,“少爺剛才有事出去了,他離開前交代過,不能讓您離開,您想走,至少要等少爺回來。”

溫棲遲頭腦發昏,她一隻手抓住樓梯扶手,穩住自己的身體,抿了抿乾燥的唇,溫棲遲咬緊牙齒,看著保姆,聲音冰冷,“讓開!他說過會給我一週時間,我要回家!”

“太太,不行,少爺交代不讓您離開,您別讓我為難。”金姨擋在溫棲遲前面,鐵了心不讓她離開。

溫棲遲握緊手指,咬著牙,冷冷地看著面前的婦人,“讓開!”

她聲音發抖,即使害怕,也強咬著牙。

小姑娘身形單薄,臉色慘白,眼角紅紅的,身體控制不住發抖,像個受驚後拼命保護自己的小貓。

金姨擰了擰眉,有些心疼,“太太,您……”

就是這個保姆放鬆警惕的時刻,溫棲遲倏地越過她,赤著腳朝別墅門口跑。

金姨額間一跳,立刻追上去。

溫棲遲跑出別墅,西城的冬天冰冷刺骨,寒風吹在身上,溫棲遲顫抖著,意識到現在她身上只有一件睡衣。

腳底板踩在還沒化的雪上,凍得通紅又僵硬,溫棲遲艱難地往前,彷彿踩著冰碴子一樣到庭院門口,忽然被一輛黑色幻影擋住去路。

車剛停下,後座車門被從裡面推開,下來一個身穿黑色襯衫的男人,袖口的寶石袖釦在暖陽下反光。

溫棲遲倏地頓住,睜圓眼睛,幾乎不可置信地後退兩步,第三步,傅寒雨沒再讓她退,伸開雙臂把渾身顫抖的女人摟進懷裡。

她身上冰冰涼涼,彷彿剛從冷水裡撈出來。

任秉遞過去大衣,傅寒雨沉默著,把大衣披在溫棲遲身上,隨後,把她打橫抱起來,走進別墅。

溫棲遲僵硬地靠在傅寒雨懷裡,神情茫然,目光無神,像一個沒有生命的布娃娃。

走進別墅,溫柔的暖氣立刻圍堵在兩人周圍,傅寒雨抱著女人上樓,金姨和任秉就在樓下。

主臥,傅寒雨把溫棲遲塞進被窩裡,他就坐在床邊,溫柔的大手握著她冰涼的一隻手,喉結滾動,沉聲問,“你想問什麼現在便問吧。”

溫棲遲抿了抿唇,眼睛幹疼,她抽回手,傅寒雨看了眼空空的掌心,斂了下眉,往上拉了拉被子,蓋到溫棲遲下巴處。

“她為什麼叫我太太?”溫棲遲忽然問,大概是昨晚哭過的原因,嗓音沙啞,每說一個字,都像鈍刀割在喉嚨上。

傅寒雨抿了抿唇,他看著溫棲遲,深邃得目光柔和得像是天邊白雲,“你不想,我就不讓她叫。”

“我不喜歡。”溫棲遲聲音清冷,側著頭,她看向窗外暖陽,白皙的臉頰上落有陽光,讓她整個人多了點生命力。

“讓她叫你溫小姐,好嗎?”傅寒雨道。

溫棲遲不回答,也不看傅寒雨,“我為什麼在你家?”

傅寒雨輕輕地幫她掖好被子,“昨天你在BRANCH會所洗手間哭,我碰見你,我問你想不想跟我回家,你說想,我就把你帶回來了。”

“你說謊!”溫棲遲倏地轉過臉,清冷的目光像冰一樣,她看著傅寒雨,眼眶泛紅,漆黑的瞳孔像是被水泡過,乾淨得讓人不可思議。

她說:“我不會想和你一起回家!傅寒雨,我討厭你!”

“昨晚你喝醉了。”傅寒雨道,聲音溫和,他想起四年前,小姑娘喝酒忘事,“棲遲,睡一會兒吧,你昨晚睡得晚。”

“不要!”溫棲遲像是被這句話提醒了,立刻坐起來,清冷的目光掃了眼傅寒雨,掀開被子下床,“我回家!”

傅寒雨攔住她,溫棲遲推搡著男人的肩膀,眼眶發紅,“你走開!我說了我要回家!”

傅寒雨抿了抿唇,強勢的把她摁到被窩裡,溫棲遲又踢又鬧,“放開我!你別碰我!傅寒雨,我討厭你!”

“棲遲!”傅寒雨雙手捏著女人小巧的肩頭,雙眸鎖著她,沉聲說,“從現在開始,你就住在這裡。”

他這句話不是和溫棲遲商量,是在告訴她。

“憑什麼?”溫棲遲拔高聲音反問,發紅的眼眶讓她像一一隻可憐又倔強的小獸,“你有什麼資格管我?”

傅寒雨皺著眉心,他心裡滿是愧疚,如果當初不去美國,或者不顧一切帶上溫棲遲一起去美國,他的小姑娘是不是就不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你要是不想看到我,我不來這裡住,上林公館的安保很棒,你住在這裡,我放心些。”傅寒雨道。

“我不要你管!”溫棲遲情緒緊繃,發紅的眼眶溢位淚水,白皙的臉頰帶著濃濃的悲慼,“你憑什麼把我圈在這裡,傅寒雨,你想讓我做你的情婦嗎?”

“棲遲,我沒有這個意思。”傅寒雨皺著眉說,他的指尖,溫柔地撫了撫女人的鬢角,一雙深不見底的眸中,盛滿疼惜,“你就當給我個機會,讓我補償你好不好?”

“你不欠我什麼!”溫棲遲看著他,像是看一個陌生人,“所以你不需要補償我什麼,我們沒有開始,傅寒雨,我們倆從始至終都沒關係!”

她還在怪他,傅寒雨沒有怨言,四年了,他不想再次失去溫棲遲。

傅寒雨眉心緊蹙,他重新把年輕的女孩子摟進懷裡,溫棲遲不再反抗,伏在他肩膀上哭。

她在傅寒雨面前總是很脆弱,四年前是,四年後也是。

傅寒雨沒回來前,溫棲遲幾乎流不出眼淚,很多壓抑的時候,秦月箏都勸她哭出來,但溫棲遲就是哭出來。

溫家倒了後,溫棲遲大哭一場後就再也沒哭過,她意識到眼淚不僅廉價,而且沒用,久而久之,溫棲遲麻木了,以後再遇到困難,她首先想到的是怎麼解決,而不是掉眼淚。

這慢慢成了她性格的一部分。

堅硬的外殼就在這樣壓抑的日子中變得更堅固。

但傅寒雨回來了,她輕輕鬆鬆打破溫棲遲堅硬的外殼,看到她柔軟的內心,在她心中找到四年前的影子。

溫棲遲沒有變,她只是把自己藏起來了,因為沒有依靠,沒有後盾,她把脆弱的自己藏起來,再親手養出一個堅硬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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