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濟被逼無奈,終究還是開口指出了鈔法的些許弊病,這與擁有後世眼光的朱雄英可謂是“英雄所見略同”。

在朱某人強硬的威脅下,開濟不得不全身心地投入到鈔法補救專案計劃中,併成為該專案的專案經理,兼專案主管,兼……唯一執行者!

朱某人在簡單提了幾個建議後,便施施然地起身離去,將這個大難題留給了專家。

走出房門,棋韻卻是突然開口道:“公子,為何您非要插手鈔法之事?”

方才她同樣在場,開濟的話已經講的相當明白了。

插手鈔法之事,不但對自家公子毫無益處,反而極有可能給他帶來無窮的麻煩,陷身於這灘爛泥之中!

偏偏自家公子油鹽不進,鐵了心要插手此事,這就更令棋韻不解了。

自家公子雖然是公認的作死小能手,但觀其所作所為,並非無的放矢。

唯有眼下這鈔法,棋韻當真是有些看不懂了!

朱雄英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沉吟片刻之後,緩緩開口道:“因為我是皇長孫啊,不是如同開濟等朝臣,可以明哲保身,可以趨利避害,可以裝傻充愣,可以看破不說破!”

“鈔法弊病甚多,根本就不是什麼利國利民之舉,不趁著現在情況還沒有惡化到無法挽回的地步,及時出手制止,那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跌落深淵,淪為笑柄了!”

棋韻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卻還是有些憂慮。

“但您並非是當今皇上,甚至都不是太子爺,您不過是一個尚未成年的皇長孫,何必呢?難道您就不怕惹禍上身嗎?”

棋韻的這番話並不好聽,甚至有些刺耳。

朱雄英也未動怒,只是……有些惆悵。

“因為,我終將會成為這方江山的主人,我不願見到她支離破碎!”

“不然,你覺得,我為何要數次進諫皇爺爺?難道真是為了那幾萬兩白銀?”

“第一次建議他編纂萬書之書,以及第二次建議他廢四輔官、建內閣,這都是為了收攏士林才子之心,為了給大明朝廷提供源源不斷的儲備人才。”

“第三次建議他廢御史臺、諫院,設都察院、六科給事中,這便是為了限制文臣的權力,避免其形成尾大不掉之勢,同時也可健全司法制度,懲治那些貪官汙吏!”

“你家公子,想要見到一個穩固的朝堂,一個安寧的大明!”

棋韻豁然抬頭,看著眼前自家這位公子,心中第一次生出了些許驕傲感。

“倘若我朱雄英不是大明皇長孫,而是如同朱十三等與皇位徹底絕緣的天潢貴胄,那我定然不會如此費力不討好,而是做一個偎紅倚翠、聲色犬馬的盛世賢王,那不香嗎?”

“你可以說我愚蠢,可以說我貪婪,也可以說我野心勃勃,但是你家公子我,真的只是想讓大明海晏河清啊!”

朱某人難得吐露出了內心的真實想法,惆悵無比地看著遠處夜幕。

他其實並未將心裡話講完,比如數次進諫太祖爺,設立內閣都察院等機構,也存了限制太祖爺的心思。

在司法不斷健全的情況下,太祖爺即便繼續黑化,也不得不多了一層枷鎖,不能再如先前那般肆意殺戮,枉造殺孽了!

如果那些即將爆發的慘案之中,能夠少死很多人,那朱雄英就很心滿意足了,至少他的努力沒有白費!

絕色侍女身背長劍,安靜地陪在皇長孫身邊,看著自家公子面容之上那根本不符年齡的滄桑惆悵,沒來由的一陣心疼。

他,真的只是個八歲稚子嗎?

少年郎,憂愁來的快,自然去的也快!

見棋韻神色有異,朱某人腆著臉一下竄到後者身前,目光熾熱地看著她,色眯眯地開口道:“怎麼了?是不是心疼你家公子了?要不要今夜替你家公子暖暖床,安撫一下他受傷的幼小心靈?”

一聲脆響,長劍出鞘!

鐵骨錚錚朱某人突然打了個哈欠,嘟囔了幾句,隨即轉身就跑,彷彿方才那絕美的侍女此刻變成了洪水猛獸一般。

你娘咧!

一言不合就拔劍!

還能不能好好做你的侍女了!

朱某人一邊跑,一邊還不忘腹誹道。

等大和尚進京,老子向他學了精妙劍法,定“打”得你下不了床!

看著自家公子這副慫樣,棋韻“噗嗤”一下笑出了聲來。

不過,這個小色胚,到底藏著幾副面孔啊!

翌日,乾清宮,御書房。

朱雄英左手紫金龍紋玉液酒,右手五爪金龍玉液酒,正洋洋灑灑地極力兜售著自己最高等級的“九龍至尊系列”,太祖爺卻是滿臉鐵青,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這個小王八蛋。

就這一瓶酒,他竟然敢管自己要一萬兩銀子!

你怎麼敢的啊!

難道你這酒當真是瓊漿玉液?

“皇爺爺,您看這款‘紫金九龍翠玉瓶’,低調奢華有內涵,您看這雕工,多麼精湛,簡直就是鬼斧神工,令人歎為觀止啊!”

“皇爺爺,您再看這款‘五爪金龍白玉瓶’,高階大氣上檔次,您看這翱翔雲端的五爪金龍,不但栩栩如生,更是象徵著我大明國運永昌!”

“這九龍五爪自然象徵著您‘九五至尊’的至高身份,這兩種系列酒乃是孫臣特意為您準備的,也唯有您才有資格喝到此酒,現在您覺得一萬兩銀子,貴了嗎?那可真是一點也不貴!這可是您身份與地位的象徵啊!”

一旁的太子爺笑得嘴角抽搐,面色漲紅,卻又不敢笑出聲來,都快要憋出內傷來了。

這個小兔崽子,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真是厲害!

他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昨夜這個小王八蛋還拿出了一瓶與小十三等人喝了個爛醉!

而且這酒與其他白酒相比不過是口感稍好罷了,根本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區別,現在到了他的口中,卻成為了九五之尊的象徵,實在是令人莞爾。

太祖爺狐疑地看了一眼愛子,而後又看了看仍在滔滔不絕的愛孫,總覺得這兩個傢伙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

“一瓶一萬兩?你想錢想瘋了吧?真當朕老糊塗了?”

“皇爺爺,您這樣說孫臣可就不樂意了,一分錢一分貨,我們生意人……咳咳,講的便是‘誠信’二字!”

“您不買也行,那孫臣只能將這酒賣給別人了!”

太祖爺聞言豁然起身,大怒罵道:“小兔崽子,你想捱揍是不是?”

這瓶子上面繡著紫金九龍紋與五爪金龍紋,非他朱元璋不可得!

這大明天下間,唯有他朱元璋一人,才是九五之尊!

“這紫金龍紋玉液酒與五爪金龍玉液酒可都是孫臣拿來打響新型白酒的招牌貨,您要是不買,又不允許別人買,那就只能砸手裡了,其餘系列也就賣不出了,您看著辦吧!”

朱雄英大大咧咧地坐回椅子上,滿臉的憊懶模樣,看得太祖爺哭笑不得。

“朱標,你看看你教的好兒子!現在都敢威脅朕了!”

太子爺:“???”

太祖爺氣急敗壞地指著朱雄英,對朱標喝道,令後者滿臉的無辜與委屈。

之前還跟我搶英兒的培養權,現在被威脅了,就全是我教的唄?

這是真不要臉啊!

太子爺傲嬌地抬起了頭,不陰不陽地回答道:“英兒能有今日這番成就,多虧父皇教導得好!”

太祖爺:“!!!”

眼看太祖爺即將發飆,鐵骨錚錚朱某人當即出言制止道:“行了行了,談正事兒呢!”

“兩個大老爺們,跟市井潑婦一樣,擱那兒陰陽怪氣啥呢!”

話音一落,殺氣迸生!

不到片刻,御書房內傳來了皇長孫淒厲的慘叫聲,聽得杜安道等人搖頭苦笑。

這位皇長孫,還真是一個作死小能手啊!

這波怎麼說?

男子混合雙打?

足足過了三刻時間,慘叫聲才停止。

鼻青臉腫的朱雄英生無可戀地癱軟在椅子上,望著通體舒泰的太祖爺與太子爺,恨得牙根直癢癢。

等到你們都老了,老子挨個拔你們氧氣瓶!

太祖爺悠哉悠哉地開口道:“說吧,怎麼個賣法?”

他很清楚這個小王八蛋的手段還不僅止於這兩瓶酒,定然還有更多的手段。

原本生無可戀的朱某人聞聽此言瞬間坐直了身體,急忙開口道:“孫臣為新型白酒取名為‘瀘……額不,九州老窖’,皇爺爺首先需要將其定為國酒!”

嗯?

九州老窖?

還他孃的要定為國酒?

這……啥意思?

“說清楚點,不然再揍你一頓!”

太子爺當即催促道,並揮了揮兩個大巴掌。

朱某人無奈解釋道:“就好比絲綢、瓷器、茶葉等奢侈品,只要一提及這些東西,世人皆知乃是我中原大明特產!”

“您需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只需將九州老窖列入貢品名單,如在諸番朝貢時將其作為回禮賞賜給他們便可,這樣一來根本不用大力宣揚,世人自會認可九州老窖的國酒地位!”

“其他的無非就是些宣傳手段罷了,比如詔令教坊司取締所有其餘白酒,專供九州老窖!”

“再比如找幾個知名大儒寫幾篇頌揚九州老窖的文章,推動其傳揚天下,那這名頭自然便打出去了!”

太祖爺與太子爺對視了一眼,盡皆滿臉的驚訝。

這小王八蛋,竟還有這經商頭腦?

他這小腦袋瓜子,一天天都在搗鼓些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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